第六幕无意的合作
走在去第三实验中学的路上的凌萧雪，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紧张更多一些。
根据好朋友柳梦怡在这个学期间接告诉她的那些信息，她可以确定尽管作为一个高三的学生，但是莫特雷恩却并没有对她放松监管。“萧雪，别说你了，连我都不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当然是以一个莫特雷恩实习生的身份而言。”
是啊，我今年年中已经见识过了一遍柯俊瑶的缜密心思，你也别想逃出她的魔爪。听到柳梦怡这句话，凌萧雪在心里毫不惊喜的回答。
“我知道啊。”她还是用她常有的那种听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语气回答。
除了柳梦怡，每天在晚自习后接送她的李彬也总是提醒她说：“凌萧雪，或者说annieling，别忘了，我还没亲自见识过你的战斗呢。我可不希望科恩先生亲自派我来监视的精灵混血种的大英雄最后是一个只会在没有感受过死亡威胁的普通人面前装酷的家伙。”
“我知道啊。你的车速再给我开慢一点！我可不负责交你的罚单！”她发狠的捶打着李彬的背，因为他又把车速放到了她不晕车的极限。凌萧雪感觉到自己身边究竟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
至于被发到学校贴吧的那张照片，她就更不想回答了。凌萧雪没想到自己在两年前经历过的状况会几乎完全重现在高三上学期，只不过还好的是，陆旭坤对这些传闻似乎并不在意。
可是无奈的是，老聂居然将那张凌萧雪回头看都觉得尴尬的抓拍当真了。
“凌萧雪啊，我知道你是个学习非常好的学生，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在高三这么关键的一年不要谈恋爱，特别是和照片里的那种瘪三……”为此，在期中考试之后的某一次晚自习结束后，老聂特意将她拦在了办公室里，劝说着她不要谈恋爱。而已经有过经验的凌萧雪深知舆论的力量，可又对李彬的身份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一脸苦笑的听着老聂的训话。
不过她清楚，李彬要是听到自己的班主任称他为“瘪三”的话，一定会驾驶着那辆刻着他名字的哈雷摩托冲入学校威胁老聂收回这句话的。想到这里，凌萧雪不由得笑出了声。
“凌萧雪，你笑什么嘛……到时候你考不上重点大学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过你。”
她只得赶紧收起笑容，以免老聂待会儿的声波攻击。
“好的，聂老师，我知道了，谢谢关心。”最后，她语焉不详的结束了这场本就十分滑稽的对话，就背起书包赶快冲出了校门。李彬那个脾气，要是她整整十五分钟没有出校门的话，说不准他会不会直接开着那辆哈雷冲进学校，造成又一场大骚乱。
“怎么了？看你这一脸跑步跑虚脱的样子。”
“没什么，被班主任训了一顿。”说完这句话，她看到李彬脸上嘲讽的微笑又赶快补充，“你还记得那个拍下我们两个站在校门口的学弟吧？我们班主任看到我那张照片，还以为我们谈恋爱了呢。”
李彬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几秒：“我不至于和一个还没有展示自己利刃的大英雄谈恋爱。要泡漂亮的妞的话，我在夜晚的波士顿都可以找一个。”
“看不起我就好。”她舒了口气坐在李彬摩托车的后座。李彬发动了摩托车。
“不是看不起你，你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还没张开呢。带点成熟的年轻女人，那才是我的菜。”
“所以你才会那么对俊瑶姐说话？她才是你最喜欢的那种女人，对吧？”凌萧雪想起了什么。
“现在不敢了。她在这几个月建立起了在我心中的威信。”李彬有些发毛的回答道。
回忆到这里，凌萧雪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在装修的校门。在她心里已然成为了“老土破旧”代名词的校门被脚手架包围着，而附近的门卫室里放着几个闪闪发亮的金色大字，应该是新校门的。
“真是的，我们都快毕业了才开始考虑修缮，曲嬢是要让我们这一届郁闷是吗？”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凌萧雪惊喜的转过头去。是一脸疲惫的柳梦怡。
“在为期末考试临时抱佛脚吗？”她咀嚼着那片有些被冻干的面包片问。
“我昨晚上熬到凌晨两点半。”柳梦怡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总算把电磁感应的大题搞懂了。谢谢你这两年来的辅导，萧雪。”
“说什么话呢？好姐妹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她赶快喝了一口热牛奶，防止面包片上的冷气传到肚子里，“今天早上老阮出差了，你可以在那两节数学课上睡会儿。我看你现在脸色好差。”
“好吧。”柳梦怡说着就打了个哈欠，“希望没有该死的代课老师。”
凌萧雪同情的看着自己这个被物理折磨得皮肤黑白分明的好姐妹。方迅中像是没看到她俩似的，自顾自的背诵着《岳阳楼记》走进了教学楼。
“不愧是我们班的大作家。”凌萧雪扶着柳梦怡，深有感触的说。
十几公里外，莫特雷恩当地支部。
柯俊瑶走进了大厅。那两个大喇叭里没有播放任何一首歌，前台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
“7点13分……好像是来早了点。”她熟练地打开了电闸，那双比起柳梦怡更像是狙击手的大眼睛看着一旁的“工作时间：08：00到12：30，14：00到17：00”的牌子，嘴角无奈的扬了起来。
她关上了大门，打开了电梯，按下了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号。
“有一批海路迁徙的恶魔后裔正慢慢接近长江入海口。”走进电梯，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条像是贪食蛇一样进入她工作范围的曲线，大脑里正组织着待会儿向尤里先生汇报的短信，“估计在一个星期之后到达长江入海口，这已经进入了我的管理区域，中国区负责人柯俊瑶请求海上支援部队。”
柯俊瑶有些发懵的走出电梯，进入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一大摞闪着黄光的恶魔生命信号点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进入自己管辖区域的内陆，这是她现在还能够坐在这里的理由。
进入了莫特雷恩内部网络的她赶快将刚才大脑里梳理出来的这一段话输入了对“美利坚末鹰”的私信对话框里，火急火燎的又再次打开了“实况监视”的窗口。那一群恶魔后裔正在以她所害怕的快速接近着她的大门。
“我说你该不是还在发酒疯吧？你这么来来回回的切屏就不怕你的电脑也受不了而死机吗？”templar在耳机里抱怨着，柯俊瑶感觉非常心烦。
“你可以别一惊一乍的行了吗？我现在心很烦那！”她无语的对着这个时而不着调的电脑ai说，“是遇到大事了。我在呼叫支援，因为以我们现在在事发地点的火力并不足以解决这个威胁。”
“我知道了。给我三十秒，保证给你最好的回答。”templar冷静过来了，“你也先歇息一会儿。昨晚你在你那屋子里发疯的声音简直把我吓到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过去而已，我有那么可怕吗？”柯俊瑶关闭了“实况监视”的窗口，问道。昨天晚上她喝了点小酒，却莫名的想起了那她不想回忆起来的日子。
“我算是见识到喝醉的女人都是疯子了。昨晚你简直是鬼哭狼嚎……”
柯俊瑶知道templar说的是什么。回忆起那让自己害眼病的那段日子，就连现在已经身为莫特雷恩中国区负责人的她都还是有些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就像昨晚一样在自己的卧室里像是发酒疯似的闹。经历了这么多年，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些事情并不是时间过去了就可以磨平的。
“好的，我收到了，我去问问装备部的人。”没想到就在这时，尤里发来了回复，“是昨天才发现的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发给我的了。”
“嗯，是的。尤里先生，现在事不宜迟，我需要您的支援。”柯俊瑶很快打字回复道，“装备部？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发完这条信息，她打了个哈欠。很久没有为了工作起得这么早了，尤里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说错。上一次足以让她夜以继日的琢磨对策的事情，还是两年前说服凌萧雪前来莫特雷恩的时候。
“看来我还是老了啊。”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自嘲说。
毕竟谁都不是可以随随便便折腾的……就连整个莫特雷恩公认的最有活力和战斗力的灵魂骑士教头科恩都给尤里打电话说自己想要退休了，她这个几乎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升上来的中国区负责人也没什么理由不可以抱怨一下繁重的工作。
可她很清楚的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到来。现在的恶魔后裔虽然大批大批的苏醒过来想要从她们手中抢下这个她们的祖先们牺牲了无数人才夺下来的世界，可是几乎都是排不上号的五代甚至更后面的。
真正统治这个世界的恶魔君王，还没有苏醒。
“唉，继续工作吧。以后有的你忙的。”柯俊瑶想到这里，直起了腰，打开了“实时监控”页面和“雇员状态”页面，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与此同时，莫特雷恩美国本部。
“你们的天鹰号弄好了吗？现在它可以出航吗？”帕尔米罗·尤里站在装备部地下室的入口，拿出他那把鼎鼎有名的手斧逼问着坐在会议室修改图纸的柯西部长。
“报告尤里先生，还没有，现在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柯西部长瑟瑟的回答道，“要我带您去一趟改装车间吗？改造天鹰号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没错，但是我们的工作效率已经升到最高了。”
“好，带我去一趟。我真想看看这艘用我爷爷当年那条战船命名的船变成了什么样子。”尤里想了想，收下了自己的手斧，“你们的改装车间还能改装海上武器？”
“尤里先生，跟我来吧，您真的还没有亲自看过我们的工作状态呢。”柯西站了起来，此刻他又一次变成了那个神经质的年过半百的技术宅，“等一下我。”
“你该不是又要去换防火的服装吧？”尤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老部下冲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柯西部长焕然一新的走出了办公室。他脱下了那一身让自己活像一个肥胖的娃娃的睡衣，换成了一套淡蓝色的西装，西装胸章的地方是莫特雷恩的鹰头徽记。
“欢迎尤里先生亲自来审查我们的工作！”柯西大叫着推开了进入莫特雷恩之脑的工作车间大门，里面的技术宅们都惊讶的瞪着前来观摩被改造的天鹰号（尽管之前已经被改造过一次）的尤里。而尤里那只露出来的蓝色眼睛并没看这群全部目瞪口呆的技术宅，而是看着在车间中心被拆解得几乎只剩骨架的天鹰号。
“尤里先生，现在我们还在调试这些需要改造的部分，最后会装回去的。”柯西部长解释说。
“你们是怎么在车间弄出这么大的水池的？我记得你们没有向我申请过这方面的经费。”尤里却非常无奈的反击又一次点错重点的柯西部长，“或者说你们又一次巧立名目从我手里套了一笔经费用来开辟这个大水池？”
柯西部长摇摇头。尤里已然无语，只能看着水池里那艘船的骨架，和那些正拿着锤子实验材料硬度的神经质们发呆。
“装回去得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柯西部长遗憾地说，“尤里先生，我们已经到最高效率了……”
“没关系，你们继续按这个效率工作下去吧。”尤里一个潇洒的转身离开了装备部。
“本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无奈惊喜还没有准备好。”他打开莫特雷恩的内部网络的私信部分，打开语音，用流利的中文对另一边焦急等待的柯俊瑶说，“现在我只能供给你一些最基本的热兵器，希望你不要失望。”
发送完毕。尤里看着那个大广场中心的圣殿骑士喷泉，又想起了那个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女孩。
“哦，谢谢尤里先生。”再次打开私信，听到的是柯俊瑶疲惫的回答。
“现在我们中国区有哪些在长江巡游的船只？我需要你的帮助，templar。”而电脑前，柯俊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直起腰来问那个主机像一个小楼般大的电脑ai。
“好嘞！我看看！”templar爽朗地回答道，“距离长江入海口最近的一艘……后羿号……”
“这艘船配置怎么样？”她皱起眉头问。此时此刻，她最担心的只有时间。
“你看看吧，反正我们的船装备部或多或少都有动过手脚。”templar回答道。
柯俊瑶看着电脑屏幕上慢慢浮现的那艘船的配置表，脸上慢慢露出了微笑。
“再加上装备部那帮人送来的武器，这就够了。”她拿起手机，输入了一条短信。
“李彬，你有把我电话拉黑吗？如果没有的话，通知你们的头子冯志成吧，就说是我发现了一批正在向长江涌来的恶魔后裔，需要他们的海上力量。我希望能够有一场友善的合作。”
看到“短信发送成功”的字样，柯俊瑶舒了口气。
“你是想临时组一个联盟来帮助我们现在的弱势吗？”templar问。
“也不算临时了，我就看看科恩派来支援我们的那个年轻人对我忠不忠诚。”柯俊瑶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一边，通过耳机回答道，“就算是那什么冯老板，也得看看我的面子，这个年轻人应该不至于会闹出什么大风浪。”
一阵诡异的沉默。
听到手机的闹钟在床头柜上欢快的闹着，李彬摸着它爬了起来。
“一条未读短信？”这是他开机后的第一反应。
看完那条短信后，他也无言了。“向长江涌来的恶魔后裔”，“需要他们的海上力量”，这些看似无厘头的话，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如果这条短信是自己之前效忠的那些灵魂骑士前辈们发来的，他会很爽朗的答应，然后再好好的擦拭自己的哈雷。可是，这条是来自那个摸准了自己七寸的女人的短信，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个女人带着身为莫特雷恩的国家级负责人的身份所特有的霸道，每一句话仿佛都能伸出一只枪口对着他。
最后，他选择了截屏，发到了那个灵魂骑士交流的qq群里。
“是来自那个女人的，没错。”冯志成居然在线，还给出了一个非常令他震惊的回答，“我这就去和那些搞海上工作的同事们说一声，问问能不能借到一艘船给他们做支援。”
“冯老板，这种事关重大的突发情况，就不用讨论一下吗？”hb负责人疑惑的问。
“不用了，我相信那个女人。”冯志成坚决的回答道，“小李子，你这个卧底做得真不错。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被一个人这么死死地咬住了。”
“这也得感谢您说的那个将你死死咬住的女人，这半年来感觉我这个卧底都是被那个女人教起来。”李彬输入道，“对了，我已经监视那个凌萧雪快半年了，可是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英雄的特质。”
“那么你们呢？”冯志成问。
“我们都和莫特雷恩的中国分部的各地支部取得了还算可喜的合作成绩。”是tj的灵魂骑士大哥。
“科恩先生这是意识到我们真的出不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恶魔终结者了吗？为什么会选择让我们和尤里的麾下达成合作还什么话都不说？”hn的灵魂骑士大哥飞快的表达着自己的疑惑。
李彬呆住了。这位大叔的话他几乎是完全同意，因为在科恩拿给他的那些史书上，从这个可怕的复活轮回开始的时候，他们这一群弑魔圣战的最可怜的受害者就没几个在初代恶魔暴君的击杀榜上有名的，仅有的几个也是和精灵混血种有一定程度合作。
“就算是带领我们走向复兴的科恩先生也还是无法逃避这一点啊……”他看到冯志成无奈的回答道，“没错，可能我们就真的只能在那些精灵混血种的阴影下充当填补空缺的壮丁了。”
“这个最后的轮回交给我吧。”李彬突然感觉心里一阵怒火烧了起来，“科恩先生既然执意要带出几个非常优秀的年轻骑士，就不是为了给那些擅长于打心理战的精灵混血种充当肉盾的。我作为其中一个，比你们这些只听说过科恩先生的计划的大叔大伯们要知道的更多。况且，我们上次难道不是在科恩先生的大网中杀死了那一批切割之镰的后裔吗？只要复仇的信念不倒，仍然是我们的光辉之日！”
几分钟的沉默。李彬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机的电量少了一格。
“hamlet，你说的是有些道理。我们为什么非要听那些精灵混血种的话呢？”gz的灵魂骑士头子激动的说，“可惜上次我们没能抢在莫特雷恩的前面把那个让我们出现的罪恶之源给亲自屠杀掉！tnnd！”
他细想发现没错。地狱之翼的轮回……真的是那个看起来除了爱装酷和学习不错之外一无是处的姑娘终结的吗？李彬最怀疑的就是这点。
“我们都说偏题了。这次的支援工作，你们谁有能够提供火力支持的条件？”冯志成问道。
“冯老板，我这里有，虽然是拿废旧的游船改造的。”hb的大哥自告奋勇。
“游船改造的还是算了吧，而且你的地方离怪物袭击的地方还有点距离。”sh那个已经年过半百的狐狸说，“疯子，我这里有好几艘战船级别的，我去吧。”
李彬喘了口气，看着qq群里这一群老大哥们在商量着怎样给柯俊瑶下马威，倒是挺爽的。
“冯老板同意了。”他回复柯俊瑶的那条短信，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决定再睡一个回笼觉。
柯俊瑶看着李彬的号码发来的那条简短的短信，舒了口气。
“老冯同意了。我估计那帮黑社会应该在讨论怎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她问templar，“怎么样？我们该不该和他们计较什么谁听谁话？”
“他们讨论这个有什么用？你还不如担心我们到时候要怎么安排措施来擦屁股。”那个带着欧美腔的优雅男声反问道，“不过这件事有你领导，就算是尤里先生都不担心……我还是好好地当好一个电脑吧。”
“你知道就好。”她看着那张中国地图上变得比原来稀少很多的恶魔生命信号点，心里在考虑着其他的事。
“可惜萧雪和小柳这个假期聊胜于无，不然我倒是想让她俩来参与我们这次的行动。”templar听到了柯俊瑶低声的自言自语，“那个李彬……就让他继续留在这里……看来忙完这件事我得考虑休几天假。”
他一边疏通着这些数据流量的方向，一边想看看那些寄生在自己的信息链的流量是否有标出它们的来源。
“这些数据，究竟是敌是友？”
而这些数据的真正来源，杨紫曦所在的那个日式小旅馆的办公室里，两位监视者揉着自己的耳朵。
“是你的耳机问题吗？我怎么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好大的杂音啊……”和美抱怨。刚开始杨紫曦让她听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可怕的杂音，可听着听着就像是在一台收不到fm信号的收音机的耳机插口上一样。
“我的耳机根本没坏！”杨紫曦发飙着将监听的软件关闭了，换上了一首v6的歌。耳机里传出了清晰的歌声。
听到这里，和美甩了甩脑袋。“我记得你原来说过……”
“又想审问我吗？”杨紫曦无奈的摇头。
“不，你是不是被那该死的噪音炸出毛病了？我想问你的是，你原来说有段日子你根本听不到那个姓柯的女人的任何消息，是不是就像我们刚才那样她的声音被杂音给遮住了？”
杨紫曦整了整自己的发髻，点点头。
“还好我从这些碎片里总结出了：关键信息。”她打开了cooleditpro，里面按部就班的摆放着几段她所窃听的二号目标的语音。
和美只是一脸奇怪的看着屏幕上那些轨道上像是用什么奇异的思路摆放的寿司群的纹路。
“我做了点消杂音的处理，所以有的字句听起来有点怪。”杨紫曦按下了播放键。
“长江入海口……”
“惩戒之眼一系的后裔……”
“从rb海域过来的……”
听到这些话语，和美满脸震惊的问杨紫曦：“你居然还会处理这些？”
“你不是有个前男友是做专辑的混录工作的嘛，我帮他约到了他的偶像，他就教我用这个软件作为回报……虽然现在我还是只会一些基础。”杨紫曦微笑着说，“你别怀疑什么我有修改过那个女人的任何话，原录音我都还存着，我也是按照她的话语思路剪辑下来的。”
和美听到自己的搭档这么淡然的说着这种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话，心里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形象在崩塌。
“干嘛啊？你这个万人迷的男朋友可不少，就让我这个做幕后的也沾沾光嘛。”杨紫曦意识到了自己的搭档一脸无奈的原因，非常有诚意的回答道，“不得不说，好多时候你比我都更适合当一个收集情报的政委。”
和美点头示意自己的搭档不要再说了，再次按下了播放键。还是这一段听起来非常没有连贯性的话语。
但是凭借她的本能，她判断出自己的这个很有卧底嫌疑的搭档没有说谎。
“老板娘，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申请佩图霍夫给你派一艘潜水艇去当火力支援吗？”
听到这里，杨紫曦笑出了声。
“不用潜水艇，你去一趟就够了。我估计你比我更想见见那一群老朋友，好像也不是多久的交情。”
和美脸色煞白。杨紫曦话语里透露出的信息——亦或是她单纯的想法，让她心里又是一番争斗。
“你是指秃鹰叫我去侦查的那一批恶魔后裔……就是现在去你们老家的那一批？”她支支吾吾的问。这是她们这两个看起来相差甚远的女孩常有的事，其中一个人总能让另外一个人无言以对。
杨紫曦只是点点头，一分钟后才回答：“我帮你看看还有什么便宜点的机票。三天后，就是我们的底线。”
“我听你的，尽管我没搞清楚状况。”最后，还是武之内和美结束了这次尴尬的对话。
英国伦敦，l.i.e.的总部。
“好家伙，好久不见了，居然快让我认不出你了。”维克多·泰兰特刚刚走出自己父亲的办公室，看到走廊上那个华裔男人，瞪了几秒后才认出了那个人。两人已经很久没遇上了。
“你是……维克多？”男人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我的天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刚刚高中毕业，对吧？”
维克多微微一笑，拍拍男人的肩：“高大哥，我和我们家族其他人在某些立场上不完全一样，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我可没忘记你伯伯的关键那一票。”高博无奈的说，维克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1995年，那场几乎改变了l.i.e.政权结构的会议上，艾萨克·泰兰特投出了两票，其中一票便是将高家踢出了行政部分。从那时候开始，曾经的精灵纯血种四大天王就失去了唯一的东方力量。
当时15岁的他，亲眼目睹了那场会议。而眼前已经快40岁的男人就是从那天被迫离开了这个地下行政机构。
“还记得那天是你帮我打理的行李。”高博苦笑着说，“现在你的工作还做得顺利吧？”
“勉勉强强，威廉姆斯家的大少爷还是不愿意和我们分享他们的信息。”维克多实话实说，“现在我担心的是纯血种和混血种之间的关系……”
高博皱起了眉头。高大哥你还是没变啊，维克多在心里默默地想。
“快告诉我，现在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他听到高博对他耳语。
“他们最近好几次都谈判失败了，因为莫特雷恩的中国区负责人不想把annie交给我们。”维克多解释说，“我觉得那个女人和我伯伯这批执政者格格不入。”
高博点点头。一旁一个经过的人贴了一张海报。
“我就不喜欢这里该死的风气。”维克多瞟了一眼，将那张海报揭了下来，“我希望我能够亲自上阵杀敌，我爸带头的家长却希望我能够继承我们泰兰特家族的威望……”
高博看着海报上那个头发偏红的胖子：“我好像有些眼熟？”
“斯图尔特兄弟，没想到他们的哥哥居然都从打杂的变得想竞选l.i.e.的联盟秘书长了。”维克多从自己的记忆里抽出了关于这对和自己玩得并不是很好的兄弟的部分，“我真想问问他们两个究竟是怎么瘦下来的。”
高博看着他身后一下子不做声了。维克多还没意识过来，高博已经假装只是一个过路人离开了这层楼。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是艾萨克的声音。
“没什么。”他耸耸肩，假装看着那张被自己揉皱的海报。
“原来是想打探一下假想敌啊。”艾萨克的语气一下自豪了起来，“斯图尔特又算什么？我亲爱的侄子，你现在在部里的人气可不用像他们一样还得用这种糟糕的方式拉票。”
维克多点头默认。
“我的探子打探到了一个信息。”他正准备舒一口气，艾萨克却又一次冷了下来，“这个星期在中国，有一群惩戒之眼一系后裔，估计是一场有预谋的袭击。你想去看看吗？”
“荣幸之至。”维克多想起了不久前和自己在谈判桌上斗得死去活来的职业装女人。
他将那张斯图尔特之兄的海报丢到了一旁的纸篓，等待着自己伯伯的计划。
“维克多，我需要你去一趟交战地点。”艾萨克毫无感情的说出了这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维克多震惊的看着那个肥胖而霸道的身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萧雪，萧雪！我这里有一个大新闻！”一天后，凌萧雪坐在教室门口的花坛上休息。柳梦怡的语气把正在打盹的她都吓醒了。
“干嘛啊？你以为你香港记者吗？”她打着哈欠发问，柳梦怡拍了她脑袋一下，彻底将她打醒了。
“这个周末，我们的大门估计要接受一波冲击！”柳梦怡还是一惊一乍般的说。
“是国足比赛吗？”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当地地方台看到的球场糗事节目上，看到的个中大神踢出来的各种乌龙球，压轴的便是就连凌萧雪这个不关心足球的好学生都知道的国足。
“萧雪，期末考试是不是把你搞疯了？你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的。”柳梦怡皱着眉头看着她，“是一批恶魔后裔组成的军团，在这个周末要到中国的入口，说好听点就是袭击……”
“不好听的说呢？”凌萧雪表面看起来并不在乎，心里却开始慢慢发毛了。
“得是又一次三光政策，不过这是我很不希望的结果。”柳梦怡摆弄着校服那炸开的袖口，语气里满是嫌弃，“听说柯女士已经将部队整顿好了。应该没我们什么事。”
“是啊，下星期就是期末考试了。”凌萧雪看着脑袋上挂着的led屏幕上显示的高考倒计时和期末考试倒计时的字样，感觉脑袋又是一沉。柳梦怡看到此景，赶快托着她的下巴把她弄抬起头来。
“谢谢。”经过刚才连续两节数学课的智商碾压，她觉得自己的眉毛都扬不起来了。
方迅中像是脚下踩着轮滑鞋一样飞奔着跳到了操场上，那股风把柳梦怡的马尾辫都吹得飞了起来。看到柳梦怡的辫子飞起来的画面，凌萧雪心想真不愧是和我一起被称作是2012届四小花旦的好闺蜜啊。
柳梦怡折腾了十几秒，终于将她那被风吹得凌乱的马尾辫理好了。
“萧雪，我的辫子恢复了吗？”凌萧雪听到后点头。高三就快熬出半个头来了，她对这段日子真是感情复杂。
“方迅中是不是昨天晚上元旦晚会的劲头还没过啊……”柳梦怡看着在操场上摆着各种pose的方迅中抱怨。
“他昨晚那首歌是选的挺劲爆的，没缓过来也有可能吧。”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天晚上全校各个班不约而同在自己教室举行的元旦晚会上，她报了一首张震岳的
《再见》，而方迅中那个舞蹈节目就被尹仕杰安排在她的节目之后。
结果就连凌萧雪自己都有些想笑。她这个周杰伦的忠实粉丝的尝试已经让全班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气氛推动到了老聂和老黄都有些惊讶的程度，而方迅中——
“他昨晚结束后说的有句话你听到了吗？”她顶了顶柳梦怡的手臂，因为柳梦怡的两眼眼皮也在打架，“‘我没想到我这个临时抱佛脚的人现学的一段舞蹈都会把班上搞炸’，去他的临时抱佛脚吧。”
“我倒是怀疑现在该是我们临时抱佛脚了。”柳梦怡活动着自己的手臂，话语间都还带着呵欠，“我昨晚那首歌就是临时抱佛脚学的。”
“哦，你那首《需要恋爱的夏天》？”凌萧雪印象深刻。最近这几天这首歌无论在当地点播台还是在学校广播里都像是着了魔一样不停的重复播放，“你是听点播台还是在学校蹭广播学会的？”
“都有，有好几个地方我看到方迅中那个神经病都想加入进来当伴舞。”柳梦怡说完又是一个呵欠。
“那首歌改改是很适合方迅中跳舞。”凌萧雪自顾自地说。上课铃响了起来，两人互相拉起了疲惫的对方，而方迅中又像是风一样一闪而过。
她俩艰难的回到了教室里自己的位置。老聂站在讲台上看着这群一个个困得都在打呵欠的学生，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这节课，自习。”
“自习啊，真好啊。”凌萧雪看到这几个字，就如获大释的倒在了课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身体一沉。周围是一片从未见过的风景。
凌萧雪站了起来。远处的画面看起来很像是中央电视台近景转播的钱塘江大潮。
“你知道你自己该做什么了吗？”身后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杀了他。”她听到自己无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手上瞬间燃烧起了火焰。
“这才是一个恶魔猎手该有的样子啊！”凌宇慢慢走朝前来，手里拿着一把锤子。
凌萧雪意识到自己只是这场戏里一个被禁锢了身体的观众，只能将目光死死地钉在凌宇那把锤子上。
只见一身戎装的凌宇举起了那把锤子，天上瞬时出现了闪电，那爆炸般的声音让凌萧雪感到耳边一疼。
“嗷！”她全身都抽动了一下，立马从梦中脱出了身。凌宇现在给她托的这些梦越来越诡异了，她感觉到自己能从这些梦里读出那个男孩的愤怒。
或者说，是那个她继承了血液的男人的愤怒。
“你咋子了？是不是又梦到方迅中跳舞了？”高登峰像是鬼魅一样的拍着她浸满冷汗的背，无厘头的问。
“差不多。”她赶快假装没事，从书包里拿出了餐巾纸擦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她看着一旁安心趴着的柳梦怡，苦笑的拿出了自己的物理笔记本。
趁着老聂不在，她回过头去瞟了一眼方迅中和陆旭坤的位置。陆旭坤一手转着笔，思考着教辅书上某道题目的正确答案；方迅中脑袋一上一下的晃动着，他拿笔的手稳定的划掉了——凌萧雪心想是一个弄错的知识点导致的错误答案。
“班上这帮老同学们也都留下的差不多了。”她叹了口气，“曲嬢啊，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班硬是被掰成了理科班和文科班部分……有时候见下老朋友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你们的纪检抓……”
她拿出了一叠便利贴，上面全是她的一些碎碎的想法。凌萧雪想了想，将自己大脑里刚才浮现出的那段感想写了下来。写完后，她赶快收了起来，继续假装做题。
终于，下课铃响了起来。她走出了教学楼，看到操场边正在修的女生宿舍，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刚才那节课，补觉补爽了吧？”看到走出来的明显精神状态变得好多了的柳梦怡，她心中的不爽被盖过去了。
“感谢老聂，我可不想在高三上学期最后一周被记过。”柳梦怡一脸激动的说，“萧雪，你怎么样了？”
凌萧雪只是摇头。她可不想再在节骨眼上再让自己的好朋友们担心了。
“再坚持两节课，就可以名正言顺在课堂上睡觉了！”她回想起课程表，自我安慰的说。柳梦怡活动着自己的腰腿，她看着自己好闺蜜的校服又一次被华丽的弄出一条裂缝。
“我都不敢把校服的拉链拉紧。”凌萧雪摸着柳梦怡这一下子弄出来的那条缝，干笑着说，“我就知道这薄薄一层靠不住——学校是有什么脸说它是冬装啊？”
“回去让我外婆补一下就好了。”柳梦怡说，“萧雪，对了，你打算考哪儿呢？”
“清华北大……才怪呢，”她开玩笑一样的回答，“我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尽量往北方跑。听说我家的祖籍就在北方，我真想有一个正经理由去一趟。”
“萧雪，我和你相反，我打算往沿海一带走。”柳梦怡回答，“看来这世界上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够永远在一起的呢。这段日子我这个实习生还是从柯女士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凌萧雪点点头。
另外两节课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记忆变得清晰是在放学的铃声响起来的那一刻。
“萧雪，那个李彬还要来接你吗？”柳梦怡轻声问。
“肯定的。”凌萧雪说。和李彬相处的这半年，就连一向被称作是神经过长的她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难道那家伙和他爹闹了什么大矛盾？这是凌萧雪一直在思考的事。
“嗨，我的大英雄，今天中午需要我接你回家吗？”说曹操曹操到，很快她就听到了李彬的声音。
“不用，不过你不介意和我一起吃个午饭再摆会儿龙门阵吧？”她的回答已经变成了这样。李彬将哈雷摩托停到了一旁的停车场，跳了下来：“不介意啊，我都不用担心这段日子我的午饭了。”
“那些人传的我们所谓的谈恋爱，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你啊。”李彬看着眼前已经开始改变的凌萧雪，从皮衣内包里拿出一把梳子拿着梳理着自己因为回笼觉而有些根根直立的头发。
“反正我的成绩可以证明我没有受到影响。”凌萧雪坐在自己在这家面馆经常坐的位置上，点了自己最喜欢的一种面，而李彬则点了另一种面。她看到李彬那张脸，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你？”李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收下了自己的梳子。
“你究竟是熬夜还是睡回笼觉？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会同时出现这两种症状的。”凌萧雪指着李彬的黑眼圈又指着李彬嘴角没擦干净的梦口水。李彬皱着眉头，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面馆简介。
凌萧雪也非常识相的停止了说话。店小二端着她俩的面走过来。
“小李子，怎么了？陪女朋友啊？”凌萧雪欣喜地接过了自己的面，可就在这时她听到店小二对李彬颇有些惊讶的质问。
“陪啥女朋友啊？这种还没长开的女孩可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李彬一边加入甜面酱一边面无表情的回答，“江哥，我还没问你怎么屈尊来当店小二了呢？是不是来监视凌萧雪的啊？”
凌萧雪听到这对话，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店小二。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已经做了三年的店小二了……
“小李子，还真挺厉害的啊。”姓江的小二点点头，“我们家的面怎么样？”
李彬翻了个白眼后才点点头，凌萧雪赶快继续埋头吃面。
“至少在我知道的范围内，精灵混血种和灵魂骑士现在已经合作了，江哥你可别说你已经一个月没得到相关的新闻了。”李彬说。
江哥点头：“我知道。再告诉你一个新闻，这个周末，我们和莫特雷恩将有一次正式的合作。”
凌萧雪继续假装喝汤。眼前这一幕已经突破了她所能想象的极限。
“我知道啊，那条促进这次合作的短信就是我收到的。”李彬面无表情的诉说着，“江哥，别说废话了，告诉我最新的进展就ok了。”
“我们派出了炎帝号，希望莫特雷恩能够给点力。”江哥一手按在凌萧雪的左手手腕上，“这次的合作就说到这里了，其他的……反正你们两个也不参与，也用不着说太多。”
说罢，江哥对着她的背就是一拳。
“你们的人藏得真深啊。”凌萧雪揉着自己背上被打疼的部分抱怨道，“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他是在告诉我他的主张。”李彬走了过来捏了捏她背上的那一块，“这场合作，并不是我们所有人都同意的。我想他有必要亲自和柯俊瑶交流一下。”
听到这里，凌萧雪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彬。
“你也被俊瑶姐治了？”
李彬点点头。
她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伤好像瞬间好了，像是仙女一样飘出面馆，而李彬一把把她抱住了。
“别乌鸦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