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男孩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怔怔地张着嘴，忘了要说什么。待男子转身走人，方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步蹿了过去，张臂拦在男子身前，男子却恍若未见，继续朝前走着，逼得男孩连连后退。

男孩心里着急万分，边倒退边开口道：“我会付钱的……”说着摸出兜里的几枚铜板，举向男子，口中的声音却没底气的弱了下来，“虽、虽然是少了些……”

“这是行里的规矩，不是你给不给钱的问题。”男子淡淡回道，并没有低头看他一眼。

男孩听他这么一说，气馁的停了下来，伫立在路中间，男子则绕开他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就在他挫败得想要放弃的一刻，脑海中浮起了早上出门去除草时，弟弟看着他那满怀盼望的眼神。对呀！自己加快速度把农活干完，巴巴儿地跑来听书，不就是因为答应了那小家伙，回去给他讲个最最精彩的故事吗，要是不能听到完整的故事的话，那小家伙怕是会很失望吧！想到这里男孩又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不瞒你说吧，明天我可是要出发去伏灵山哦！你以为我只是去闲逛？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告诉你，我是要到那山上的五行宫里去，五行宫你知道吗？那可不是……”男孩紧追在男子身后吹嘘道。

男子听到此言，定身站住。

五行宫，并不是指单一的一座宫院，而是依照各国属性分别建于五国的五所学院的总称，被人们公认为师资教学最优的修行学院，创办至今两百多年，培育出的高阶御灵师无数。在让所有梦想成为御灵师的人神思向往的同时，其高昂的学费和苛刻的入学条件又让人望而却步。不光要家财万贯，如果入学弟子的悟性、品行和身体素质等方面有任何一项不达标，哪怕你是当朝天子之子，都不会予以录取。

男孩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停下，直接撞了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男子转身蹲下，幽幽开口道：“呵！就凭你？”修长的手指指着男孩衣服上的补丁，面上神情轻蔑，“怕是进去做个杂役吧。”

男孩心中一梗，一副完全被人说中的样子，面上有些挂不住，故作镇定地反驳道：“打、打杂又怎么了，你以为那是随随便便就能到里面去打杂了吗？我可是施展了浑身解数，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被选上的……”

“啧啧，厉害了厉害了，可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说罢，准备起身走人。

男孩伸手拽住男子衣角，倔强的小脸上急得已经快要哭出来了，却极力强忍着，“其实我到里面去是签的卖身契的，明天一走怕是没有机会再回来了，阿弟患有腿疾，出不了门，却极爱听故事，所以我就时常自己编些故事说于他听，可总是编到一半编不下去了，他却还是会傻呵呵地说阿哥讲的真好……”说到这里声音带着些哽咽，眼泪却是再也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我想在走之前，最后给他讲一个完整的故事……”

男子缓缓起身，被扯住的衣角也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地从男孩手中抽离，冷峻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起伏。男子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没有走，却也没有要出言相劝的意思。

男孩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抹，抬头与男子对视，泪光盈盈地盯了半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挫败地低着头爬起身，满是失落地转身离开。长长巷道里小小身影背脊挺得笔直，一颗脑袋却是耷拉着的，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般，脚下步履沉重而缓慢，一步、一步恍若踏在人平静的心底，激起层层涟漪。

“拿来，”男子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