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之上，一旦让骑兵提起了速度，并且拥有一定的人数，形成了阵型，对于步军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数千年了，骑兵一直都是步军的噩梦。中原王朝的军队对上草原上的骑兵，一直都处于弱势。如果不是靠着完整的军阵，再加上得力的指挥，在正面战场上，几乎很难在野外战胜草原骑兵。
这一刻，三千草原骑兵的动静，都宛如奔雷。快速奔袭而来，让整个黄河冰面都震颤了起来。如果不是冰面足够厚了，也足够坚硬，恐怕这冰面都会被这巨大动静给震破裂了。
两边人马，越来月接近。弓箭来往，更是密集。两边的人马，不时间传来一阵阵惨叫。草原骑兵有人落马，大周朝这边也不断有人倒下。
远远站在汴京城墙上观望的人，这一刻也被城外的动静给紧紧的吸引住。本来已经下了城墙的曹侯和卢国公，也再次登上了城墙，观望着马上要发生的这一场战斗。
尽管还隔着不远的距离，但因为汴京城墙足够的高，曹侯等几人，手里又拿着最近江南赵悦派人送来的“望远镜”，还是能把下面的情况看得清楚的。
所有人都把心儿提到了嗓子眼。包括曹侯和卢国公等人，这一刻也在担忧城下那支留作诱饵的大周军队，能否顶得住这草原人的第一波攻击。
尽管在冰面上，大周朝军队设置了很多的障碍，包括拒马桩、铁钉等。这些措施，只对高速冲锋的草原骑兵起到了微弱的阻拦作用，却根本挡不住草原人的脚步。
草原骑兵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只是几个呼吸，冲锋在最前面的草原骑兵，就已跨过了河面的冰面，抵达黄河南岸的河岸边上。
只要几个跨步，战马就能冲击到大周朝的士兵。
骑兵冲过河岸，才一上岸，迎接来的就是一个数米宽的壕沟。当然，这个壕沟上面做了掩护，被一层薄薄土覆盖，又有雪做掩护，几乎看不到。
壕沟足有几米深，下方还安置了精锐的竹枪。这也是在野外作战时，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大周朝军队都会做的防护骑兵冲锋的一道防线。
冲锋在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几乎在相差不多的时间，全部冲进了壕沟的陷阱里。一时间，人仰马翻，壕沟里的竹枪，瞬间插入那些落入壕沟里的人马，血溅四地，嚎叫不断。
只在短短时间，就有上百的草原骑兵落入陷阱，跟在后面的骑兵，先后还有不少人马都因为跟得太紧，也先后落入壕沟里。
只是，草原骑兵的骑术实在太好，在明白有壕沟陷阱后，就以最快的速度转变了马头，速度并没有落太多，然后朝着军阵两侧奔袭，打算绕过陷阱地带。
就算在调转马头的时候，这些骑兵手里的弓箭，都没有停下来。一阵接着一阵的箭雨，不断射入大周朝军队的军阵，给大周朝军队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草原骑兵分成两股，朝着大周军两侧奔袭而去。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一场硬仗，在所难免。
跟随骑兵的变幻，大周朝军队也调整了防护队形。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壕沟陷阱的作用，大大减缓了草原骑兵的速度。等到草原人分成两股奔袭到大周朝军队两侧的时候，骑兵冲锋的速度已经大大降低下来。
这样的速度，骑兵纵然还能冲阵，但带来的杀伤力也减小了很多。只是，杀伤力再小，如果被骑兵冲散了军阵，那野外的这支大周朝军队，等待的就是被骑兵收割的命运。
分成两股的草原骑兵，重新列阵后，再次对大周朝军队展开了冲击。不过，三千人马分成两股，左右夹击万人的大周朝军队，冲击力度大大减弱。
马蹄轰鸣，杀声阵阵。
草原骑兵呼喊着，放下了弓箭，举起了手中的弯刀，杀气腾腾的朝着大周朝军阵冲击而来。
“噗嗤！”“噗嗤！”“咚咚咚！”
马匹和大周朝盾牌相撞，发出一阵阵摩擦声音。本来有着严密阵型的大周朝军队，就像忽然遭遇了一阵狂风暴浪，开始出现了松散，甚至出现了漏洞。
除此之外，一些草原骑兵的马匹，甚至直接一跨而起。连人带马，越过大周朝士兵的盾牌，马蹄塌在了盾牌和大周朝士兵的身上，冲杀而来。
盾牌后的大周朝长枪士兵，本能的出枪，直捅靠近的草原骑兵。
一声声噗嗤噗嗤的刀枪入体的声音，带来一阵阵嚎叫、惨声，瞬间寒光闪闪，血肉四溅。只在接触瞬间，战斗直接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草原骑兵的攻势，就如大海的浪花，拍在了大周朝的军阵上。只是这股浪花，宛如海啸，似乎能淹没吞并一切阻挡自己前进的物体。
只是几个冲击接触，大周朝的军阵就出现了数个漏洞，被草原骑兵撕开了一道道口子。后续的草原骑兵，看到了被撕开的口子，几乎都一股气的杀了过来。
双方的人马，瞬间就在军阵两侧不断厮杀起来。特别是在被撕裂的几个口子，更是瞬间进入到了惨烈的地步。一边想要继续撕大口子，让后续的人马杀进来，一边要拼命堵住口子，厮杀自然更是惨烈。
仅仅是三千骑兵的冲击，就让万人的大周朝军队的防线变得摇摇欲坠。这让在城墙上观战的大周朝将领和士兵们，看得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去。
这也是大部分大周朝的将士第一次看见草原骑兵的凶悍，第一次看到了骑兵对步兵冲击带来的巨大破坏力。
曹侯是见过草原骑兵作战的，只是那是数十年前的事儿，而且规模都很小。现在看着下方的战斗，忍不住揪心起来。这些草原骑兵的凶悍，比他想象的还要强悍。
这还是三千草原骑兵的冲击，就有这样大的破坏力。如果变成三万、甚至更多的草原骑兵发起攻击，如果大周朝没有高耸的城墙作为掩护，那大周朝还有那一支军队，能是这些草原人的对手？
不仅是曹侯，就是卢国公这一刻都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