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沙漠，地处大陆之南，横断地势之内也，距海一线之隔。其名深渊，千里白沙，人行如入深渊，绝非常人可及也。——《山海纪·南疆诸闻》

沙船的桨叶旋转，身后卷起漫天沙尘，船队向云霄凶兽的藏身地，深渊沙漠的腹地的沙海前行。

距离云霄凶兽藏身的沙海腹地还有一夜的路程，登船后冒险者们都进了船舱休息做战斗前的最后准备，倒是陈凡没有进船舱休息而是到了驾驶室找船长聊起天来。

每一艘船除了一名领航的船长外其余全部是冒险者，这二十位船长本身也是十甲重金聘请的死士，实际上和冒险者也差不多，这些人要么是海上某艘船的落魄船长或船员，甚至以前是海盗的也不会奇怪。

这并不奇怪，指望商人拿自己的本钱去拼并不现实。事实上渊礼史上遭遇的几次战争都是靠着雇佣兵取得胜利的，只要钱给够，不愁没人来。

商人的思维里，利益和成本永远是第一位。

在十甲这些商人看来，自己培养一支军队的支出比雇佣那些为钱卖命的军团要贵多了。

招人要钱，兵员的薪水要钱，盔甲装备要钱，伙食要钱，训练场地和兵营更是花钱的大头，死了更是要向家属支付大笔抚恤金。

每一个环节都要烧钱，还是持续不断的烧，就这样战斗力还没有保证，烧了这么多钱还未必能打造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既然这样干嘛不请雇佣兵。

别看雇佣兵要价贵，人家只是一次性收费，而且战斗力有保证，背后大大小小的额战例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手交钱一手干活，事后两不相欠。

这是商人的思维。

渊礼唯一一支军队与其说是士兵，还不如说是治安大队。

这些船长同样参与这次狩猎的战斗，但他们主要负责的部分是驾船和云霄凶兽游斗，给冒险者们争取时间。

趁着这段时间，陈凡到驾驶室和目前担任沙船船长聊天。

两人聊的很投缘。

陈凡和猛虎团上的这艘沙船的船长过去的工作就是一艘货运船的大副，就在横断山脉对面的无尽之海航行，游走在海岛诸国和大陆之间。

半年前，海盗袭击了大副所在的三叉鲸号，在明白逃跑无望后，三叉鲸号和海盗发起激烈的海战。

奈何有心算无心，三叉鲸号的桅杆在开战初期就被海盗的链球炮炸断，失去桅杆的船只失去了转向和加速能力，等于被困在汪洋里。

随后海盗换上铁砂炮开始围着三叉鲸号狂轰滥炸，直到把三叉鲸打成筛子，三叉鲸号的水手也被铁砂炮弹炸的血肉模糊。

包括船长在内，二副，三副还有无数的水手死去，幸好大副最后关头抱着一截断掉的桅杆跳海逃走，也是命大老天眷顾，在海里漂了一天一夜，遇到路过返航的捕鱼船才捡回一条命，即使这样大副也身受重伤差点死去。

大副掀开衣服露出伤后给陈凡看，腹部一大片伤口的地方皱巴巴和蛤蟆的脸一样，还有些地方血痂还没完全脱落。

“我被铁砂射中，伤口又在海里泡了一天，痛的我要死，医生说这位置这辈子都好不了只能这样了。现在我的伤口是好了些，但里面的铁砂却清不干净，现在铁砂已经长在肉里面了，估计等哪天这铁砂生锈了，我也很快会因为破伤风死去吧。”大副苦笑着说。

“既然船长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好好休养着还要出来冒这个危险？”陈凡问道。

大副叹了口气：“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趁现在还能动尽量赚多些钱吧，以后有的是时间躺着。伤口治疗要钱，那些海上死去的兄弟他们的父母、遗孀也要尽量接济一下，都是一条船十几年的兄弟，家里都不容易。妻儿还小她们也要钱，不趁着现在能动赶紧赚多些钱，死了也不知道她们要怎么活啊。”

“叫我大副吧，我还是习惯以前在三叉鲸号的那个身份。你呢，你又是怎么来这里的？”

和陈凡的这一会谈话，大副也打开话匣子，和陈凡聊了起来。

“你倒是好心。”陈凡双手环抱背靠墙壁的木板：“像我这种人，也就顾得上自己，至于别人如何，我也管不。我当然也是为钱才来的，不危险哪来这么多钱。”

“跟你这人聊天，我倒觉得你不像那种不管朋友的人，一般只顾自己的人不多愿意听别人的故事，他们只在意自己。”大副说道。

“可能我这人比较好奇耶喜欢听故事吧。”陈凡回道：“我来找你还有另一半的原因就是想请教一下航海知识，以及驾驶沙船和普通的船有什么区别。”

“沙船和普通航海的船很多地方不一样，比如说大部分时候不用挂起风帆借风，也不需要划桨手，但本质上两者还是类似的，这个很简单，我从辨别方向开始给你讲吧......”

后半夜，大副给陈凡讲了自己所学的航海知识，以及驾驶沙船和下海的船有何区别。

两人从星象定位聊到长时间航海的注意事项，从船体结构配置聊到船载武器的使用，从淡水储存聊到预防坏血症的办法。

陈凡是个好学的人，对各种自己不了解的新事物都有很大的兴趣，过去自己读了这么多书也是因为兴趣。

因为各方各面都有涉猎，陈凡对航海知识并不是一窍不通，对于大副提到的航海知识很快就能弄懂，航海知识方面在飞速积累。

大副也乐意和陈凡聊自己知道的航海的知识。他跑船时间有十几年了，不是对航海的热爱很难坚持这么多年，加上和陈凡聊天两人谈到不同的见解时，陈凡提到航海的各个环节可以改进的地方，大副也有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仔细一想陈凡说的更加合理。

陈凡的知识来源数千年人们航海积累的知识，比起这里的航海知识自然是更加的丰富合理。

大副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只需稍加锻炼日后必定是航海的一个奇才，想到自己能教授一个可能是未来的航海器材，大副自然也很乐意倾囊相授，甚至还让出位置给陈凡试着控制舵盘操纵沙船行驶。

一夜时间已过，陈凡已经对航海各方面知识已经基本掌握，欠缺的只是实际航海经验。

现在外边四周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黄白色沙子，沙船也开始放缓了行驶速度，距离云霄凶兽出没的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你去休息下吧，到时候你还要战斗的。你不像我，我现在是能站着就不会躺着，反正我知道以后有是时间睡。”大副对陈凡说道。

陈凡点了点头，他明白大副这是好心，转身离开了驾驶室。

刚离开驾驶室，陈凡正好看到薇薇安站在远处甲板围栏边，望着远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