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恬恬sh川实验初中的事看上去没戏了，王振喜不仅带回了周敬拒门不纳的令人沮丧的消息，还将途中的蹊跷事讲了一遍，引得彭晓珍、王义、李凤只是笑个不停，一肚子不快都烟消云散。
王振喜提到河道整治的事，彭晓珍接上话茬：我今天早锻的时候，听人说这里的几幢旧楼属于危房，市里规划拆迁，这倒让我心思上了身。
李凤：这房子旧归旧，还是可以住。拆掉旧房就得买新房，工薪阶层要买房子难上难。
彭晓珍：又要花大钱了，依我看呢，恬恬上学的事，谋也谋了，成与不成是天意，别闹心了。
王振喜想想窝火：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我就盯着，是不是真的公开、公平、公正，只要发现一点猫腻，我也就跟着猫腻，恬恬非sh川”不可，择校费还一个子儿都不给！
王义：爸，你老糊涂了，现在有些事，你别看前台锣鼓喧天，那是唱戏的打圆圈，走过场，实际上是在后台暗箱操作，谁都心知肚明，可又能怎样？
王振喜恨恨不已：就这样算了？
王义：爸，你常说，去掉死法想活法，不说一句没办法。
王振喜：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义：爸，你是聪明绝顶之人，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王义看着爸只是笑。
王振喜：嘿嘿，小子，给老子使激将法了……［蹙眉］咳，对呀，有句话叫做“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何不找一个管官的官出面……［拍拍头］有了！找邵兴。
彭晓珍：邵兴？原来厂里二车间的邵楞子？话都说不周全。他现在一个退休工人，有什么能耐？咯咯……你呀，病急乱投医，蚊子叮木偶，找错人啦。
王振喜：邵兴是没能耐，可“生子当如孙仲谋”呀，他儿子有能耐呀，那年从部队复员，就进了市政府车队，听说给××开过车，公车改革后，调到公交公司当了经理。他认识的有能耐的人多，说不准能曲里拐弯的通到关系。
李凤乐得双手一拍：对呀，他跟××有过“零距离接触”，又认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倒是一把万能钥匙。
彭晓珍领悟过来：唔，唔，好主意！一站倒一站，一环套一环，投锁了，咯咯咯，成了，成了！
王振喜揶揄：成了？还混一式糊了呐，你以为是打麻将呀。这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只能试一试，能不能如愿很难说，不是有句话，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么。天上飞的雁，你倒当碗菜了，三更天放鞭炮，欢喜得早了点。
彭晓珍：有指望总比没指望好。
王义戏谑：爸，你三番五次的求人通路子，曲里拐弯的搞名堂，不也是不正之风吗？
王振喜笑得双肩抖动，手指着王义：臭小子，你坏……坏透了……老子这叫“曲径通幽”！
王义：曲径通幽？
王义想了想，乐得一拍大腿：禅房花木虽深，曲径可通幽处哩，高，实在是高！
李凤：姜还是老的辣。
王振喜：嘿嘿，说干就干，朕明天就“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王振喜当下就给汤志刚打电话，对方电话铃响了半天也没人接听。彭晓珍提醒：这都下半夜了，这时候打电话合适吗？
王振喜不屑：老哥们百无禁忌，哪有这么多规矩？他要有意见，让他跪下来提。
彭晓珍：嘁，不懂规矩。
二人正争执，那头有人接听了：喂，王大哥，这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何要紧的事呀？也不怕打扰别人休息？
王振喜：狗日的胡子汤，睡得跟死猪一样，等了半天才来接呀，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么？
汤志刚：说吧，有什么事？
王振喜：明天我请你去南天阁吃早点。
汤志刚：嘿嘿嘿，几点钟？在哪儿等？还有谁……嗳，郭芳，听到没？大哥明天请我去南天阁吃早点呐。
郭芳：吃吃吃，吃煞你！深更半夜的说什么梦话？大哥疯了，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王振喜：喔，是弟妹呀。
郭芳：喔，对不起呀大哥，我是骂汤志刚呢，不是骂你，别多心。
汤志刚：大哥……听说南天阁这些天的蟹黄汤包热卖，吃了打嘴巴不肯丢呐。
王振喜：狗日的听仔细了，明天到邵兴……
汤志刚：哎哟喂，这顿早点去远了，要到绍兴呐。嗳，我说大哥，你快摸摸额头，发烧了没有，你是在说胡话吧？
王振喜哈哈大笑：我是说，明天吃完早点，跟我一同去找邵兴。
汤志刚：找邵兴，邵结巴？找他干什么？
王振喜：问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王振喜约上汤志刚，先去了南天阁，王振喜说我决不食言，咱们吃蟹黄包子。汤志刚笑着说，大哥，你是借了婆婆嘴，吃得媳妇肚子疼哩。
二人出了南天阁，汤志刚还在品味早点：南天阁的蟹黄汤包还真好吃，我一气吃了四只，直吃得堵住嗓门眼。
王振喜：吃煞你！嗳，我跟你说，这一顿可不是白吃的，你要帮我找到邵兴。
汤志刚：你当厂工会主席时，不是到他家去过吗？
王振喜：我退休以后，听说他家的老房子拆迁了，搬到什么隆盛花园了。
汤志刚：哎呀，大哥，我这顿早点没有白吃呐，他哪里是搬到隆盛花园？是同盛花苑，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王振喜：嘿嘿，不是捎上你，要多跑冤枉路，少了杀猪匠，还非得吃混毛猪呐。
汤志刚：跑冤枉路归跑冤枉路，怎么又扯上吃猪肉？尊敬的大哥，刚才你笑话我好吃鬼，饿牢里放出来的，你呢，三句话不离吃字，不也是从饿牢里溜出来的鬼？其实，咱俩彼此彼此，青蛙笑田鸡，难兄难弟。
王振喜：昨夜里我打电话，打扰你们休息，郭芳有意见？
汤志刚：没意见，没意见，就是，就是两个人一直到折腾到天亮都没睡。
汤志刚见王振喜只是笑个不停，诧异地问：你，你笑什么？不对，你这笑里有明堂……喔，明白了，大哥，你误会了，我说的折腾，不是那个折腾。是，是我听说大哥请我吃点心，心里那个乐呀，翻来覆去睡不着，郭芳是爱清静的人，我这一折腾，她能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