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柔本来正在气头上，可是听到赵管家这番话，心中也有几分计较。

她如今虽是顾家二小姐，但毕竟是个庶出，大娘一门心思都放在姐姐顾明烟身上，对她们这些个庶出的，压根瞧不上眼。

若是将这事闹到她那边去，难免不招她的嫌，而且这个疯婆子阴晴不定，若是真闹到大娘那儿去，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事来，如今之计，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当她今日倒霉，竟然在自家府上就遇见个疯子。

顾明若所思又想了一番，对赵管家道：“你让人将她送去医馆，让大夫给我瞧仔细了，我倒要看看，她这把老骨头废了多少！”

怎么就没把她摔死！

管家依照她的吩咐去办，杏儿上前建议道：“小姐，你方才被这疯婆子打得不轻，不如也去找大夫瞧瞧吧。”

顾明柔觉得杏儿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她决定索性陪那个老婆子一起去，她倒要看看这个疯婆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清漪是被人抬到吴家的板车上送去医馆的，板车前面是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的自然是方才的那位二小姐顾明柔了。

本来顾明芷是不随行的，可是清漪叫苦叫疼，抓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松开，最后只得跟着一起坐上了板车。

吴家的很郁闷，这位老人家明明与他说好的，进去打听消息，结果却弄得只剩半条命出来，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没了。

她一把年纪的，若是一个不小心，闹出了人命，那就出大事了！

清漪躺在板车上，一路上呻吟个不停，板车本就不大，她这一躺就占去了大半的位置，剩下的地方，叫顾明芷坐了，桃子无伤无病，在路上走着。

阿芷离开的那年，桃子还只是个点点大的小女孩，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也不记得当年的芷姐姐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顾明芷自然也认不出容貌变化最大的桃子，更何况，她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没注意到一边的桃子。

桃子时不时瞅两眼清漪，发现她装得还真像，不由抿嘴偷笑。

顾明芷盯着这张老脸，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尤其是这双眼眸，虽然老的几乎被干瘪的皮肤遮住，但那眼睛里的神色她不会认错。

第一眼，她想起的就是那人。

只是那人现在不过与她相仿的年纪，不应该这么老……

“婆婆……”顾明芷轻轻叫了她一声，有话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起。

清漪握住她的手，顾明芷忙将手缩回去，清漪瞥见她的那双手，手臂瘦的就快比得上竹竿了，手背上红肿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溃烂，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

清漪的目光暗了暗，阿芷，这些年，你到底吃了多少苦？

顾家的这笔账，她一定会好好跟他们算个清楚！

医馆选得离顾府最近的一家。

“大夫……大夫在么？”吴家的将清漪背下板车，进了馆内，桃子扶了顾明芷在跟在后面。

医馆的大堂内却没有一个人。

“大夫在嘛？”吴家的又喊了一遍。

刚喊完，就有个身穿灰衣的年轻男子自后堂走了出来，众人见了不禁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