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洒向大地，正好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以肉眼所及的速度，最后一缕金色的余晖被迎来的曙光遮挡住。
“父亲，你输了。”
金色的余晖中，红面摇头道：“我不会死在这个世界里。”
的确，父女之间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胜负已分。
虽然拥有着超越人世间几乎所有武者的修养和战斗经验的红面，输给了自己的女儿。
这个结果，似乎预兆着正义的胜利。
而且按照推论而言，红面输的并不冤枉。
和神灵白矖的战斗之中，红面已经消耗了太多灵元，加上封子重的落锤引得雷罚断掉了他的一只手臂。
这是他对苗山的局，但同样也是对红面的局。
更何况，这个世界对红面有太强的天道压制，最后代表着苗山，承载了苗山气数的圣女出现，而且偏偏还拥有着和他一样的天赋血脉，一切的原因都是要自己输。
能够在这样环境下展示出最强大实力的她，击败自己，情有可原。
败在自己女儿手上，好像也并不丢脸。
红面看着最后一道金色余晖，轻声说道：“我要走了，你跟我走吗？”
心圃摇头：“这里是我的家园。”
红面笑着说道：“也好。”
搅乱了数百年风云的红面笑着离开。
借着最后的一道金色余晖，他的身形终于是消失在虚空之中。
封子重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白矖：“他真的死了吗？”
白矖不置可否的说道：“至少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只是，可怜心圃那孩子了。”
忽然，天际之上，又是涌现了一道雷罚。
没有丝毫的犹豫，心圃疾掠而去。
大蛇未死，所以雷罚依旧。
只不过金色光芒屏蔽了之前的天机，所以这一道雷罚才迟迟降落。
苗山圣女世代传承着守护圣蛇的责任，心圃自然不会忘记。
最后一道雷罚最为神猛，更何况，心圃刚刚可是和修为逆天的父亲红面一战。
已到了强弩之末。
这一道雷没有任何声音，而且一闪而过，悄无声息。
就像每个人的念头一般的快。
那是天道的意志，也是神念，宣告着天道的无懈可击。
金色的血液从她的鼻腔之中涌出。
然后是灵海崩溃，哪怕是天元境界的修为，也化为了乌有，不过散尽了灵元的心圃终究是抵抗住了最后一道雷罚——神念。
圆月湖畔，还剩最后一口气息的大蛇发出痛苦的低鸣。
雷罚消逝。
白矖飞身接过心圃的躯体。
她坠入地面，将心圃放在大蛇身边，十几个苗丘人匍匐的围聚上来。
“神灵！”
“是神灵！”
白矖说道：“我必须救她。”
封子重摇头道：“不可能了，她的灵海崩溃，而且神魂湮灭，剩下的只有些许的残念而已。”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了吗？”
“她是我们的神灵，无所不能的神灵。”
苗丘人高喊着，满脸都是对白矖的膜拜和崇拜。
白矖摇摇头：“我并不是你们想象当中的神灵，若是真的论起来...你们应该都是我的后代，未来的日子里，一切都拜托你们了，只要你们不死，传承不断，苗山之门便依旧存在。”
她走到大蛇身边说道：“一眨眼，五千年过去了，就算是真正的神，也会死，何况是你我，而这个孩子，不应该死。”
大蛇抬起沉重的眼皮，表示赞同。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之中。
大蛇的身躯开始慢慢的变小，从百丈蜕化到了十丈，虽然依旧很庞大，但是这无疑是减小了他的负荷，让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虽然雷罚结束了，但是在雷罚下差点湮灭的他不可能成为圣兽了。
只不过没有了天罚的制约，他还能够活一段时间，所以他决定用活着的一点点时间，去救眼前这个孩子。
他睁开了巨大的眼睛，血盆之口喷出些许的内息。
一颗如琼玉一般的肉丹从大蛇的体内盘旋而出。
只有半个拳头大小。
这是大蛇能做到的极致了。
白矖朝他点了点头，轻轻的抓住了那颗内丹，并且在上面加固了几次封印之外，才慢慢的引进了心圃的嘴中。
大蛇闭上了眼睛，轰然倒地。
苗山大蛇的陨落，成为了苗山这一代最难以忘记的痛楚。
白矖点头道：“把圣蛇葬进圆月湖吧。”
大族长沉声喊道：“遵循神灵意志。”
圆月湖畔，再无圣兽大蛇吞吐日月精华，彻底沉睡。
白矖说道：“这颗圣兽内丹，只是能够救下心圃的性命，但未来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我也看不到了，阿塔图，以后的苗山便靠你了。”
苗山虽然陨落了，但是苗丘人还没有死绝，那么就代表着苗山还有未来。
大族长阿图塔声音微抖：“神灵，难道你要离我们而去了吗？”
白矖摇摇头：“哪怕是真正的神灵，也有寿元终结的时刻，何况是我，我很早之前就死了，现在不过是靠着苗山气运，灵体不散而已。”
十几个苗山后人哭泣声声，白矖走到了人群之中，抚摸着他们的头顶，然后轻声说道：“我走以后，苗山传承便靠你们了，大族长，净土不再，誓言也不再，但是一旦苗山之门有危险，那么苗丘人必须要尽力守护，因为关乎人族生死存亡。”
“一定谨记神谕。”
“还有，封先生，我苗山一脉和你天陵一脉素有渊源，以后希望照拂一二，感激不尽。”
封子重点头道：“这些事情，我回去之后一定禀明院长，只要天陵院不倒，那么苗山一脉，便不会灭绝。”
白矖点头：“苗山之门，虽然被关闭了，但是并不代表着大荒不会重现，万事小心。”
“明白。”
“我没有时间了，我的孩子们。”白矖说道：“多么希望你们能够看到好好的活着，可惜...”
封子重说道：“你真的要走了吗？”
白矖点头道：“还有一些时间，去见一个小朋友，他不但和苗山有缘，和我的转世有些缘分，我再去看看他。”
无穷尽的潮汐翻滚中，耐心寻找潮汐高点的的韩林忽然睁开双目，有些不敢相信眼前。
“韩林，是我，姚心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