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板娘是一位将近五十岁的女人，体型偏胖，一头浓发黑白参半，大脸庞，丹凤眼，蒜头鼻子厚嘴唇，相貌一般般，但是心肠不算坏。白老板的摊位在王玉玲东边靠墙的位置，前门面是透明的玻璃橱窗，白老板家卖实木家具——衣柜床之类。

以前不管是白老板的亲朋好友；还是刚刚买了白老板家家具的顾客，买餐桌茶几白老板从不参与。六家卖餐桌的，看上谁家的就卖谁家的，但是昨天白老板见王玉玲受了大委屈，而今天展厅的广播里又是通报、又是批评、还罚款一千元。白老板的心里就产生‘抱打不平’和某些微妙的变化。

此时白老板打电话从厂家发完货。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而后双手一摁小转扶手站起来，一边转身目视前方，一边举起双手伸着懒腰。落目处见自己的女邻居正和韩霞坐在一张桌子边交谈，很显然。买卖已经进展到八九不离十了，张巧艳把票本递给了韩霞。白老板的邻居从挎包里掏出了钱包。

白老板突然有一种想阻止女邻居买韩霞家产品的冲动。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又停下，急忙退后一步转身坐到转椅里，伸手抓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给邻居打电话。让邻居到软兵的摊位买餐桌，接着给软兵摊位的座机打电话。让王玉玲把价钱给放到最低。

再说韩霞，陪着笑脸；使出十万分的热情和亲切；絮絮叨叨介绍了将近两个多小时的产品；好听的话说了几十箩筐。说话说的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烟，嘴巴无力。真真假假的笑容像潮水般在其脸上涌动，一波儿接着一波儿。女顾客总算动了心，让开票。韩霞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眉开眼笑，欢天喜地的在心里十万分的感激着祖宗十八代。十二万分的感激着天地神灵，过路财神。

又快半个月了，韩霞总算又独自成了一单。迫不及待的开票，因为过分的激动，在票据上写字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睁睁的看着女顾客从钱包儿里抽出最亲爱的钞票，就要数钞票了。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却来了该死的电话。女顾客一手捏着一沓儿百元钞票，一手举起手机接听。

而韩霞——就像馋嘴猫儿盯着鱼儿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客手里的钞票。恨不得突然伸出自己的爪子，把顾客手里那一沓儿红丹丹的，可爱可敬的钞票夺过来，热烈的亲吻，而后装进自己的腰包里。可是那诱人的钞票，转眼又进了顾客的挎包，接着女顾客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从韩霞家的餐桌缝儿里硬是挤进了让韩霞黑眼、讨厌、甚至恨之入骨的女人王玉玲的摊位里；接着和王玉玲坐到了一张餐桌旁。

煮熟的鸭子飞了，到嘴的肥肉没了，韩霞气的脸都绿了，她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恨不得一伸胳膊把自己的铁拳头砸到顾客的前门牙上去——打她个满地找牙！此时韩霞仇视的瞪着女顾客；咬牙切齿的小声咒骂着：“狗娘养的灰个包，害的老娘口水费了几大缸，票都写好了，给她爷又发什么神经。抽什么风。连个屁都不放就给老娘溜走了。”

原本是韩霞的顾客，却因为白老板的参与；不到二十分钟，就在王玉玲的摊位付钱订了货。

金灿灿的一个希望转眼之间成了黄粱美梦。韩霞简直都快气炸了。她怀疑展厅里有人诚心与她作对——坏了她的买卖。此时韩霞仇视而怨恨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向四处扫射，她想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魔鬼给女顾客打了电话，使她即将到手的钞票转眼之间消失了。

然而，偌大个展厅里四周或站或坐或说或笑的雇员老板；一个个都像那个刚才给女顾客打过电话的罪魁祸首。可是一个个又都不像，因为没有一个人鬼鬼祟祟朝她这儿张望。

可是韩霞心里有一股邪火、怒火、使她不由自主的怨恨、仇视、那股子怨恨和仇视就像张牙舞爪的魔鬼般在她心里上蹿下跳，使她心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的痛楚。使她突然伸手掐死一个人的心都有。

然而四周没有一个人注意她韩霞，她韩霞就是一团空气。

此时双眼瞪的感到酸困的韩霞，终于忍无可忍的从牙缝里蹦出咒骂：“该死！天打雷劈的狗东西！别让祖奶奶知道你是谁！知道了祖奶奶非把你剁成肉馅儿喂了狗！喂了乌龟王八！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了!祖奶奶又没招惹你!你坏祖奶奶的买卖干什么!我操你们祖宗十八代了！”

韩霞咒骂完无名者还不解恨，听着王玉玲高兴的笑着给搬运工打电话；让给顾客送货的声音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恨不得此时此刻就扑过去，把姓王的一脚踢出展厅。

韩霞黑着脸把左爪子攥成拳头，觉得不把王玉玲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了就是她的心腹大患。她突然神经质的；像疯狗一样焦躁不安。

此时韩霞神情冷若冰霜，几乎是身不由己的，朝软兵的摊位冲了几步，把右手上的票本狠狠的往餐桌上一甩，矛头瞬间指向了王玉玲。冰冷而锋利的目光像剑一样射向王玉玲，她这一回又想故意挑起事端，还想逼王玉玲一把，彻彻底底把姓王的赶出展厅。刚刚骂完人的那张臭嘴已经没了把门的。污言秽语就像在肠道里憋久了的一坨粪，哧哧啦啦就喷射了出来：“得意洋洋高兴你妈个鸟蛋！王八蛋东西!狗日的东西！抢了老娘碗里的肉吃了也让你不好消化！老娘迟早都要砸了你那只狗饭碗！让你个灰各泡讨饭都没个烂碗！敢跟老娘抢顾客！罚一千块钱罚的还有些少！应该罚一万！罚死你个灰各泡!乌龟王八蛋！”

与此同时，王玉玲根本没想到韩霞会再一次平白无故的向她发难，她正坐在办公桌旁的转椅上低头看报纸。她听着韩霞像疯狗一样嗷嗷的狂叫，停下阅读，但是没有抬头。可她感觉韩霞已经不是指桑骂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是三岁孩子都能听的出，对方的炮口就对着自己，对方骂的就是自己。王玉玲紧了一下拳头，在心里酝酿着出击的言辞。

王玉玲不接招，韩霞更加气的暴跳如雷。她咚咚咚……重重敲击着自己手旁的石板餐桌面，继续叫嚷：“我操你祖宗十八代，看看看……整天看你妈个鸟蛋。球文化也没有还给老娘猴子戴眼镜，装什么穷酸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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