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厨子，其实就是一个杂役——做饭、端盘子洗碗、扫地擦桌子，哪儿忙就得有点儿眼头见识的乖乖的到哪儿去忙着。最让杨再旺头疼的是老板让他看护他老人家两岁多大儿点的小孙子。

那小兔崽子，能吃能尿能拉屎。每次那个小兔崽子拉尿下了。尖嘴猴腮的老头子就会不管杨再旺在忙什么，理直气壮的嚷嚷：“快快快，再旺，别让踩在娃娃小脚丫上了”

我靠！——他妈的！自己的娃娃都没给收拾过屎尿，现在沦落到给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崽子擦屎擦尿。”杨再旺在心里爆着粗。却还得装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来。

最要命的给那个小兔崽子擦了屎尿就恶心的想吐，就没了食欲——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强颜欢笑的熬了。度日如年，每天劳累的腰酸背痛，晚上躺在用凳子拼接起来的硬板板上，身子像撒了架，真恨不得明天的太阳再不要出来，都完蛋了算求了。……

小食堂每天早上六点就上班，下午两点才下班，本来是下午五点才上班，每天两点下班之后，杨再旺会把食堂的几个凳子拼在一起躺一会儿，老板会带着他的孙子回附近家里去休息。

这天是杨再旺在小食堂干‘杂役’的第二十八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三十几平米的餐厅已经没有食客，老板从吧台里数了钱揣进兜里，抱着他的宝贝孙子从后门走了。

杨再旺把满满一水槽的盘碗筷子洗干净了，把厨房各个角落的卫生也收拾干净了，把灶坑里的火蒙好。又把前厅的桌子擦了，地面也拖洗干净了。然后把前门从里面反锁了，把几个桌子挪开，把几个方凳子拼接在一起，接着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疲惫的斜躺下，感到好舒服，心里想着总算快把一个月熬下来了。打着哈欠想美美的睡一会儿。

可杨再旺刚刚睡了个迷迷糊糊，干瘦的老板进来把他的孙子新宇放到地面上说：“再旺，隔壁三缺一让我去打两圈，你给我看一会儿新宇。”

杨再旺装着没听到，气哼哼是想：“老东西，简直登着鼻子上脸呀。老子下班时间也给你哄崽子。你以为老子是你家的保姆呀。”

老板见杨再旺没动静，强忍着怒火扬高了声调说：“听到了吗？——杨再旺！给我看一会儿新宇，现在又不是夏天，有多瞌睡，还每天都午休。”

“他妈的，站着说话腰不疼，老子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整天受的像驴似的，下班躺一会儿还来叨叨。”杨再旺在心里埋怨着坐起来。说：“你去耍吧。新宇过来。”

老板见杨再旺一副极其不高兴的样子，板着脸说：“我刚刚给新宇换了衣服和鞋子，你可千万别让新宇把屎尿糊擦到衣服和鞋袜上了啊。要是糊擦在衣服和鞋子上了你就给洗。”说完走出去又不放心的折回来说：“你可千万给我看好了噢，别我前脚走人，你后面就睡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新宇磕碰了或者把衣服弄脏了——我可要扣你的工钱。”

“操你姥姥的！”杨再旺气愤的要崩溃，偷偷瞄了一眼转身而去的老板，又瞪了一眼蹲在地面上玩耍小汽车的的小崽子。接着又仰躺在凳子子上想迷糊一会儿。

十分疲惫的杨再旺转眼就又睡着了。而且进入梦乡，在梦里老板手里抓着一只和新宇一样大的公鸡，反剪着翅膀在拼命的挣扎着，朝杨再旺瞪着血红的双眼；张牙舞爪的朝杨再旺嘎嘎的叫嚷。

老板一边把在双手里挣扎乱叫的公鸡第给杨再旺，一边说：“快快快，按在烫水锅里去把毛给拔掉，我看让它再给我嚣张。”

而就在杨再旺做梦的同时，小兔崽子新宇蹲在地面上又尿又拉，自己移动地方的时候被地面上的尿给滑到，趴在地面上哇哇的哭闹起来。

而睡的稀里糊涂的杨再旺，听着新宇哇哇的哭声，猛的折身坐起来，脑子却还没有清醒，而且一塌糊涂；还听的梦里的大公鸡嘎嘎的叫着，“快快快，按在烫水锅里去把毛给拔掉，我看让它再给我嚣张。”老板的声音也还在他耳边响着。

杨再旺站起来，几步跨过去。弯腰伸手抓住新宇后背上的衣服。拎起来就往厨房走。

厨房灶坑上每天煮面的大锅里，还冒着稀薄的热气。桄榔，杨再旺推开大锅上的锅盖，一松手把新宇丢进了锅里。只听扑通一声，孩子的哭声嘎然而止。接着手脚并用在锅里挣扎着。

杨再旺刚要转身，愣个神突然惊醒。并且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从梦里彻底的清醒了，他慌忙伸手捞出孩子。

而被捞出锅的孩子用双手胡乱抓挖了几下脸上黏糊糊的面汤，而后又哇哇的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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