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
何女官见望舒坐在那里，一脸为难的样子，一只手笨拙的拿着绣针，另一只手拿着绣线，似乎找不到北。
“何女官，这针眼也太细了吧。”
望舒试了好几下，总算是穿进了人生第一枚绣针。
“之前没在嬷嬷姑姑那里学过吗？”
何女官看着望舒，奇怪的问道，虽然说南书院教的就是这些女子家都要学的东西，但是在这之前，多多少少都会学一点。
况且这个九公主，在后·宫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听闻还挺受皇上的喜欢，怎么会一点基本该具备的技能都不懂？
“没有。”
“那你先学着绣一行吧，就是这样，把绣针穿进去，穿出来，再穿进去，再穿出来，尽量绣成一条直线，从这块绣布的头绣到尾，绣二十行。”
“二十……”
望舒差点叫出声，这块绣布少说也有三十厘米，每一针脚大约只有三毫米，绣二十行，像她这种蹩脚，基本上一早上的时间，都和小小的绣针死磕了。
“对，二十行，不绣完，不许休息。”
何女官很认真的说着，望舒知道，没有多少人像砚心那么好说话，在南书院这里，女官们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就好像国子监的郑太傅一样。
不让她休息，就真的不能休息。
“何女官，你看这样行吗？”
说话间，江芳芝已经绣了一片花瓣，虽然针脚稚嫩，可是有望舒这个对比，就显得特别好。
何女官接过一看，连连夸赏道：“八公主的手真巧，绣得特别好看，极具天赋。”
望舒也凑上去，看着那片嫩·嫩的花瓣，再看自己第二针就已经开始歪了的线，果然有些事是天赋，凡人无法比拟，正如这刺绣。
“芳芝真厉害。”
望舒不由得也赞赏一句，她向来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情。
江芳芝害羞的低下头，能得到夸赏，是她最为骄傲的事情。
一旁的江砚心见状，冷笑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少见多怪，蠢猪配没娘种，也就这样。”
大公主已经嫁出去了，如今宫里江砚心的年纪最大，很多事情都由她说了算。
何女官对江砚心的话仿佛听而不闻，就算是女官，在南书院有着绝对的权力，依旧只是女官，得罪了二公主，走出南书院的门，瑞贵妃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江芳芝很忌讳别人提起她那死去的阿娘，自己也从来不谈，她甚至觉得，如今落得这凄惨的境地，都是因为她有一个身份低·贱的阿娘。
江砚心的话，让她脸上好不容易才浮现的笑容，瞬间就消失。
这些，望舒都看在眼里。
“砚心姐姐，你的刺绣很好吗，舒儿想看看。”
既然她管了江芳芝的事，就不会置之不理。
“自然比你这鸡爪子般的手艺，要好太多。”
江砚心高傲的说着，然后把随身带着的手帕拿出来，在望舒面前扬了扬。
望舒站起来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一下，绣得是大团大团的芍药，占据了整张手帕的三分之一，落款是江砚心的名讳。
不得不说，栩栩如生，真的很美。
看来人家骄傲，是有人家的道理的，在这方面她就没这等傲气了。
“砚心姐姐好厉害，没凑近看，还以为真的有朵芍药落在手帕上。”
望舒夸起人来，是真心诚意的，不管对方是否和自己友好；在她看来，这是能力认可的一种，不能因为不喜欢一个人，就否认对方的能力。
“那是自然，你这鸡爪子，也就只有羡慕的份。”
江砚心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傲慢的神情丝毫不做掩饰。
“那舒儿跟着砚心姐姐学好吗？”
望舒看着她，甜甜的问了一句。
不等砚心回答，一旁有人笑出了声，“噗嗤”的一声。
那是五公主江默玉。
望舒的行为，在其他人眼里，都认为是巴结，赤果果的巴结，打心底瞧不起。
不过，大家都不会表现出来，除了江默玉。
用一个比喻形容江默玉，那就是虾肠子，一根筋直到底，完全不会拐弯和变通，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什么，压根看不清形势和状况
果然，江砚心瞪了她一眼，然后回过头看着望舒，不屑的说道：“你愿意学，我还不愿意教呢，毕竟蠢猪的脑子就那么点儿，教不会还不坏了我的名声。”
“教会了，是砚心姐姐的本事，学不会，是我自己没学好。”
望舒这拍马屁的本事，用炉火纯青来形容，都不为过。
“行，那就跟我学吧。”
江砚心大手一挥，颇为豪气的说道：“何女官，刺绣的基础，就让我来教吧。”
何女官忌惮江砚心背后的瑞贵妃，而且谁教不是教，她的确也不想教一个连绣针都不会拿的笨公主；于是点头说道：“那二公主就看着九公主把二十行都绣完吧。”
望舒一头的黑线，哪怕是换了老师，作业也还是要做。
“是，是。”
她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花篮子走到江砚心身旁坐下。
其实望舒并不是真的想跟着砚心学习刺绣，也不想巴结她，只是想用一种比较柔和的方法，让砚心没时间去嘲笑芳芝而已。
否则，依照江砚心的性格，她会抓着所有的空隙，不遗余力的芳芝进行人身·攻击。
“九妹妹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明显了？”
江月意的桌子在江砚心旁边，望舒搬到砚心身边，也相当于搬到她身边。
“月姐姐好。”
望舒无视她的嘲讽，笑着点头。
反正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性格好，容易相处，整天都傻兮兮笑的笨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为了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朝代，不成为牺牲品的活下去。
“别和我拉关系，我才不会教你什么东西。”
“月姐姐的刺绣也很厉害吗，比砚心姐姐还厉害吗？”
望舒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决定来个挑拨离间。
江砚心和江月意性格都很高傲，江砚心辈分大一点，江月意生母身份高贵一点，谁也不服谁。
果然，江月意马上摆出高姿态，慢悠悠的说道：“那是肯定的，我的刺绣，自然比她厉害许多。”
“你说什么？”
江砚心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