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岱煦循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着瘦瘦弱弱,身没二两肉的模样,轻蹙了一下眉心。
“是吗?”
他颇为不满意的反问一句。
皇后转过身,盈盈一笑说道:“这丫头是瘦小了一点,但是看起来性子很稳,舒丫头那孩子,诚心说一句,有些闹腾;既然是给她选宫婢,自然要性格互补才好。”
反正这种事,只要瞎掰得好,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江岱煦听言,又重新审度了一下眼前的小女孩儿,然后点点头。
一旁的正德见状,上前把她拉出来,站在皇上面前。
小女孩连忙跪在地上,把头压得低低,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朕问你,叫什么名字?”
“爹娘说了,进宫以后,我就再没有从前的名字,主子取什么,我就叫什么。”
回答还算条理清晰,而且模样也听姣好乖巧。
江岱煦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不远处的一座宫灯前,隆冬时节,虽然时候尚早,可是下了半宿的雪,天气灰蒙蒙的,一整天都看不到太阳;殿内燃着宫灯,用以添亮。
“那么,以后你就叫做小灯吧。”
反正也不过是一个宫婢的名字罢了,顺口有寓意就行,不需要过多的考究。
“小灯谢过皇上的赐名。”
小灯说着,“咚咚”的在地上叩过几个响头。
正德把她拉起来,站在一边。
“皇后,你再替朕选一个。”
皇后一听,又不乐意了。
她家的月儿,只有一个宫婢跟着,凭什么小小嫔妃的丫头,却有两个。
“皇上,舒丫头还小,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况且她那边厢,还有管事姑姑和照料的嬷嬷。”
皇后的心思,江岱煦怎么会不清楚。
其实,别说皇后,后·宫之中,众多嫔妃的那点儿心思,他也非常清楚,只不过从来不去过问,既然后·宫有皇后管着,他就不必费神;后·宫这桃艳地方,对他而言,不过只是放松的地方而已,他不想为此而浪费任何一点儿脑力。
“正德,把她留下。”
江岱煦无视皇后的话,随手指了一个稍高一点的小女孩儿说道。
正德循着指的方向走去,把她拉到江岱煦面前,让她跪下。
“几岁了?”
江岱煦看着她问道。
“回皇上的话,今年满五岁了。”
比望舒大一岁。
“叫小安吧。”
小女孩儿听完,叩头谢道:“小安谢过皇上赐名。”
江岱煦点点头,站起来,准备离开。
皇后憋了一肚子的闷气,还没来得及找地方发泄,看到皇上要走,连忙叫住他问道:“皇上,你要去哪儿,臣妾前些天,钻研了一道甜点,皇上不如尝尝?”
“下回吧,朕去一会望舒那里。”
江岱煦说着,也不管皇后是否情愿,站起来转身离开,元禄不敢看皇后隐隐怒气的脸,连忙带着小灯和小安,跟着走了出去。
正德最后退出,朝着皇后作揖道:“皇后万福,奴才告退。”
其实皇后的不满,江岱煦怎么会看不出来,他不过是懒得去安慰罢了。
后·宫深院的事,他向来都不管,现在为了给望舒找两个宫婢,已经扰了几天,他想尽快解决。
望舒正和芳芝在院子里捉迷藏,其实院子那么小,根本没有太多可以藏的地方,她对捉迷藏这等低·级游戏完全不感兴趣,不过是为了哄芳芝高兴罢了。
几轮以后,轮到望舒藏起来,她有些乏味这个游戏,干脆爬到院子里那棵高高的榉树,坐在枝丫上摇晃着双脚。
江芳芝搬来这里住,也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小孩子适应能力很强,虽然胆子还是很小,不过在望舒面前,却显得特别天真无邪,和一般孩童无异。
望舒的担心,却一直没有消退。
她不可能照顾江芳芝一辈子,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朝代,如果她想江芳芝过得好,必须要有帅渣爹的金口。
可是怎么能让那么直男癌外加唯我独尊晚期的帅渣爹,去重视一个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的女儿呢。
正想着,便听到元禄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她被吓了一跳,差点一个跟斗从树丫上栽下去。
念芯原本在屋内收拾东西,闻言连忙走出来,江芳芝也跟着走过来,作礼迎接。
江岱煦大步走进来,扫了一圈,没发现望舒的存在,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他来了竟然都不出来迎接,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望舒呢?”
“小公主她……她……”
念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望舒的身影,刚才还见在院子里玩耍,怎么忽然间就不见踪影了?
江芳芝踌躇了好久,才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刚才,我和舒妹妹捉迷藏,她躲起来了。”
望舒就一直坐在树上看着,虽然她不是很想看到帅渣爹,帅气又怎么样,依旧透出一股人渣味。
只是,不下去不行。
要是帅渣爹没找到她,说不定会把整个住所给掀了。
“父皇,舒儿在这里。”
江岱煦循着声音抬起头,看到望舒坐在枝丫上,少说也离地三四米。
念芯看到树上的望舒,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连忙走过去,在树下干着急:“我的小祖宗,你,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可千万别动,奴婢去找人。”
念芯说着,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怕望舒要是一个抓不稳摔下来怎么办,这样的高度,真要摔下来,问题可大可小。
“没事的,我能爬上来,就能爬下去。”
望舒看着脸色都吓白的念芯,微微叹息。
念芯什么都好,就是爱大惊小怪。
其实别说念芯,一旁的正德和元禄两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帝姬就该有帝姬的模样,像个猴子似的,在树上爬来爬去,成何体统?
“下来。”
江岱煦好不容易才压抑着往上蹭的怒火,声音低沉的说道。
他就知道,这个丫头,绝对不会安安分分的,不可能!
“好。”
望舒甜甜回了一句,然后双手抱着粗壮的树丫,准备沿原路返回。
却遇到了麻烦……
先不说她这短胳膊短腿的,难以够得着平衡,这爬树和下树根本就是两种难度系数。
她试了试,依旧徒劳,才抬起头,可怜兮兮的说道:“父皇,舒儿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