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空间中，不同颜色的人影次第亮起。但与前几次集会相比，这一次到场的人数显然有了明显的减少。

过了五分钟，看到再没有新的人影出现之后，身为第一使徒的红色人影开口说道：“拒绝了吗？”

“一个小时前，最后一次交涉的使者刚刚出发，或许会有意外的转机。”代表霍夫曼的绿色人影回答。

“不用了！中止一切关于目标的活动，后续的处理工作，白面，没问题吧？”

“嗯，之前预料过这个结果，负责收尾的人手已经在附近待命，随时都可以进行清理。”

“那么，噬身之蛇第十七次集会，现在正式开始吧！诸位，按照诸神黄昏的计划书，这将是噬身之蛇转入完全潜伏之前的倒数第三次集会，下一次集会的时间将会是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希望到时候还能看到各位出现在这里。”

“同勉！”“同勉！”“同勉！”

“第一个议题，教授，请汇报一下冰冻计划的进展。”

紫色人影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镜框，显然这位第七使徒并不在意暴露一些关于自己的小小习惯：“依照第六次修改后的计划书，冰冻计划的进度已经完成了90%，接下来将进入急冻阶段，预计耗时一年零两个月，相关的胚胎与种苗将会以备份的形式储存在七个不同的保全库中，其中南极一个，北极两个，澳洲一个，太平洋区域一个，西伯利亚一个，加勒比海一个。原种将在七个保全库彻底封闭之后，被分批次送往位于月球环绕轨道的方舟中进行存储，预设的时间为一百年。到期之后，方舟将被唤醒，在发送远程控制信号打开七个保全库的同时，方舟自身将启动推进系统，向河外星系进发。”

“如果我没记错，计划书中应该建设至少两条方舟。是资金方面的问题吗？”

“我们没有足够的宇航工具！现阶段光靠火箭运输的效率，只能做到在计划时限内完成第一艘方舟的建设任务，除非能说服美国把库存的那几架航天飞机贡献出来。很显然，因为某个蠢货的自大，这个可能性已经被完全抹除了！”代表教授的紫色人影狠狠的瞪了绿色人影一眼，显然对某人在华盛【和谐】顿搞得那些小动作极其不满。

“印度方面呢？”于斌并不想让这几个家伙在这种已经注定不会得到结果的事情上继续争论下去。

“故障率太高了！”紫色人影摊了摊手，“哪怕在发现问题之后我立刻派了专业人员去接管相应设施，但无论是生产线还是各类原料的供给方面，都远远无法赶上计划的进度，甚至将宝贵的相关人员浪费在那里还会拖累现有的建设进度。当然，如果能说服华夏方面或者日本方面将相应的设施贡献，或者至少也是租借出来，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是否能够赶在最终截止日期前完成备用方舟的建设。”

于斌还能说什么，虽然早知道印度那些废物除了会唱歌跳舞之外什么都没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我会尽力的！但并不能保证！”

“或者我们可以允许那个小丫头回来？”绿色人影提议。

“白面，关于重新接纳八云紫的提议在第十四次集会时就已经做了最终决议！不要被个人感情干扰你的判断力！”这次倒是红色人影出言驳回了霍夫曼。

霍夫曼耸了耸肩：“我只是提一下罢了！至少也算是尽力了对吧！”

他是不是真的尽力了，显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一清二楚。

“再次修改计划书，第七次修改案将以一艘方舟为基础，在最终日期前六个月时，如果备用方舟仍然没有可预见的实现可能，就将其中控系统加装至方舟内作为备用系统！”

“同意！”“同意！”“同意！”

“第二个议题，风车巨人和神乐计划已经完成，最终的收尾也在一个月前结束，根据现有的观测，暂时还未发现明显的遗留问题，后续的观测将继续持续一年时间，若观测期内仍未发现任何可能暴露的因素，这两个计划的相关内容将从资料库中删除，一并销毁，仅存留原始文件于最终档案库！”

“观测人员被策反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足0.9%。在可允许的范围之内！”

“同意！”“同意！”“同意！”

“第三个议题，海神三叉戟计划出现了预料外的进展，负责该计划的奥林匹斯全灭，将进入恢复期，该计划现由凯尔特接手。相关的详细内容已经在集会前发送给各位。”

“娜迦大规模出现在浅海是否和即将开始的阵营大战有关联？”在前世，生活在海洋深处的娜迦族一直是存在感不大的角色，这个种族既不向玩家开放选择，也很少允许玩家进入自己的领地，甚至有意识的避免与其他智慧种族进行接触，而那些在近海地区袭击海上航运的娜迦，则基本都是被驱逐出深海的娜迦罪犯。

“情报不足，现阶段还无法推定对方的目的。但至少对方表现出了相应的诚意，奥林匹斯认为可以派遣人手进行接触，避免因为对方而导致海皇三叉戟计划中途夭折。”

“诚意？掀起海啸摧毁了建立在沿海区域的六个城镇，十七个村庄，这样的行为也能被视为诚意？”霍夫曼很显然对第一使徒的说法并不认同。

反倒是于斌出言说道：“相比于对方的实力来说，仅仅只是付出这点代价，的确已经算的上诚意了！被海啸卷走的物资先不论，至少他们把人给送回来了！”

“更何况我们现在也没有与之对抗的手段！在大海上，哪怕是舰队也只能用来保证航路的畅通，远离海岸线一定距离外的深海注定是这些海洋霸主的地盘。”教授也对于斌的说法表示支持，“现阶段看来，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看上去有着接触的可能。尝试一下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好吧！那么海皇三叉戟计划怎么办？暂时搁置吗？进度本来就已经落后了吧？”面对一比三的不利局面，霍夫曼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对并不会产生明显的效果。

“中止吧！本就是鲁格尔计划的一条预备线，原本的目标也仅仅是完成对海岸线的测绘，及浅海地区的探索，只不过随着鲁格尔计划的顺利推进，之前积攒下来的物资也开始出现富裕，这才投入到这个分支中来。现在及时止损，至少可以确保现有的成果！”于斌提议道，“至于那些为这个计划所积存的物资，可以作为与娜迦交涉的筹码。深海必然缺乏陆地上的相应原料，哪怕仅仅是建立商业上的联系，也足以为我们换取意想不到的好处。”

“那么，海皇三叉戟计划暂时冻结，凯尔特将负责后续对娜迦的交涉。”

“同意！”“同意！”“同意！”

“第四个议题，死亡骑士，关于执行者噬魂之刃的问题，需要你在这里做出解释！这并不在诸神黄昏的进度当中！是否可以将其视为叛逃？”红色人影说完，包括霍夫曼和教授在内，三位使徒的眼神都死死的盯向于斌。

“正如我之前向各位通报的那样，至少到现在为止，这仅仅是一种个人行为，并没有发展到叛逃的程度！”

“当初你手下那个死亡祭司全家逃到美国，接受美国政府保护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教授说道，“死亡骑士，如果你想说是因为没有控制好这些手下的话，我很乐意代劳！一瓶诅咒药剂就足以做到！”

“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的叛逃并没有对组织产生任何的影响，甚至还让某人有机会在华盛【和谐】顿刷了一次存在感，不是吗？”

“你！哼！”再次被点名的某人想要反驳，无奈事实就是事实，底气不足，自然也就声音不高。

“不要转移话题，死亡骑士！叛逃？或者说他的行为仍处于你的控制之中？”

“我已派遣人手去处理这件事情！下一次集会前将会给出最终的答案。”

“我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

“我总觉得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戏！”尽管是个研究型的学者，但或许是自身职业的影响，教授总是觉得于斌瞒着组织在暗地里搞鬼，但无奈至今为止他没有找到丝毫的证据，噬身之蛇也没有因此而出现任何问题，所以他也只能把这种疑问深深的埋在心里。

“我的行为从未对我们的事业造成过不利的影响，不是么？”

众人沉默，最终还是第一使徒打破这股气氛：“好吧，这个议题暂时先搁置，但如果在下次集会时，你仍未做出合理的解释，亦或者在下次集会之前，他做出了任何有损于组织的举动，都将被自动视为叛逃，对其的处理将按照组织的规则，由我亲自动手！”

“没问题！”

“那么，最后一个议题！关于即将开始的阵营大战，何时，何地，何种方式将其引爆，对我们最为有利？”

“正如我们当初所推演的，复活的黄沙之主，哦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洞穴之神了，虽然成功的点燃了神火，但莎赫拉帝国在这场战争中损失太过严重，很显然无法为沙塔尔提供足够的信仰，其加入地下城，获得穴居人等地下世界种族的信仰供奉已经成为了必然的结果。两名神祗的加入将会对整个混乱阵营起到何种影响，已经不言而喻！”

于斌这段对于恩塔格瑞世界大势的判断，很显然让其他三人非常赞同。

“阿尔纳斯帝国的平叛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由安德烈皇帝率领的帝国军即将朝索亚行省进军，一旦平定这个行省的局势，帝都阿维亚斯城将被彻底包围，最终的战役也将到来。但无论如何，这个强盛的人类帝国都将随着这场战役而灰飞烟灭。战后，即使那位安德烈皇帝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宣布阿尔纳斯帝国降格为王国。自此，人类建立了近七千年的双极体系彻底崩溃。阿尔梅里亚帝国将不得不推动阵营大战，为大战后登顶人类唯一帝国的崇高地位而夺取足够的军事荣誉！”

“燃烧平原的问题对于铁炉堡的矮人们来说，已经成为了迫在眉睫的危机，恶魔的爪牙已经开始在这片非常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扎下了几个据点，如果任由局势发展下去，铁炉堡将和兽人的奥格瑞玛一样，成为被敌对阵营围困的孤城，这是矮人们绝对无法接受的，因此那位铁炉堡的国王必然会响应阿尔梅里亚帝国的要求，期望通过一次战争重新夺回燃烧平原的控制权。”

“守序阵营的三大支柱已经有两根开始坍塌，除非那些长耳朵愿意眼睁睁看着两大阵营的力量对比由守序转向混乱，那么必然会想尽办法试图挽救这岌岌可危的局势，重复上一次阵营大战的过程，把恶魔打趴下是最为直接，也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混乱阵营方面，恶魔内部正在进行一轮新的权力洗牌，来自地狱世界的新一批流放者中，诞生了两名恶魔大君，在过去的几星期内，已经与原本的三位恶魔大君爆发了数次冲突，鉴于当前的局势，我认为恶魔很可能通过阵营大战的方式，来决出新的统治者，确立新的统治结构。”

“地下城的希奈丝特拉女王已经完成了对黑龙军团的重整，新任的军团统帅摩莉尔正在地下世界四处征战，将一个个地下种族纳入那位女王陛下的统治之中，这种行为显然并不是仅仅为了稳固自己的统治，最终的目的不可而知，但若是阵营大战爆发，为了争夺混乱阵营的话语权，地下世界势必会提前加入战局。”

“至于亡灵方面，最高议会与贵族们之间的冲突已经到了半公开的程度。仅仅过去两年中，发生在三大帝国的叛乱就超过了五十次，其中有一些还是我们在背后挑动的，很难相信这种情况下的亡灵会摒弃矛盾，一致对外。我个人预测有超过八成的可能性，亡灵仍然会延续上一次的做法，在战争前期封闭国境，进行旁观。”

“此外，妖族的迁徙，牛头人的加入，以及兽人的萨满教义推广，这些都有可以利用的机会。”

“但我个人仍然坚持，阵营大战的爆发时间应不迟于今年年底，至于引爆这次大战的机会，我认为应该放弃之前所制定的，袭击永歌森林的计划。”

“为什么？”听到于斌这么说，三人都露出意外的神色，因为袭击永歌森林的计划正是于斌所提议的，噬身之蛇已经为此准备了不少时间。

但于斌这么做，正是希望借此机会，实现自己那个看上去极度疯狂的目的：“这几年我们的所作所为，恐怕很难让那些原住民中真正的强者相信这是一种巧合，继续在守序阵营上下手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那么你的意见呢？”

“刺杀希奈丝特拉，你们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