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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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导师姓尘，名过留。
对于少年的一席话，尘过留的表现始终都是淡然甚至淡漠的，直到听到“上院”二字，那抹由心性所引发的平静才被打破。
众所周知，太苍院分下院，中院及上院。刚入学的学生只能先进入下院学习。
下院每两年会举行一次院试，在院试成绩中排名前一百的学生才能进入中院学习。
同一年，中院以及上院也会进行院试。
只有中院院试前十名的学生才能进入上院学习。之所以严格得像是太子选妃，是因为太苍院的上院，历来被大陆上的人称为——“真正的太苍院”。
在上院学到的东西，绝对是在尘世间任何地方都难以学到的。
通过上院院试，最后真正从上院走出去的，无一不是能够影响大陆格局的天纵之才。
所以尘过留在听到这两个字时，眼神中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他沉默许久，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进行测试的另一位叫作茗柳的红发女导师。
女导师也向他看来，二人交换了下眼神后，女导师轻轻点了点头。中年导师随之也是松了口气。看着脸上还兀自梨花带雨的少女道：
“跟我来。”
刚转过身去，尘过留忽然想起了一旁的辛诀，又回过头看着这个左臂绑着绷带，敢于冒头的少年，“你也来。”
泪吾思看着少年微笑的面庞，虽然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但是泪吾思清楚，是他拯救了自己的未来，
上前小声和他道了谢。
辛诀微笑着摇了摇头，凑到少女的耳旁低语道：
“记住！待会测试的时候，要用左手。还有，无论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多说话。”
说完，辛诀拉着还处于茫然中的泪吾思跟在尘过留身后。
正如尘过留之前所言，这一届太苍院招生内容与之前几届不同的是多了一项素质考核。
作为大陆最出名的学府之一，正常人没有谁不想将自己的孩子送进这个每年能培养出大批人才的高等学府。所以这样的做法会对大陆人民的素质起到一个警钟的作用。但是这样做的一个可大可小的弊端也被这个左手绑着绷带的少年给提了出来，那就是在这次招生测试中，因为素质问题而被勒令回家的人里，有没有可能存在资质上乘并且以后有机会进入上院学习的人。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素质与天赋成反比的人，不在少数。
“白松黎，十六岁。”
“天赋灵像，牛。”
“灵像阶别，低阶。”
刚才和中年导师进行眼神交流的红发女导师茗柳，看了看巨大的白色测验石里一只卧在田间低头啃草的水牛灵像，又看了看正站在测验石面前的一个穿着十分朴素的少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难道我们招生的几点要求你没听说过吗？灵像阶别如果没有达到中阶就不用万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了，不单浪费你的精力，还浪费我们的时间！”
白松黎微低着头，面色有些阴沉。他紧紧攥着拳头，冷冷地问道：
“天赋灵像就能代表一切吗？”
听到这话，茗柳微微有些诧异。看着少年那紧攥的拳头，冷笑道：
“怎么，年少轻狂不服输的那股子劲儿冒上来了？但是，能耐呢？把你的能耐展现出来啊。如果没有能耐那么请回吧，我们没时间在这儿看一个没有天赋的少年意气风发。”
“等一下！”
茗柳捋了捋自己红色的秀发，按捺住内心的烦躁，看着这个麻烦的少年：
“还有什么事？”
“我还没测修炼等级。”白松黎的声音异常的淡漠。但是这份淡漠中却透着股自信。
红发女导师轻蔑地一笑:“我说少年人，你觉得凭你低阶灵像的修炼天赋，能够在十六岁前达到五品下师？”
白松黎缓缓抬起头，发影摇曳间，露出了一双坚定的眼眸。少年冷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看着白松黎眼神中流露出的坚决与自信，红发女导师沉默片刻，点头道：
“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测测便是。”说着，看向身旁两座巨大的测验碑石。
左边的白色测验石是用来测试天赋灵像，而右边的黑色测验石则用来测试修炼等级。
这个大陆对于修炼等级有着相当明确地划分。而修炼者的身份等级也由此而定。
从下位者始，分为下师，下将，下侯。
到中位者，分为中侯，中王，中皇。
再到上位者，分为上皇，上帝，上圣。
上圣之上，似乎还有更高端的存在，然而那里的秘密，只有真正接近那里的超级强者才能窥探。
修炼者修炼所形成的能量，汇聚在修炼者胸口的华盖中，被称为华息。在龙兰大陆，修炼华息才是这个大陆的主流。
白松黎深吸了口气，将在体内游动的华息调动至右手中，重重地按在了黑色的测验石上。
一阵绚丽的光芒闪耀过后，一列显得有些刺眼的大字出现在了测验石上。
“八品下师！”
红发女导师，一旁等待着的中年导师尘过留以及许多看向这边的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怎么会……”
茗柳满脸诧异地掩着嘴，却无法掩饰眼中布满的惊讶。测验石上的那四个大字就像是一只充满力道的手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感觉自己的两只耳朵里嗡嗡作响。
其实也不怪她这般失态，毕竟大陆近几十年来，还从未出现过一个只具有下阶天赋灵像的人，能在十六岁前突破五品下师。
牛，作为一个低阶天赋灵像在尘世中其实是很常见的，具有这种天赋灵像的人虽然和牛一样，通常都很勤勉，但是由于天资的限制，能在十六岁前突破至五品下师，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这个衣着朴实，一看就知道绝非富家子弟的少年，却打破了确切来说应该是创造了这几十年来的唯一一次记录。
白松黎嘴角的一抹得意一闪而过。虽然这些人惊讶的嘴脸让他心里有些爽快，但是他心里清楚，这还不够，自己还不够强大，还没有强大让整个世界，让真正的强者也露出这种类似于下位者仰视上位者的吃惊表情。
所以心里高兴过一会儿的白松黎表情再次变得淡漠，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两块测验石之间的通路，那里，有接待他入学的人正在等着他。
“阿柳，”尘过留走上前拍了拍红发女导师柔软的肩膀，笑道，“能看到一向高傲的你吃到这样一个大瘪，我不由自主地高兴了起来。”
茗柳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悠悠地说道：
“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尘过留笑了笑，安慰道：
“所以为了防止我也犯这样的错误，来，先给我身后这俩小家伙测试下吧。”
中年导师回过头，看了看泪吾思，又看了看辛诀，眼眸微动，对着少年招了招手：“你先来。”
“我？”辛诀有些惊讶，但心想倒也省了自己排队的功夫，所以也就淡定地走到红发女导师面前。
“姓名。”茗柳看着这个长相普通的少年，眼神中再没有半分轻视。这一次，她不会再以貌取人了。
“辛诀，辛苦的辛，秘诀的诀。十六岁。”
辛诀笔直恭敬地站在导师面前的桌案前，声音清朗地答道。
对于辛诀这般表现，茗柳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辛诀的左手绑着绷带，秀眉微蹙，关切地问道：
“受伤了？”
辛诀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又看了看女导师，不禁笑道：“谢谢导师关心，不过在下并未受伤，这些绷带不过是些装饰罢了。”
“装饰？”茗柳有些恍然，然后叹了口气，“现在大陆的年轻人，总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行了，既然没事……”
茗柳指了指身旁巨大的黑色测验石，道：
“那就先从天赋灵像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