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处理室隐约的哭闹，程小东更觉惭愧，关心里边孩子的伤情，可又不让进去，再也坐不住，焦躁的在门口溜达。

就在这时，楼道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一边小跑，一边往身上套白大褂的女孩从楼上跑了下来，神情十分焦急，头发也乱成一团，却难掩女孩清秀的容颜。

“马莉！跟你说你别急，值班的是阎医生，他会小心处理的”！在女孩后边，一个小护士追着她正在劝慰。

眨眼间，清秀女孩就跑到了处置室门口，到了门口才稳定了一下，轻轻的推开门，这门一开，里边的哭闹声清晰了很多。

“小竹”！清秀女孩带着哭音儿叫了一声，紧跟着，张丽芳的声音也钻进了程小东的耳朵：“小竹不哭，你姑姑来看你了”！

“嫂子，小竹怎么给烫成这样了”？清秀女孩竟是小竹的姑姑。

“是我不小心……”随着处置室的房门关闭，也截断了张丽芳的解释，程小东自然晓得，待会儿，自己肯定会面对一位心疼侄女烫伤的姑姑的憎恶，也没办法，只好继续在房门外绕圈。

房门刚关上一会儿，忽然刷的一声打开了，就听那个叫马莉的女孩正在说：“阎医生，那个老头的药真这么好使么”？

“我已经介绍了好几个烫伤患者去他那儿了，只要他肯出手的，都说非常灵验，敷药一疗程准好”！一个男声很笃定的说道。

“啊，那咱们赶紧去”！张丽芳抱着孩子也从门内走出，对马莉说道。

“怎么去啊，十几里呢，医院里……那辆破救护车三个月前就坏了”！马莉为难的说道。

“还是让小程载我和小竹去吧”！张丽芳算是认定了程小东了，一路而来，多少也了解了程小东的性情，知道程小东不会拒绝。

“怎么”？听到提及自己，程小东赶忙走了过去，对张丽芳问道。

“是你的车烫伤了小竹”！见到“肇事者”，马莉细长的眼睛都要立起来了。

“小莉，不能怨人家”！张丽芳赶紧阻拦，她可是知道，自己这小姑子可是辣的厉害，自己不拦着，小伙子很可能给抓个满脸花，赶忙插进两人的中间，对程小东说道：“刚才给做急救处理的阎医生说，马口乡有一位老中医，最擅长治疗烫伤了，效果好疗程短，愈后不留疤瘌……”

“那我载你们去”！程小东深知其意，赶紧说道。

“可这么远……”张丽芳有些担心，就在县城里这一段路，自己抱着小竹就已经很吃力，现在要去马口乡这么远，怎会不迟疑。

“张姐，我有办法”！程小东说道。

“你有办法？那好”！张丽芳赶紧点头，随即对小姑子说道：“既然老中医那么灵验，你就别着急，先不要告诉爸妈他们好不好”？

“我也去”！马莉点点头，这是答应嫂子先不和家里说，却随即执拗的说道。

“你去……可那车是搁不下的”！程小东有些为难，虽然铃木100的车座长一些，可也搁不下三个大人，何况，还要把小孩子夹中间？

“一边去，你以为就你趁一辆破摩托”！恨恨的白了程小东一眼，马莉扭身往外走去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对里边喊道：“罗毅！我侄女烫伤去马口，我也想去，麻烦你载我一趟”！

“诶”！好痛快的答应声，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立马就蹦了出来，看得出，帮忙不是帮忙，却是在献殷勤。

程小东带了张丽芳母女来到了摩托边，对张丽芳说道：“张姐，您既然是穿着长裤的，就不要偏着坐在摩托上了，正过来骑在座位上，把小竹放咱俩中间，你扯着我衣服点，这样就能搂住小竹”！

“好的”！张丽芳点点头，刚才来县医院的路上，她是侧着身子坐在车上的，这也是女人坐别人自行车的习惯，经程小东一说，顿时明白。

换了坐姿，张丽芳顿觉轻松许多，同时轻松的，还有程小东，刚才在路上，程小东最担心将张丽芳母女颠下去，如今好办多了，正确的姿势下，只要自己不太猛，就不会有问题。

没想到刚刚抵达东港，自己就充分的体验了一把东港的艰难路况，下雨都是前两天的事情了，可到现在，有些地方还是一片泥泞，有些路段甚至是汪汪一水潭。

好在铃木100也算有力，虽然道路难了些，但是以程小东的力气，还能操纵自如，好不容易到了马口乡，打听了那位老中医的住址，几个人赶紧登门。

盛夏之际，农村人没有关门的习惯，来到了门口，大门四开，透过塑料片串成的门帘，一个光膀子中年已经站起来看向这边。

“孙大夫在家么”？张丽芳抱着小竹走在最前边，见过堂屋有人，冲里边打着招呼。

“爷叔！又来找您瞧病的啦”！听称呼，观态度，光膀子的中年人并不是老中医的家人，他冲里屋传了一声，纱门一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中迎出来。

“孙大夫，我女儿给烫伤，听说您……”张丽芳还要客气，那老者已经摆手说道：“县医院阎文景说的吧，快进屋，小孩子烫伤耽搁不得”！

孙大夫这三间平房还是老格局，开间并不大，张丽芳和马莉随着老人进屋去给小竹看病，加上原先屋里就有人，一下子把小屋装的满满的，程小东和叫罗毅的男孩就不好再挤进去，索性和光膀子中年人一起在过堂屋等着。

“大叔，您吸烟”！逢人面带三分笑，程东风已经叮咛了无数遍，程小东乍入社会不自觉的遵从。

“哟，好烟啊”！程小东递上的是一包禁版纳，在农村要五毛钱一包，比石林还要贵五分钱，自然是百姓心中的好烟。

接了程小东的烟，中年人的态度顿时亲近了不少，凑过来低声对程小东说道：“你们也算幸运，今天老爷子脾气好，若是碰上他犯性子，那就麻烦了”。

在县医院的时候，程小东就有所察觉，好像这位孙大夫的脾气有些古怪，身负治疗烫伤和哮喘的秘方，却连亲生儿子都不传授，因为这个，儿孙跟老头儿很生分，都没住在一起，把老头自己一人扔在老房子里。

怪脾气老头明明儿女成群，却因为性情古怪，把自己弄成了鳏寡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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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老者，是我综合了老家的两位老中医写成，这俩老头，都是身负绝艺，却又都是很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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