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洁拉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茫然。

脑子里面一团乱，好像什么都记不得，又好像记起了很多东西。

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她记得，那个隆重的葬礼，在侍女漫天抛撒的菊花瓣中，传来大祭司苍老的声音。

一个古老而又强大的存在，降临在自己的身上。但是由于一些不可知的意外，最终仍然是自己的意识主导了这个身体。

她感觉到体内潜伏着一股神秘而又恐怖的力量，现在还无法完全控制。她知道此刻覆盖着全身的黑色蔷薇骑士盔甲和手中湛蓝色的长剑，都是神秘的星界能量所构成。

这原本是体内的那位寄宿者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两件强大的法器，但是却最终根据宿主的潜意识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当安洁拉凝视着自己的长剑时，头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件武器的各种功能，其中的大部分她根本无法理解，这并不是属于她的记忆。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安洁拉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又下意识的做出应该做的事。她知道怎样做，却不知道为什么。

她抬起头，正迎上跪伏在地上的那个人的目光。那是一个有些秃顶的相貌平凡的老头，他看上去毫无生气，就像是王室的宝库中那些站满了灰尘的历史书籍一样古老。安洁拉觉得他的脸很熟悉。

“哈罗德，是你吗？”安洁拉开口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个老人的名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而那个老人也毫不惊讶。她的声音依旧像黄鹂一样清脆悦耳，但是自己却觉得十分陌生。

“请原谅。我地大人。您回来地时间提前了一些。以至于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哈罗德恭顺地低下头。“我们应该立即前往幻影之城。为您恢复力量。”

“不。哈罗德。塞妮娅地预言不可违抗。他地提前降临失败了。”安洁拉心中惊讶于自己地语言。但是她地表情依旧平静。

“我地名字是安洁拉威廉。”

哈罗德迟疑了一下。他有些懊恼地摸着自己光秃秃地脑门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曾经地身份。你地灵魂本应得到天国地召唤。赛妮娅地圣骑士。不是应该升入天国变成天使吗？为什么还会有残余地灵魂碎片？在主人还未醒来之前。我必须保护你不受伤害。”

“那么。你将是我地监护者。还是我地仆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两者都是。我会听从您的吩咐，但是会阻止您制作出一些危险的举动。”

“比如呢？”

“只是一种假设。”

“好吧，哈罗德，我应该称呼您为哈罗德先生。”安洁拉感觉到自己混乱的思维正在渐渐的平息，另外一个意识正陷入沉睡。这让她重新回想起真正的自己。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文哈特，我的故乡，我想这个名字对你而言没什么意义。你的坟墓距离这里有几百公里。”哈罗德说，他看起来有些沮丧。

“的确没什么印象，事实上我的记忆很模糊。”安洁拉说。

“人的记忆会随着大脑的死亡而消逝，你所能留住的，只有灵魂印记中的一些记忆碎片。”哈罗德说。“实际上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你，你的生命获得了另一种方式的延续，严格的来说，你现在和我一样，属于亡灵。”

“亡灵？”安洁拉吓了一跳，在她的模糊的记忆中，亡灵几乎就是邪恶的代名词。但是同时她也想起了眼前这位貌似平凡的老人的真实身份——他是一名巫妖。

“是的，你首先要明白，你已经死了。”哈罗德说。“关于死亡每一位神祗都有着不同的解释，而卡洛认为，死亡只是生命的另一个开始。”

安洁拉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这个老头在说什么，尽管她对老头口中的卡洛毫无印象。

“你应该感到幸运，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卡洛的存在。他和赛妮娅一样，是掌管这个世界的十二神座之一。”哈罗德的表情很严肃，但是这一番话反而更让安洁拉对这个卡洛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塞妮雅是诸神之王，她的光明无处不在，不容置疑。这一点就连真正的黑暗信徒也无法否认。

因此安洁拉决定忽视老头荒谬的言论。

“对不起，但是，我想我有点饿了。”安洁拉说出心中的话之后就后悔了，因为哈罗德瞪圆了眼睛，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的公主。”哈罗德干笑道，“你确定你现在的感觉是——饿？”

“恩。”安洁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的肚子在叫。她在死之前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风干的火腿，几乎变质的黑面包和干酪，这是哈罗德所能找到的所有能吃的东西。他把自己的城堡建在黑森林的深处，方圆一百公里荒无人烟。而他自己也只是偶尔出去转转，从来没有考虑过食物问题。不过他的仆灵很快发现了一个倒霉的冒险者的尸体，和他装满食物的背包。

亡灵并非不需进食，问题在于，低等亡灵，比如食尸鬼，绝不会在意自己吃下去的是什么。而高等的亡灵，都可以使用魔法源源不断的补充自己的能量。

安洁拉对此并不了解，但她还是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体的生理机能并没有丧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至少消化系统工作正常，不会像僵尸那样吃下东西却消化不了，最后把自己的肚子撑爆。神经系统也没什么问题，在脸上掐一下还是很痛。

但是，安洁拉发现如果她自己不停下的话，完全可以吃掉她所看见的所有能吃的东西。而这些食物在胃部直接转化成能量。她不知道这是亡灵的天性。

饱餐之后的安洁拉松了一口气，她渐渐的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不好。她隐约记得自己应该遵守某些规矩，因为自己曾经是一位公主。但是现在就连那些琐碎的规矩也忘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懒得去想。

安洁拉想要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可以洗一个澡，然后躺在柔软的床上，抱着枕头听别人讲个童话。但是哈罗德的城堡里暂时没有这些东西。

但是她可以躺在温暖的壁炉边，熊皮的地毯上。一边品尝哈罗德珍藏的葡萄酒，一边听老头讲故事。

“卡洛是一位伟大的神，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哈罗德说，他有些心疼自己的酒，但是，能够让安洁拉信仰卡洛是更重要的。

“卡洛并不掌控某种力量，但是他能够指引你寻找你的梦想。”

“我以为你应该信仰尼古拉斯，或者罗格雷德。”安洁拉给自己又到了一杯酒。她现在不受酒精影响，这些香醇的葡萄酒被她当作果汁来糟蹋。

“我曾经信仰智慧与阴谋的罗格雷德，但最终成为巫妖并非是信仰黑暗的尼古拉斯。在我们的那个时代，有太多的知识需要学习和探索，很多巫师为了能够拥有更长的时间而选择各种方法延长生命。”

“一千年前的黄金时代，是人类最辉煌的时代。那时诸神时常在人间停留，传播福音。很多魔导师可以跨越这个位面，在神秘的星界旅行。我那时还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巫师，但是幸运的得到我的主人，克洛玛萨斯的青睐。”

“我曾经与玛丽薇安同行，也曾经见过塞妮娅和卡洛，还有许多现在已经无人知晓的神祗。那时他们还很年轻，还不是真正的神。在那个时代，他们被称为神子和使徒。后来，战争爆发了，有的神子和使徒成为了神，而另一些则消失在历史中。”

“今天的神话，是战争之后才流传下来的，所以，现在的人们，真正了解的神并不多。比如卡洛，他作为一名主神一直存在，但并不存在于人类的历史之中。反倒是其他的智慧种族的史诗中，对他进行了详细的描写。精灵和兽人的神庙中，往往只有三座雕像，他们的主神，塞妮娅和卡洛。”

安洁拉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躺下，这套贴身的骑士盔甲怎么脱也脱不下来，很是难受。如果有一套睡衣的话就好了。安洁拉的脑子里刚冒出这种想法，那套盔甲竟然真的变成了一套黑色的睡衣，贴在身上的感觉也和纯棉的面料一摸一样。

原来可以这样用？安洁拉惊喜的发现了新的玩具。她在脑海中想象着一套晚礼服，身上的睡衣也随之变成了晚礼服。

就在安洁拉打算继续玩下去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哈罗德夹带着无数怨念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安洁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变回一身睡衣，乖乖的躺好。

“哈罗德先生，你说的我都听到了。但是，我还是没明白卡洛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啊。”

“算了，我不该跟你讨论这么专业的问题，我忘了你连自己是谁都还不知道。”哈罗德挠了挠自己的秃脑壳：“我跟你说的简单一点吧，为什么要信仰卡洛呢？第一，因为卡洛不在乎信徒的身份，即使是亡灵也无所谓。第二，卡洛能让你实现你自己的梦想，而不是将他作为梦想。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卡洛的信徒拥有神的豁免权。”

“神的豁免权？”安洁拉心中一动，“那是什么?”

“卡洛本身没有神力，但是卡洛的信徒也不会被其他诸神的力量伤害。对于亡灵来说，对卡洛的信仰，甚至能够让他们在阳光下行走。”哈罗德认真地说。

“不可能吧！阳光都无法伤害的亡灵？”安洁拉不敢相信。一千年来，人们对塞妮雅的信仰始终不变，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塞妮雅的神圣不可侵犯。阳光照耀到的地方，任何黑暗生物都无法生存。

“因为卡洛和塞妮娅是孪生兄妹，而赛妮娅一直暗恋着他。在审判日结束之后，卡洛首先离开这个世界，构建十二神座。

塞妮娅对卡洛的信徒说：我和卡洛是一体的，你们和我的子民也没有区别。我赐予你们和光明信徒同样的权利。阳光照耀到的地方，你们可以随意行走。

尼古拉斯也说：卡洛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你们和我的子民之间没有界限。我赐予你们和黑暗生物同等的权利，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永远是你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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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暖气，牙膏冻得手指都没感觉了……这个世界太残酷了，不往死里吃东西摄取热量，是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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