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公司的附近最近多了很多早餐的小摊，为了多睡一会，我从高中就改掉了吃早餐的习惯，代价就是严重的胃病，不过还好，至少保养的还好。

阳光正好，心情也好。

“晚上见客户，这是资料，简单准备一下。”林亦海堵住了刚放下包的我。

“知道了，林总监，带着程璐吧。”程璐的业务能力很强，我很看好这个坚强的女孩，当然，我是有私心的，业务上培养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自己的压力也可以少很多。就像我对于林亦海，程璐对于我。

“好，听你的。”林亦海微微一笑。

我拿着资料走到程璐身边，她一早就来到公司，正在对着电脑里的图像较劲。

“晚上和我们一起去见客户吧。”我拍了拍程璐的肩膀。

“彤姐，我，可以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程璐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当然可以，一会过来看资料，说一下初步想法。”

“谢谢姐。”

程璐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实习生一般是不可以和客户接触的，对于程璐来说，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学习机会。程璐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甚至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都没有她的那份心智。对于她的遭遇，我不知道该如何帮她，只能在工作方面多多的给这个女孩机会。田薇微总是说我圣母心，的确，我的愿望就是所有人都能活成自己想象的样子。

“齐彤，晚上一起吃饭。”谢晨一大早就开始盘算晚上的安排。

“晚上见客户。”我摆弄着桌上已经落了一层灰的小七照片。

“和他？”谢晨向着林亦海的办公室翻了一个白眼。

“对呀，不然呢。”我看了看已经坐在我办公桌上的谢晨。

“就你们俩？他怎么不找别人？总是带你去，居心不良。”谢晨随手拿起小七的照片，用纸巾轻轻的擦拭。

“别瞎说，还有程璐。你又找我吃什么饭？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我抢过小七的照片，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对呀，我就是居心不良。”谢晨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走开，忙着呢。”就在我推谢晨下桌子的瞬间，林亦海出现在我们身边。

“那好吧，今晚工作，明天该陪我吃饭了吧。”谢晨明显看见了林亦海，不知是不是故意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快回去工作。”我用余光看着林亦海从我们身边走过。顺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故意找茬的谢晨。

在谢晨的世界里，只有喜欢和不喜欢，他不喜欢林亦海，或许是因为竞争。他总是喜欢用挑衅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还没到下班时间，林亦海就带着我和程璐去了客户公司，想做一个好的方案，必须要了解产品特性和客户的心里，只要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就已经在签约的路上成功了一半，很显然，林亦海的成功就在于他总是可以准确的看到别人心里的想法。这也是有的时候，我不敢直视他的原因。

程璐像助理一样抱着资料走在我和林亦海的身后，她紧张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出来见客户的场面，林亦海作为我的师父，他总是喜欢让我下不来台，每次都要让我面红耳赤之后才肯替我解围，当然，我不会那样对程璐，所以，我总是说，程璐比当初的我幸运。

“林总监，彤姐，谢谢你们。”程璐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客气了起来。

“见你有天分，工作努力，才破格在你没有转正的时候就带你出来，以后加油。”林亦海按下电梯。

“加油。”我轻轻的拍了拍程璐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你们两个回家吗？我送你们？”林亦海看了看表，好像很赶时间。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好。”我耸了耸肩膀。

“我也不用了。”程璐进了电梯就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的声音轻柔的像个小丫鬟。

林亦海没有像以前一样坚持要送我回家，而是刚出门就迫不及待的开车离开了，留下了我和抱着一堆资料的程璐。

“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我接过一些资料，减轻程璐手上一些重量。

“嗯，谢谢彤姐。”

“以后别总是把谢谢挂在嘴上，和我就别客气了。走吧。”

其实，我知道程璐的生活过的并不容易，每个月领着实习生的工资，除了基本的花销，还要担负房子的租金，在她这个年纪，购物有的时候对她来说都是奢侈的，说她过着每天吃泡面的日子一点不为过，年轻的女孩，一个人无依无靠在这个大城市打拼，真的不容易。

我最喜欢这座城市傍晚时候的样子，夕阳余晖洒在每一栋写字楼上，街道上的人都行色匆匆，他们着急回家的原因或许很简单，只是有人在等待罢了，被等待和等待，有时候是一种负担，但是更多的，是爱。

“彤姐，你也没开车，咱们去喝点酒吧。”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程璐的眼神里，总是莫名的悲伤。

“好，你找地方，我请客。”我自然的用没拿资料的手挎住程璐。

程璐身体一颤，或许她没想到我会与她这样熟络。我们选了一家普通的饭馆，正确的来说，应该是程璐选的，我知道，她怕我破费。

“想吃什么随便点。”我把菜单递到程璐面前，可是就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做法是错误的，程璐那么害怕给我添麻烦，怎么会主动点菜呢。

“你点吧，彤姐。”程璐低着头，小声说到。

我尽可能的点了几道在那个菜单里还不算便宜的菜。

就在等菜的时候，谢晨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询问我是否已经见完客户，这小子一定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也懒得理他，所以就想着回去再回复也不迟。

“彤姐，我能喝点酒吗？”程璐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犯错误的小学生。

“当然可以了，咱们不就是出来喝酒的嘛。”我笑出来了声，其实更像是在掩饰我自己的尴尬。

还不等菜上齐，程璐已经一瓶啤酒喝了下去。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她眼角的泪水我却看的一清二楚。

“程璐，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说，不管怎么说你叫我一声姐，我能帮的一定帮。”我握住程璐冰凉的手。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很想帮帮这个女孩。与其说吃饭，她今天更像是要灌醉自己。

“彤姐，我没有能力保护妈妈。你知道吗，大夫说带妈妈去大城市，或许活着的机会大些。”程璐很少吃东西，而是一直在喝酒，“可是我没钱，我不能带妈妈去看病，我没钱！”

程璐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程璐，少喝点。”我试图阻止她，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我没钱，没本事，我不能带妈妈去看病，我只能看着妈妈每天那么痛苦的躺在那。她瘦的吓人，她满身插满管子，我无能为力，我连让她舒服一点的本事都没有。”程璐终于哭了出来。

“你妈妈不会怪你的。”原来语言也有这么苍白无力的时候。

“如果我有钱，是不是妈妈就不会死。我没钱负担那么多治疗费用。”因为酒精的缘故，程璐的脸已经泛红。

“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程璐的身体是颤抖的。

“我没能让妈妈过上一天好日子。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我只有妈妈一个亲人，为什么要这样......”程璐的思维明显已经模糊了，她一直在重复的说着自己的心里的愧疚。

我很气自己为什么不能丰富一下自己的语言，总是在这种需要安慰别人的场合词穷。程璐一直在埋怨自己没有本事，没有钱给她妈妈最好的治疗。她说如果有钱，她就可以带着妈妈各个国家治病，如果有钱，她的妈妈就可以不那么累，可以过好的生活，如果有钱，或许死亡不会来的这么快。

看着一直在自言自语的程璐，我突然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正在我苦恼该如何将程璐送回去的时候，谢晨的电话来了。

“发信息干嘛不回，难道还没见完客户？这哪是工作啊！”电话那头的谢晨正在发火。

“你能过来一趟吗？”现在也只有谢晨能帮我把喝醉的程璐弄回去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的出来，谢晨的声音瞬间变的紧张。

“程璐喝醉了，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

“好，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我扶着程璐站在路边，想让她清醒一下，顺便等谢晨。

程璐嘴里念念有词，我却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马路上偶尔走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我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带程璐出来喝酒，虽然她需要一个借口来发泄自己，但是明显喝酒不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