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夕荷已顾不上那么多了。
那群蒙面人俨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纷纷稳了稳身子,眼看就要扑了上来。她只能按着那声音的指示,摆好了架势,缓缓舞动了起来。
“寅己……辰庚……”
她按着那口诀,捋着方位转身出拳。天!竟正好打到了来人的锁骨处!本不算重的粉拳居然也带了几分力道。几招下来,她觉得自己身子慢慢燥热起来,丹田处更是感觉怪怪的。一会儿像喝了暖酒一般烧热,一会儿又像放了冰块一样冰冷。
这时,那个声音又指挥了起来。
“纳气入怀,起玄冥、至天关……”
“哦……哦……”夕荷手忙脚乱的换了招式。
经这人一提点,这舞式像有了力量一般,招招到肉。原本真真儿的“花拳绣腿”竟然有了几分风范,不一会便将几个蒙面人打得落花流水。
“天……”飞鸢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看着夕荷仿佛变了一个人。惊讶之余竟然险些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
几个蒙面人见形势不对,互相给个暗号,便急急撤去了,夕荷也缓缓停下了动作。随着招式散了,这周身的热度像一下子注入了丹田一般,让她浑身泛着温吞吞的暖意。
夜,又回归了寂静。
打跑了蒙面人,可夕荷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
她垂头站着,好一会都沉着脸不说话,好像在思索什么。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冲着四周大喝了一声:
“你给我出来!岑影霎!”
这一叫,将正包扎伤口的飞鸢吓得手一抖,手帕也勒得紧了几分。
“哎呦,疼……”
夕荷就像忘了飞鸢还在旁边,发疯了一样四处寻找起来。
但是,哪里还找得见人影,只空留夜色与虫鸣。
夕荷喘着粗气,冲着夜色嘶吼着:
“我知道是你!别以为你藏了气息我就找不到你。你就在周围,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夜空飘过的几片乌云丝将月光拦成了好几段,这,可算是对她的回答了……
“既然未离开京城,既然救我性命,为什么不肯出来,见一面……也……好……”夕荷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见一面?做什么……她已经不打算逃婚了,不管他是人是鬼,是仙是妖,仇人没找到,她的决心不改,所以,见一面又能做什么……又想做什么……她像个傻瓜一样,惦念着这个来去无影的人,或者有一天,这人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了,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她又能如何呢?
不远的树上,他倚靠在树干上望着断断续续的月光,心中想着的,是同她一样的事儿。
“小姐……”飞鸢的呼唤让夕荷一震,这才想起飞鸢还伤着,她忙蹲下看飞鸢的伤口。
真是万幸,被刀砍中居然只破了皮,夕荷总算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心疼的红了眼圈,她强打精神打趣到:
“你这丫头练过铁布衫吧,伤得真轻。”想不到刚认识不久的飞鸢,对自己如此掏心掏肺。当时那蒙面人是想要夕荷的命,一刀实砍下去,飞鸢的小臂铁定是要削掉的,只伤到现在这种程度实在太幸运了。
飞鸢面露疑惑的回到:
“小姐,实话讲,那刀子劈过来似乎真的没怎么伤到我……刚碰到我那刀就像棉花一般没了力道……真是奇怪……”她歪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看夕荷的神情倒像是明白了一般,她先是顿了顿动作,后轻吐了一句:
“谢谢。”
“小姐你说什么?”飞鸢没听清楚。
夕荷苦笑,没有回答。
此时,不远树上那黑衣男子低声沉吟了一句:
“不客气……”
同一时间,一直藏在街角暗处的那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闷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