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扒着饭，嚼完了才说：“年华这孩子我从小就看着，是个靠谱的。”

苏初依接不上话，她不知道年华究竟做了什么，爷爷一直觉得年华对她是爱，年华是她可以托付全部感情的人。

她明明亲耳听见了年华那两个字“是爱”，亲眼看见了年华的深爱，她比较过了，苏初依和那个她比起来，那么的不值一提。

爷爷不会懂她心里的感受，她不会说出来，所以她就要岔开话题。

“爷爷，那你爱奶奶吗？”

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苏初依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出口：“爷爷，对不起！”

奶奶去世好几年了，她这样说，爷爷的心里……

老爷子靠在椅背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温和了，那种笑，一下子好像就年轻了。

“爱呀……”他并不是肯定的语气，只是那种好像在思量，在回忆。拖长的尾音，好像是要倒回到很多年前。

爷爷突然笑了起来：“老婆子，可能觉得我这辈子都没爱过她吧！”

苏初依觉得很不敢置信，爷爷是那种很稳重的人，但是奶奶去世的时候，全家人都很伤心，只有爷爷一个人哭得像个孩子，奶奶不是突然去世的，爷爷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依旧有很长的时间走不出来。

家里人都知道，爷爷特别爱奶奶，他是用自己的方式爱。

比如，他出去玩，出去下棋，中午一定要回去吃奶奶亲手做的饭，他觉得那才是饭的味道。

有一次，爷爷把奶奶凶了，爸爸看不过，扯了奶奶出去玩。爷爷回家没看见奶奶，气得给爸爸打了电话说：“你不把老婆子给我带回来，你以后也别回来了。”

奶奶回来以后，鲜少见爷爷发了那么大的火，吓得战战兢兢的，连忙给他做饭。爷爷吃了以后嘴上没饶人，但是脸色一下子就好看了。

这是苏初依脑海里的记忆，那个时候为奶奶鸣不平，但是现在想起来，是甜蜜的。

他嘴上喜欢欺负奶奶，是那种封建地主欺负小媳妇儿的口吻，奶奶总是忍气吞声，爷爷就上火。家里人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奶奶有事压在心里，但是他不会哄。

奶奶是爷爷的二房，封建时期，爷爷家有些钱，第一个老婆是得病死的，无所出，爷爷的两个孩子都是奶奶生的，奶奶家没钱，但是爷爷那个时候非要娶她，就结了婚。

奶奶心里有门第观念，从来不敢发脾气，照顾爷爷一直到她年老病重，做不动了。

爷爷哪怕不会说，但是他的爱意那么明显，明显到旁人都看得出来，奶奶真的会感觉不到吗？不可能的吧！

爷爷说：“老婆子很傻，很蠢，又很丑……”

苏初依心想：可是你很喜欢她啊！

“那个时候，奶奶怎么同意你娶她的？”

爷爷说得很草率：“揪了一把狗尾巴花，大子儿没花一个。”

苏初依觉得很不敢置信，奶奶真的那么好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