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找到了孙老爷子商量租房子的事。孙老爷子瘦小身材，尖嘴猴腮，身上的毛很多，很像那只死猴子，估计还是那只死猴子扮的。这个大爷别看上了年纪，但老不正经，每次有人夸他毛多，他总是说自己身上其他地方毛更多，问想不想脱下来看看。这句口头禅不知吓跑了多少打算租房的女房客。

孙老爷子将我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我看了看，房子很是简陋，里面就放着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卫生间好像一年没打扫过一般，散落着很多垃圾，地面脏兮兮的，墙上还挂着蜘蛛网。我不满意的说：“你这房间，挺简陋的。”

老头子挠挠腮帮，嘿嘿一笑：“你就知足吧，在阳谷县算已经很不错了。”

“多少钱的？”我平时不住在这里，只是偶尔过了看看，简陋到也无所谓。

“不多，也就一个月三百块钱。”

“这么贵！”

“这还贵啊。我租的其他房子更贵，五六百的都有。这算是便宜的了。”

“能不能再便宜点。”

“不行，嫌贵你找其他家吧。”老头子很怯强，跟猴子有的一比。

“要不，这样，我算了算，一个月三百，大概就是一天十块钱。我不是卖炊饼吗。你以后也别做晚饭了，每天我送你六个炊饼，六个炊饼，十二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有三百六十块。抵去房租，还有六十块的零头。这样吧，给你打个折，你每个月给我五十块钱就行。”我想每天不是回来早吗，剩一些炊饼，卖给他算了。

老头子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炊饼卖不出去，送给我，抵我的房租。你租了我的房子，最后我还得给你找钱啊。”

“你不给五十也行，多少给我一点钱就行了。”

“都说你武大郎人小猴精，会做生意，今天我可真见识了。”

“那你找我二十块好了，额外我再送一根香蕉作为餐后水果。你看行不行，行不行！反正你房间闲着也是闲着。”

孙老头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声不吭，显然是不答应。我只好再让一步：“行行行，六个炊饼都跟给你了，不用找零钱了好不好。死老头子，什么时候跟猴子一样，学坏了啊。”

最后，老头子才松了口：“行吧，算我倒霉，做了归本买卖。你租我这房间干嘛？你家不是就在边上吗？怎么，要保养二奶了？”

“不是，我呢目前正在从事一项秘密任务，想以你这里作为大本营，具体的恕我无可奉告，日后自然见分晓。”我故作神秘。

老头子嘿嘿一笑：“抓奸就抓奸，还什么秘密工作。”

原来老头子看出来了，我尬尴一笑：“你都知道了。什么都瞒不了您老。”

“我跟你说了吧，像你这样的被戴绿帽的乌龟，我这一个月都不知道接待多少个。”

“还是大爷你了不起，见多识广。不过我不是来抓奸的，我就是来观察别人怎么抓奸的，我想写一本书，一百多万字，需要体验生活，也就在你这里，我才能收集到真实的素材，才能写出这样的大作来。”我编了一个故事。

“你想写出什么旷世杰作我不管，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提醒你，来这里的人很多，你别抓到自己家老婆就行。”老头子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由于我每天回来都很早，潘金莲很快发现了问题不对。这一天，潘金莲一面涂指甲，一面问我。“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今天下雨了嘛。下的雨可大了，雨水把清河桥都冲垮了。”我编了一个借口，今天确实下雨了，只是没有我说的这么大。

“那炊饼卖的怎么样？”

“还行。”

“什么叫还行，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老是回来这么早。”

“最近天气不大好嘛。”

“一直都是晴天，我可没有发现天气不好。还有，我发现早上给你的炊饼和晚上回来对帐，对不上，每天少六个炊饼的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都被她发现了，我假装不知道：“没有啊，你是不是数错了？”

“你是不是外面租房保养小三了？”

“怎么可能，你看我长成这样，有谁会看得上我。再说了，一个月三百多块钱，租个房间都不够。”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一个月三百多块钱，看来一天六个炊饼，你也是门清。说到底这个钱花哪去了？”

“不瞒你说，老街那边我摊子前，最近多了两个乞丐。炊饼，我是给他们吃了。”我只能继续往下编了。

“你倒是挺有爱心的。老婆都没娶上，先顾好你自己吧。”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在家干嘛呢？”我岔开问题。

“我涂涂指甲，化化妆，换换新衣服，看看什么最流行。”

“下雨天的，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换衣服换给谁看。家里做饭了没有，我肚子饿了？”

“做了一碗王八汤。”

“太好了，适合我的口味。”

“可是我已经喝完了。”

“那还有什么吗？”

“我还做了一碗绿帽粥。”

我头一次听说有这种粥。“绿帽粥！还是绿豆粥。”

“绿豆粥，说错了。你很喜欢绿帽吗？”潘金莲没精打采的回答。

“不是，好奇这绿帽也能做粥。给我来一碗吧。”

“不好意思，我已经喝完了。”

“这两口子人性太次了，谁都不管谁。”我埋怨。

“你也不能怪我，你一个人在外面卖炊饼，我一个人在家，你想我该怎么想。”

“我也想晚上出去，可是我害怕，你见过谁大半夜去卖炊饼的。而且，我最近不是都提前回来看你了吗？”

“好吧，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的心是碎了。”

“为什么碎了。”

“我就像没有老公一样。每天都是涂指甲，换衣服换衣，好无聊。”

“你说，我又不在家，你换了给谁看啊。”

“我只能在窗边看风景，谁愿意看谁看。”

“窗外都是雨，有什么好看的？”

“你太不解风情了。”

“什么是解风情，居家过日子要那么多风情干什么？你不见我烙炊饼的时候有多帅吗。”

“其实我不喜欢吃你那样的炊饼。”

“你要吃带馅的。”

“不是，那是怎么样的，不都喜欢肉夹馍吗。”

“好无聊。”

从以上的对话中，我隐隐感觉到潘金莲好像移情别恋，有了心上人。我第一个想到了西门庆，就试探性的问。“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见到过那个西门庆。”

潘金莲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道：“没有啊，怎么了。你要去他店里买绿帽吗？”

“不是，我买绿帽干什么。没有见到他就好，我听说我就是一个奸商，最好不要跟这种人往来。”

潘金莲兴致索然：“不跟你聊了，聊不下去。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再化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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