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灵族禁地，皇池之内，另一场异变正在展开。

痛，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灵风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点骨肉都在接受世上最残忍的刑罚。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死咬牙关，灵风颤抖看看向那蓝色身影。

“噢，竟没晕过去，小子意志倒是不错。”他似乎有些惊讶。“小子，省点力气吧，这才刚开始呢！”旋即，他不再关注池中的少年，那如天空般湛蓝的眸子看向了上方。

“似乎，有老朋友要来了呢。”他微笑道。

皇池之上，狂暴的灵力终于轰开了那坚固的壁垒，一道持剑的身影从天而降。

那身影是一位老人，而此刻他身上却没有显出半点的羸弱与苍老，他行走在天地间，万物皆被他凌厉的战意压倒。一如当年，他还是热血少年，剑出鞘，万敌皆亡！

“噫？”神秘人眉头轻挑“只来了一个吗？”

而对于清尘客等人，老者的到来终于使他们感到了希望。只见他随手一挥，那令众人无可奈何的屏障便裂开了。

见此，四人大喜:“见过大长老。”

大长老看了他们一眼，那神秘旋涡自几人身后缓缓呈现。

“离开这里。”不待众人反映，他便转身继续前行。

“大长老。”清尘客挡在了他面前。“我表弟被一……”

“我已知晓。”不待他说完，大长老直视着他的眼睛:“生死有命！”说完，他便向前行去，留下身后惊愕的众人。

崖下，他漫步其中，不由得想起，自己千年前与那人初见，似乎也是在这里吧。

千年了，星族的天空还是万星缭绕，中域的土地依旧鲜血飘扬，连北方那海峡与雪山也还伫立如旧……而当年的少年呢？纵使他当年震慑万族，剑斩四方。那又改变了什么呢？那时那么多鲜血究竟是为何而流？纵然过了千年，他依旧困扰着。当年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老人似是在不经意的踱步，数座宏大的墓碑已落到他身后，恍然间，那破败的墓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隐约的，他看见了池水中惨叫的少年，眼睛不禁一缩，旋即，他抬头看向了那飘于空中的人影，深深一叹。

“大长老！”看清来人，灵风一喜:“大长老，救我啊！”

“聒噪！”那人一吼，瞬间一股力量压制住了灵风，让他连话也说不出口。而后，他转头看向大长老，脸上，似是带着诡异的笑。

“没想到，竟是你先来见我。”说话时，缭绕在他体外的光芒缓缓散开，灵风终于看清了此人的面容。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震慑了天地的，惊动了万族的人，竟是一名少年！一名看起来面容清秀的寻常少年。事实上，除去千年的昏睡岁月，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此人也真的是一名少年。

池畔的少年，没有俊美的脸庞，看不出过人的豪情。散去那光芒，他又少了那神秘的气质，无论怎么想，都令人难以把他与那些豪杰、英雄、君王、高人相提并论。但他的所作所为，无论何时，都令人不敢将他当作一名普通少年对待。

“怎么，不认识了？”不去理会惊诧的灵风，池畔的少年笑着看向大长老。

闻言，大长老的喉咙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却未说出口。良久，他又一声长叹，随后在灵风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他将剑插入面前的泥土中，对少年单膝跪下，恭声道:

“陛下！”

这一刻，仿佛此间的一切都在欢腾，见证着浪子的归乡；又仿佛一切皆在悲伤，哀叹着英雄的迟暮。草木依旧，只是，人非故人！

而这一声却恍如雷霆霹在了灵风头上。陛下？哪位陛下？身在皇池之中，又被大长老称为陛下的只能是灵族的灵皇，但他明明记得，五大灵皇中没有一人是眼前少年的模样。难道灵族还有别的皇吗？那为何这么多年自己都不知道呢？如果此人真的是一尊灵皇，那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捉了自己呢？这一刻，灵风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惑。

猛然间，他想起此人之前仰天长啸。千年了！他是千年前的人物？可千年前，灵族并无灵皇啊！

忽然，他又想起了灵族多年来的传况:千年前，有逆灵降世，祸乱天地，屠戮生灵。为诛灭此人，元界万族几乎全部出动，最终血溅九天，殒落生灵不可胜数，方将那逆乱之灵诛灭。对于此事，族内的人皆当作老人们的荒诞怪谈，毕竟，哪会有一个生灵能与万族相抗的？

难道那传闻竟是真的？难道眼前此人，竟是当年的生灵？那个传说中视万物为刍狗，斩千万生灵而逆乱天地的“逆灵”！

“听说这些年，灵域的风暖了很多。”少年轻眯着眼，似是在怀念，又仿佛在偭怀。闻言，大长老却不禁低下了头，真的很低。

“千年了，很多人的心都被吹软了吧。”下一刻，少年睁开眼，眸中只余冷漠。

“陛下，往事尘烟，千载已过，过去的，便过去吧！”大长老无奈的抬起头“灵域千年的和平来之不易，还望陛下为灵族千千万万的子民考虑。放下吧！”

“哈哈哈，放下！”闻言，少年却是仰天大笑。“你让我放下，然后呢？”少年紧盯着他:“出去领死吗？不要忘了，你所言的和平，可是靠着血与火打下的！万族的血我都沾过了。天下之大，有哪一族不想杀我吗？”举世皆欲杀。这是怎样的人呢？此刻，原本平凡的少年身上有着无尽的霸气与狂傲！“可是，天下之大，谁又杀得了我呢？”

“陛下！千年前您便说过“我灵族要护的人，纵天下欲杀之，其亦可生；我灵族欲杀之人，纵天下欲护之，其亦必死。”是，千年岁月的确改变了不少东西，但灵族还是灵族！”大长老眼中重新散出了锋芒，这既是承诺，又是警告。“只要您愿意回来，您还是灵皇，灵族，还是您的灵族！”

“怎么？那些老家伙想让我低头认错吗？”少年轻笑:“还是说，他们怕了？怕我出去后...先杀了他们？”

“陛下……”大长老还欲说些什么，少年却打他打断。

“千年前我便说过，我名灵霄，便是要凌云而上，傲视九霄！不过千年，你便忘了？”

闻言，大长老不再言语，他缓缓站起身，拨出了面前的剑。“陛下，得罪了！”

“好！睡了这么久，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有多少长进。”少年大笑道。接着，他转身看向灵风，“小子，好好看看吧，什么是真正的——千古一人！”

此间的空气仿佛突然压抑起来，灵霄曲手一握，金色灵气缓缓凝聚，一把金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杀！”

几乎同时，老者与少年迎剑相冲，这一刻，天，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