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打开，夏燃怔住了。
同时怔住的，还有门外的那个人。
苍蓝看夏燃站在门口没反应，连一句话都不说，觉得有点不对劲，边走过来边问，“谁呀？”当他看到门外的人时，略为吃了一惊。
“宁澈？你怎么来了？”
宁澈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似乎屏幕上是张追踪地图，苍蓝来不及看清，他已经将屏幕那面扣进怀里，伸手指着夏燃，然后手指滑向苍蓝，“夏燃？司令？”他退后一步抬头看看门牌号，又看看怀里的平板，他举手做了个奇怪的往后扬的手势，像是遣散什么人似的。
夏燃听到过道里响起一串渐远的脚步声，然后电梯的门叮的一声，打开又关上。
“夏燃你住这里？
刚看到宁澈的那一瞬，夏燃身上袭过一阵电流，他不知道这阵电流是由苍蓝和宁澈双双在场的震憾，还是自己已被宁澈锁定的恐惧所引发。但他明确感觉到自己怦怦狂跳的心已不在原来的胸腔里了。
夏燃好不容易挤出一丝笑，“是啊，我，我住这里。”他没发觉自己的舌头都打结了。
“司令怎么？”
夏燃扭头与苍蓝对视一眼，他快速转回头说，“司令跟我要些资料。”
“什么资料？”
“呃？”夏燃此时的脑子在飞速转动，什么资料，什么资料，什么资料，“哦！他是来了解一些枭雄的事故详情。毕竟枭雄是很重要的武器之一，而只有我那架战机出现最严重的问题，领导重视一些是应该的。”
“哦。”宁澈放下平板，显得平静道：“我走错门了。还有公务，我先走了。”
“呃，等下，宁澈。”夏燃边叫边匆忙踩上短靴追出去。
一进电梯宁澈按了个五楼和一楼。夏燃不解地看他。
宁澈站得笔挺，眼睛不看他，“楼下有士兵，你在五楼等等，五分钟后下来。”
夏燃什么话都没说，走出电梯，过道的感应灯亮起又灭了。他一直站在黑暗里没动，手攥拳。
宁澈知道了。知道是他想潜入极夜，盗取绝密档案。
夏燃在黑暗中透过过道三扇敞开的窗户向外望去，生命塔的炫光忽明忽灭闪烁着。他没想到跟宁澈摊牌的时间这么早就来了。不行。他没有半点准备。虽然之前想过宁澈会找回碎片，但是他抱着侥幸的念头以为宁澈根本没注意到
怎么办，怎么办？？？
五分钟后，他毫无头绪走到楼下，看见宁澈正靠在蓝色轿车上等他。宁澈脸上一平如水，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提步走过去，从来没有哪一次他走向他，感觉如此痛苦，有种立马调头就跑的冲动。终于走到他面前，他还没开口，宁澈转过头，他们四目相对。夏燃艰难地张了张干枯的嘴唇。
宁澈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我们出去喝一杯东西吧。”他抬头看了眼楼上，“司令不会介意吧？”
夏燃点点头，又立即摇摇头，“不，他不会介意的。”
夏燃以为宁澈就在附近吃点什么，没想到他开进了明达广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他们坐到了负一层的美芝奶茶蛋糕店靠窗的桌子边。夏燃甚至连嘴里喝的是什么都没留意。
“你应该有什么要跟我说吧？”宁澈说。
夏燃恍惚抬起头，“啊？”他的目光又与宁澈相撞在一起，发现宁澈看他的目光非常集中，简直一动不动。他往裤子上擦了一把手心的汗，“你要跟我说什么？”
宁澈笑了下，站起来，“这里的面包很好吃，我去挑几个，我想这时候你也吃不下饭。”他刚才在门外闻到了锅里的菜香味。
“哦。好。”
夏燃心想，绝不可能跟宁澈摊牌，无论如何都得死撑下去。可是他是通过地址找到家里的，即便随口否定，但是一查端口，那是一下就暴露的。怎么办呢？宁澈可是电脑大牛，夏燃心急如焚，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给，尝尝这个面包，我觉得是最好吃的了。”宁澈坐下来，将一个半包着箔纸的面包递来。
夏燃心不在焉接过，随意咬了口。
“怎么样？”宁澈倾身问。
夏燃咀嚼几下，全吞了，榴莲味很浓郁，入口细滑，有面包特有的香甜味。看了眼手里浅黄的面包，捏一下，相当柔软，“很好吃。”说完，他又咬了一口。
宁澈靠进坐椅里，盯着他，慢慢说，“你喜欢吃榴莲面包，喝牛油果果汁。”
夏燃拿面包的手僵住了，这些都是启风的口味。
“你还喜欢吃什么？”
“我，呵呵，我嘛，”夏燃看向四周，店里有穿校服的学生，也有一些情侣或独坐的年青人，这种奶茶店属于中高档级别，之前跟尹佳林涌路过时，她站在外面看着橱窗里的面包，吞了口口水说，“一个还没我手掌大的面包50块，真是面包界中的“芙迪”啊。”
夏燃的目光落到跟他们隔了一桌的两个小学生身上，这是一对小兄弟，从他们校服里穿的名牌恤及他们有教养的举止来看，他们属于中上层阶级。两个人只点了一杯饮料，一个面包。那饮料上插着两根吸管，面包一人一半。本来两人这样相安无事的共享着美食的，突然那个矮一点，眼睛更大一点，样子更可爱一点的一把夺过饮料杯，双手紧攥着猛吸起来，眼神既调皮又警惕地盯着对面的兄弟。那高点的男孩也不抢，慢条斯理把手里的面包吃完，舔了舔手指，然后极其自然的拿起矮男孩面前的面包啃起来，矮男孩看到自己的面包被抢，不干了，把嘴一撅，大眼睛里滚上一层水花。高男孩看了会，把面包默默放回去，脸上的无奈表情，夏燃解读得出来：好吧好吧，饮料给你，面包给你，全给你。
“我什么都吃啊，不挑的。”夏燃神经约略放松了一些转回头。
宁澈笑了，眼睛却紧紧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