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瓷
作者:紫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34

序——

江南小镇,烟雨迷蒙,勾皴点染。没有广告的青花镇亦是如此,藏匿于山水墨色之间,虽不是与世隔绝,却蕴藏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飘逸。这里以出产瓷器而闻名江南。

“一山一水一素胚,一灼一染一青花。”青花镇前立一山曰“渺峰”,后背一江曰“雨谣”。正是这山水的完美融合孕造出的泥土,才成就了最著名的青花瓷的素胚,千年不裂,白璧无瑕。

渺峰脚下,雨谣江边,一间素宅,孤单一家,祖孙两个,以烧窑为生。可谁知这最精湛古老的手艺就在这房里世代流传着,吸纳青花镇千年艺术的精华。

(一)泪水滴梦开

天青色淡,烟雨迷蒙,大雾的雨谣江上泛着一叶孤舟。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静坐舟上,于宣纸上勾勒着水墨色的山水。浓转谈的微风掀起层层涟漪,荡开阵阵水波,却丝毫没有振动那细腻如针的笔峰。

“咚——”一声响,惊醒了这个如在梦中作画的少年。隔江望去,一女孩坠入江中,还未呼救就被埋入水层,消失包裹在雾气里。少年凭着好水性,纵身跳下水去,将女孩救上船去。晕厥的女孩显然被水呛了几口水,见这情势,少年无奈只好凑上嘴,欲为她做人工呼吸。一口气还未吹尽,女孩突然睁开了眼睛,轻叫了一声,少年也快速缩回身。等女孩醒过神来后,只是头微低,双手将肩护起。两人脸颊都泛着一阵淡红。

女孩接过少年递过的衣服披上后,轻轻打着冷颤,可两人却一直默不作声。“咦?这是你画的吗?好美哦!”女孩指着画说。少年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谢谢。”就这样,一幅墨画为媒,一片烟语为伴,两人萍水相逢,相识,相知,少年名叫青志,女孩名叫晓依,一同谈论起这被水墨隐匿的山水,这如条似缕的烟雨……幸运敲定了他们考进了同一所大学,缘分注定了他们烟雨中相遇。他们的相同之处还有父母的故去,家境的贫瘠。

炊烟袅袅融入了白色的雾,衬起了灰色的天。一叶小舟已经搁浅。青志请晓依到家中做客,门外的芭蕉叶渲染着鲜绿色的气息,点缀着院内大大小小的青花瓷器。没有广告的这时,与这古朴的一切极为不和谐的是两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子灰溜溜的从青志家门口走出,口中还念叨着什么。“哼,怎么有这么古板的老头,几百万换个破瓶子都不行,想在这破房子住一辈子吗?”

钱这字好像永远与这里无缘。

青志愣了一下,以为是听错了,拉着晓依的手进了屋。看到爷爷正坐在屋子里发呆,好像刚生过气的样子。青志向爷爷介绍了晓依和她的遭遇后,爷爷同意留她晚上住下来。

“没事的,爷爷很好客,我看八成又接到什么棘手的订单,正发愁呢。”说着,青志带着晓依走进了他的房间。推开门,就望见墙边的木架上摆着慢慢全都是瓷器,晓依轻轻拿起一只,上面勾着青花,朴素美丽。色白花青的鲤鱼跃然碗底,瓶身的牡丹宛如初妆的少女,釉色的仕女图渲着古老与飘逸……青志饶有兴致地为晓依介绍着这传世的青花瓷器,而晓依的目光却不知何时转移到靠边的一只纯白色的瓷瓶,它白璧无瑕,与众不同,甚至是超凡脱俗。

“咦?这只瓷瓶好美哦,但虽然没有纹饰,却真的是太美了。”说着晓依的一只手已经忍不住伸向了瓶身。霎时间,一股刺骨的凉风贯穿了她的全身,直至心底,那感受就像触及了千年寒冰,却有一种道不出的惬意。

“它的名字叫‘青花’,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瓷器了,我也是一样视生命一般珍惜,特别是融入了这亲情的思念后。”青志的严重略带着几丝伤感,深换了一口气才重调了心情。

令青志感到意外的是,晓依听了这名字后,眼睛死盯着它,奇怪的表情布满脸上,那感觉说不出……这一晚两人都难以入眠。

(二)浴火灼身热

夜半,月晕,风凉。朦胧中,青志微微听到几声奇怪的“嘟,嘟。”的声音,从晓依房中传出。难眠的青志披上衣服,坐在书桌旁,借着月光,往那犹如披上银沙的“青花”回忆着白天的一切,冉冉檀香的幽气透过窗勾起心事过往,黯然神伤……

次日,晓依并未提出告辞的话语,一股热热的火气在青志心中灼烧着,又燃起。爷爷听了晓依的身世后,无奈感叹命运的不公。爷爷爱品茶,沏茶的水温与烧瓷的烈火同样的准确,清香四溢。就这样青志与晓依每日品茶烧瓷,谈山水,在这世外桃源的山水,在这隐迹的墨色深处享受着安逸,更充斥着一股神秘,又略带杀气。墨色的青花镇满是朴素的气息,在这里从不追逐名利,从不提及钱这庸俗的东西,却也是最现实的必须。

日子一天天淡去,情意却一日日浓起。青志忘不掉晓依那眼带笑意的甜蜜,如含苞待放,迷醉了他纯洁的爱意,像瓷上的青花,在烈火灼身后勾勒出天然的朴素与美丽。晓依每日与青志相伴,却总忘不掉那青花的印记,不时拿起来仔细端详至出神。可不知何时,青花的瓶底多了“晓依”两字的汉隶字体,这字迹美得就令人想起晓依嫣然一笑时万千的思绪,一切仿佛尽收眼底。

这一夜,晓依悄悄踏进青志的房间,青志仍在酣睡,她缓缓拿起这对青志如生命一样珍惜的青花,不经意的窥见了瓶底,“晓依”的字迹,却引发了她不住的抽泣。泪水顺流滴入青花的瓶身,继而浮现了朵朵青色的花纹,环绕盘旋……中间一副墨色山水间,一叶舟上载着一对恋人渺小的倩影。晓依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这真是的幻觉……

天亮后,青花与晓依都消失了,也许是不辞而别,却更像是一缕飘散的美丽,永远消失在青花的烟雨里。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突然的离去给了青志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们彼此没有留下任何联系的方式,留下的只有这一缕飘烟的回忆。天涯比邻,青志不知在何处寻觅她的足迹。芭蕉的叶片还是一样的鲜绿,青志心中的颜色却已褪尽,仿佛被骤雨突袭。窗外也是雨万滴,青志突然轻笑了一下,想到至少她还带走了“青花”那只书由她名字的瓷器,这表明……青志每天不再烧瓷作画,只是坐在门前隔江望去,在烟雾中等待着她。

天气又滴起了雨,已带铜铝的门环开起,爷爷走出来,把青志拉到了屋内坐下。沏上两杯清茶,一壶茶水,清香四溢。爷爷让青志坐下喝了一口,茶叶还是那么细,水还是那么绿,喝进口里却尽是苦涩,没有了原来的味道。

爷爷终于已经觉察到“青花”与那女孩一同失踪了,明白了什么似的。

“小志阿,事到如今,爷爷不得不告诉你,你爱上了一个坏女孩。”一语惊人,青志从迷茫中醒来。爷爷以为是她偷走了那无价的青花,因为她比你更懂得瓷器,看出了那秘密。片断从青志脑海中闪过,落水后的一幕难道是做戏?半夜传出的声音难道是手机?还有那两个西装革履——

心乱如麻,爱的火焰烧制的这青花瓷仿佛一瞬间坠地,断成千片,万片——嫣然一笑的背后是虚情假意,专注望青花的背后是更专业的手笔。这一切都太巧了,太假了,假的无法相信。虽然爷爷没有证据,但爷爷从未骗过自己,思绪结成了死结,思想陷入无边的黑洞。但是,青志茫然的等着,尽管这是一个美丽的骗局,一缕飘散。

(三)月色晕开了结局

月亮倒映水底,风一吹就碎成了无数碎碧玉,无法被打捞起,可笑而诗意的骗局,但青志坚信,没有人会把爱情当作儿戏,仅是这相恋的夏季。就算她偷走了青花,也一定是无奈之举。黑夜遮住了青志纯洁的心灵,他的心底只有憧憬。

在门外呆了一个晚上,睁开眼时,阳光冲散了烟雨金碧的雨谣江上舶来了一只白色的影子,是青花。青志想都没有想就跳到水里去捞,不管这是否是幻景。幸运的是,那是真的。回到岸上,青志捧起花瓶仔细端详着,有些失望,又有些着急。因为青花上残留着被水冲淡的血迹。青志心中一振,不知发生了什么,确定江上无人影后,泪珠也不由流下,同样的,落到了青花的瓶体。泪水融入了血滴,淌进青花的身躯,这魔幻式的一幕又现,瓶身浮现了无数青花的纹饰,一幅水墨山水又现,只是这次,一叶小舟上只残留一个渺小的人影。

手心颤抖,眼睛无法相信这眼前的一切,看看瓶底,那晓花两字已经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火气,怒气,哭泣,所有都交织在一起,瓶身裂开,最后又浮起几行血色的字迹。

“泪水滴开了青花的梦境,烈火灼热了泥塑的身躯,月色晕开了结局,瓷毁,梦碎,情系。

“青花”断成了无数的碎片。这一季的相恋终在烟雨中结局,梦碎,一切恢复了平静,一切又坠入了青花的梦里。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