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早上8点20时。 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自己小裤头都没套上，好在儿子已经上学去了。

茶几上有两根皮软的油条，青花的小瓷碗里的豆浆没点热气且结了层皮。喉咙有些干涩，李辉便端起碗来牛饮。豆汁从嘴角前流出些，滴在肚皮上，让他感觉有些凉意。昨晚媳妇说，他头上的发丝有几根银亮的。便调笑他，不愿没点力气，接着说，也只有她待敬了。于是唠叨也来了，讲什么，不光为家出了半辈子的的牛马力，任何方面也不比小姑娘差，不就脸面上有点小褶子，不看也就算了。这两年，媳妇比以前殷勤多了，当然那唠叨不算。李辉是不能辨别什么的，不然会招到更多的数落，沉默是金，的确如此。

计生委那摊子，有下属们打理着，李辉好久没过问了一门心事把时间用在自己的小公司。

他今天，不想去自己的公司，却想到去单位一下，至少今天心情不错，要不连车库也没去。

徒步而行，去单位10几分钟的路，他走的也悠闲。没有广告的路上猛然想到上次拒绝秦芳吃请，她那哀怨的眼神，感觉不开车，有些不妥。

可拐过这楼角再退回去，不与她罩面，感觉又犯不着。真是，帮她做事了，反而还感觉欠她的。自己不是看她离异，带个孩子不易帮衬一下，应该是做了件好事。这可不仅仅是上学时爱恋过她，也不是有什么优越感，这完全是出于同学之谊；上次聚会上，同学们不是说了，大家聚在一起不仅只吃个饭，为着以往的感情，有力量的就相互平衡一下，所以才有了上次的"举手"之劳。不过，李辉还是同以前一样，怕她的眼神，这眼神完全没了以往自己单纯地热切，只是又丰富太多。李辉，感觉比以前更怕秦芳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一拐弯，我就看到你了。”秦芳看着心事重重的李辉说。“怎么，生意上有事，难怪，也见不着你了。”

在牛奶亭间，李辉接过了秦芳递来的凳子，他奇怪自己竟然没拒绝。

他接过秦芳给自己温热的带吸管的一袋牛奶，喝了口。

“看头上都有白发了！”

这话媳妇昨晚也说过，李辉没有搭言，暗思，真是悲哀！下面的也白了根，这么一想，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了。

“吃顿饭，难不成你还怕，嫂子吃了你。你就同我秦芳吃，嫂子都比你通情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还生我的气吧！”

“那能，你母女俩也不易，别的帮不上，都是同学，能省一个是一个。小梅不是今年要考大学吗？这闺女比我儿子争气，你也算有福的。”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是否，看不起俺娘俩。”

李辉还想辨别，一看秦芳的眼神，话又咽了下去。

“你李辉认为还有我这个同学，今天，你这大经理就赏脸吃个饭。”

“你言重了。你……”

“你别说了，”秦芳又进了一步，“嫂子那里我去说。”

“别，你别说了。”李辉一想到媳妇的唠叨，无奈地说，“我，我去还不成吗？”

李辉看着秦芳喝过红葡萄酒的脸，在柔和的日光灯下，眼神有些迷离。不知为什么，十几年前一个响亮的耳光，突然让他的脸上还有些灼痛。不然，为什么在婚后一直有种罪恶的感觉，那种隐藏内心己久的恨意根本就没消失过；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怔怔地看着对面餐桌的秦芳，感觉她小猫一样地移到自己身后，那种隔衣接触的战栗，仿佛从柿林而来，穿越了时空，有一种年少的血涌；他僵坐着，动也不动，任秦芳抚着自己的头发。

无论媳妇说了多少这类不咸不淡的话，自己从没有因此而出现什么让她担心的东西，钱上的控制除外，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在媳妇地掌控下，没了一点精力，不怨媳妇说他老了。

老了。青春的一切如同落叶，一秋是一秋的都归于土地。

迷离中，北京游历过的十三陵的景致出现了，漫山的柿子树，一片的葱绿，枝头缀满了青绿的硬柿子。

李辉埋在秦芳的发丝中，把挣扎的秦芳箍在一棵青壮的柿子树杆上。透过秦芳的发丝，眼前全是些硬朗的青柿子。

“李辉，你卑鄙！你怎么骗我出来，做这下流的事。”

现在，秦芳，手滑过肉实的脸面，被李辉的泪水润湿。

李辉没动，心里又浮现遥远的往事。依然还是试着爱情，所以一任青柿子的泪水从年少中流来。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