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遥·离泪
作者:紫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655

烟花似锦,繁华如梦。没有广告的大街上拥挤的人群和密集高挂的大红灯笼无一不显示出今天的喜庆,又是一个元宵佳节了,依旧喧闹的烛光下可还会有那个摇曳紫衫,风流不拘的他。

穆沁羽从人群的缝隙里穿过,罗裙轻摇,似一条紫色的虹般留下绚烂光彩。薄纱遮面,不知何时这一层薄纱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也许是那一年雪花飘落的时候吧。

“姑娘眉间隐有红光,红光中又似见紫意。姑娘可愿驻足听贫道一言。”

抬眼望去,却是一白衣道士立足当前,左手里一抹拂尘看上去已有些年月。鹤骨童颜俨然仙家风范。可是她却不是寻常女子,经历过的种种早已让她看破命运,厄运的纠缠反而让她坚强起来,坚强起来去反抗,去改变。呵,江湖术士。沁羽心里涌出一抹轻蔑。

“天道不仁。倘若已被上天所遗弃,纵使人祸天灾又何足惧哉。”沁羽的语气是冰冷的,那是一种看破凡尘的释然。她扬起骄傲的头,遥远的天空漆黑一片,连一点星光都没有,可是人间却灯火辉煌。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姑娘,何苦执著。”拂尘一挥,那道人准备离去,只悠悠说了句:“道不同而已。”转身行了数步,却又见他回过头来。“道不同,道亦同。贫道还有一言,福亦祸,祸亦福,福祸只在一念之间。莫执著,莫执著。”

不想理会那道人的妖言,独自来到落云河边,看着那些随着流水漂远的花灯。每一盏花灯里都藏着一个期盼,是想念,是相思。

穆沁羽揭下面纱的一角,倾城的绝世容颜便倒映在水中,摇曳荡漾。她把手里的粉色花灯放入水中,轻轻地划动了一下河水,花灯便飘可开去。

朱唇轻启,她开始唱出动人的旋律。那些离开人世的亲人你们可听到了她的歌声,哀伤而悲怆。

红灯笼,喧嚣夜,命运的轮盘却不知转向何方。

艳阳楼,杨州城内最大的酒楼,平日里这里便是生意兴隆的,更何况今日一年一度的赛菊节也在此举行。大厅里挤满了人,连角落里都被塞得满满的,有权势有地位的或许还能订到位子,苦的却是平常百姓,不奢求有座位只要能有个放脚的地方,只要能够站在这扬州城内最大的酒楼上目睹各种极品菊花的风彩就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大厅的中央是一个木头搭建的小台子,大约只有一米多高,台子前是一排菊花的盆栽。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些菊花可都是菊花中的珍品,每一盆都是千金难求的。

“上茶啰。”小二吆喝着来往穿梭于人群当中。可是在吵杂的环境里店小二的声音被淹灭了,只留下杯里滚滚的茶水蒸汽。

只有她是安静的,安静得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紫色的罗裙,白色的纱衣。她要了一壶上等的铁木耳香茶。用初雪的融水沏成的铁木耳,一直是她的最爱,她喜欢它散发出来的那种淡淡的青草香味,像草原的味道。只有这个味道才能让她想起那段快乐的时光,忘记痛苦,忘记仇恨。

“请问这位小姐可是一品轩的穆姑娘?”

抬起头,是一位身着兰色儒衫的年轻男子,略显坚毅的线条却又透着一丝柔和,很少有人能把粗旷与柔和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只怕这城里的怀春少女只要见了这位偏偏公子,莫不都被这俊美的容颜夺了芳心去吧。她心里淡淡的想着,可是面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薄纱遮去了笑容,可却隐不去眼里的那抹笑意。

“想必阁下便是项家大公子吧。”沁羽的语气肯定而平静,让人误以为刚才那刹那的笑意不过是错觉而以。她从盘子里取出一个倒扣着的茶杯放在了对面,提起小小的紫砂茶壶轻轻摇了几下,再让茶水从壶口溢下。她的手白皙而纤细,在茶水腾起的蒸汽里有种朦胧的美丽。

“公子请坐。”她把茶壶放在托盘里,却举起杯子浅浅的偿了一口。他依言坐下,品了一口茶,随即也打量起面前的人来,淡雅的紫杉,薄纱遮面。“姑娘真像我一位故人,她也喜好这雪水铁木耳。”

“哦?那可是有缘人呢。”一样的波澜不惊,看不清的是眼里的深邃。“就不知有没有机会能和知音畅谈其中的乐趣?”望着眼前的人尴尬一闪而过,他呵呵的干笑着。

“只怕姑娘的愿望难以实现了,在下那位故人早已不在人世了。”他左手托起茶座,右手举起杯子,茶座和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似乎很渴的样子,喝了一大口茶,喉头滚动,像起伏的波浪一样。

“看在下尽和姑娘说笑了,险些忘了正事。 ”他的眼睛里映出的是一张淡漠的容颜。“久闻陈沁羽姑娘对菊花的种植技艺炉火纯青,今日特来向姑娘请教。”

“项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只是爱这菊花的娇而不艳,所以才对此涉略一二。”她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冷静。

“内人也甚喜这菊花,尤其家里的那几盆美人泪,真是让内人爱到了心坎里。连我这做相公的都快忍不住要吃味呢。”他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一般,不知怎的,他觉得眼前蒙着薄纱的女子莫名的给人一种亲切感。

“那想必项公子也是为了那几盆美人泪来的吧。”她轻轻地抬起手掳了掳耳边垂下的青丝,把头转向窗外,天上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呢。他是那么的爱着他的夫人啊。

“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在下正是为此而来。内人近日身体不好,而那几盆美人泪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枝叶也都枯黄了,本想让那菊花艳丽起来好让内人心情舒畅的。那么病疾也就自然好起来。可是找了好多花匠都没办法,这不听说姑娘对菊花素有研究,才冒昧的来请教姑娘。”

“请教不敢当,项家声名远播,每每天灾人祸之时都周济穷苦人家。小女子可是佩服的紧呢。”望着眼前的男子脸上柔和的线条,让人不禁想起了雪山上的白莲,在冰冷里独自绽放。“能为项家尽一点心意也算为穷苦之人尽了绵薄之力。”

听到了她的允诺,他的眉眼舒展开来。“那就有劳陈姑娘了。”

静静的品着茶,不去理会酒楼里的吵杂。此时的窗外竟已经飘起雨来,落花时节,梅雨纷飞。约定好明天过府,她起身到了声告辞,竟独自步入了雨中,雨滴飘落在她如镜般光滑的发丝上像一颗颗珍珠一样跳跃起来。

远去的紫杉撩起的轻裙荡漾在雨水里,他看呆了这异样的美丽。她是怎样的淡漠,又是怎样一个令人无法看透的女子呢。

翌日的清晨,穆沁羽来到这朱漆大门前静静的等候着管家的通报。

项家果然是城里的巨贾,气派的大门两旁是两棵状元树,这状元树可是北国里生长的树种,挺拔而秀丽,可是打理起来却也是极其花心思的。想必就是这两颗状元树每年的花费也是超过千两白银的吧。

“穆姑娘,少夫人有请。”刘管家的邀请打断了她对状元树的感叹,她握紧了手里的包袱随管家进了内堂。

厅堂内充斥着浓浓的草药味道,只见一年约二十的美貌女子端坐在主位,手倚在小桌上,看起来甚是疲劳。柳叶眉,丹凤眼,雪白透明的皮肤上映出两颊上的一抹苍白的粉红。久闻项家少夫人国色天香,乃是扬州第一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生病的时候都透着一种苍白的美丽。只是这样一个女子被病痛折磨着,让人看了未免觉得有些可惜。

“陈姑娘请坐。”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连声音都是如此的动听。“这几日就有劳姑娘了。”

“小女子必将竭尽全力。”简短的对话后,二人陷入了沉默。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般,隔在其中,弥漫开来的压力让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呵呵,小瑶,带姑娘去厢房安顿吧,可要好生照顾。”她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是她的错觉吗,眼前的女子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姑娘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这丫头便是。”

“奴婢小姚,给姑娘带路。”

我看着小姚的脸有些惊讶,那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面目。这张脸的背后又不知隐藏了怎样的痛苦。

沁羽收起了惊讶与同情跟着小丫头往后院走去,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各种奇花异草争相斗艳。她不急着去厢房,倒是叫住了前面带路的丫头。

“可否先带我去看看那几盆美人泪呢。”

小姚停下脚步回过头:“好的,穆姑娘上心了。”看得出是一个懂分寸的丫头,难怪能得到少夫人的信任。

穿过长长的花径来到一个八角望月亭,一身着兰杉的翩翩公子静立其中轻拂着那几株枯黄的菊花。“穆姑娘来了啊。”他开怀的笑着,随即走上前来接过了穆沁羽手里的包袱。

她伏了一道万福便从容的走到那几盆菊花之前,摘下一片摇曳的叶子闻了一下,又捻起一点花泥看看。然后回过头肯定的说“想必这几盆美人泪之所以会枯萎是这泥土的缘故吧。”

“公子可知这美人泪的性情可是淡而傲的,一般的花泥又怎能开出鲜艳的花朵呢。”她走到亭子的边缘,望着这满园的花卉,想起了儿时的幸福。

那时候她的家里也是这般花草满园的,还记得也是菊开的时候,在花丛里有一个十岁大的男孩稚气执起她的手对她说:“羽妹妹比花儿还好看,锦哥哥长大了取你做媳妇好不好。”

“不好,锦哥哥说过今天要带羽儿出去玩的。你不带我出去玩,我就不嫁给你。”

“那锦哥哥带你出去玩,你长大了就要嫁给我哦。”然后两个小孩便牵着手从后门溜了出去。可是那时候的两张稚气脸庞,如今却只剩下了苍白的记忆。

找回失落在回忆里的思绪,她慢慢回过头,看着一副深思的俊颜。“有劳姑娘指教。”

“这天也快冷起来了,恐怕这花也要些温暖的东西来滋养呢。公子放心,小女子定将让这几盆美人泪在少夫人面前尽情绽放。”

看着船窗外的细雨打在树叶上,在从树叶上汇成一滴滴的水珠低滴落,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忧伤。

少夫人的病加重了,在沁羽入府的第二天。听说是血气不济,整个人都是昏昏然然的,连项公子都快认不出来了。项公子为这事今天早上就带着刘管家去广陵请萧神医了,听说萧神医的医术甚为高超,只要还有气的患者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妙手回春。不过想要请他出山怕是不易,不知项公子这次能否有功而返。

风很大,关起了窗户,还是渐了些雨水进来。沁羽让丫环拿了伞就出了门。这风大雨大,那几盆美人泪的泥土本就过分湿润,这要是淋了雨怕是就保不住了。当沁羽来到那八角亭时,已有一人在收拾着那几盆美人泪。走进一看,原来是少夫人的贴身丫环小姚。

“姑娘来了啊。这雨大着呢,姑娘可要保重身体才是。”小姚到是个体贴的人。

“不碍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要做的事,有些事只有做完了才能休息。”沁羽挽起了袖子,帮忙把那一盆美人泪搬去里屋,没有看见小姚直盯着她的手臂。

“姑娘手上的疤痕?”

沁羽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看,手臂上那一个月牙疤痕显得有些狰狞。她淡淡的回答“哦,是小时候救一个丫头的时候留下的。”

“姑娘的心真善,那丫头一定会感激您一辈子的。”

小姚小声地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默默地搬着花盆。风越发大了起来,冰冷风的夹杂着水气灌进了袖口,沁羽看见小姚的身子幌了幌,忙接住了她手里的花盆。她歉意地笑笑,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沁羽玩笑的说:“我救过那丫头也有两个你这样可爱的酒窝呢。”

这雨一下便是五日,这五日里沁羽每天都在里屋和少夫人的居处来回奔走。少夫人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了,起初还能模糊的说几句话,到现在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大夫说少夫人这病罕见得紧,气血不济是常见的病,可是用了好些补血益气的药,本该有些成效的,没想到少夫人的气血更加不济了。每每让大夫百思不得其解。

沁羽让几个丫环拿着那几盆美人泪,跟着她来到少夫人的居处。这几日在她的调养下,这几盆美人泪开始精神抖擞起来,每一盆都是含苞待放的样子,倒是有了花中骄子的气势。

少夫人的意识仍然模糊,可是在看见这几盆美人泪时,眼里却闪过一抹光彩,看来少夫人的确十分喜爱这美人泪。

小姚搬过来一把红木椅放在床边。沁羽轻轻的撩起裙摆坐下,手抚上那美丽但苍白的面孔,这一张脸曾经让整个扬州城里的男子也为之疯狂。扬州第一美女萧仪儿,那个黄昏时站在艳阳楼上抚琴唱曲的女子,如今却虚弱如此。

穆沁羽看着床上女子的手被一方冥黄的丝帕紧紧裹住,心里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这一方丝帕是少爷从凌云观求回来的,不能离开她的手一刻。看来他真是为这个女子费尽了心机啊。

“少爷回来了。”

回头,见他冲忙的奔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青衫居士。那青衫居士只有二十多岁,面如白玉,唇如虹,又是一个让女人都会嫉妒的美男子。穆沁羽心里惊讶这萧神原来是如此的年纪。见她坐在床边,他点头笑了笑,笑容疲惫。

沁羽起身站在一旁,看着那青衫居士执起少夫人的手把脉。她拉紧了领口,不知哪里吹进来的风,好冷。

沉默了许久,青衫居士站起身回头对着项公子说:“公子可否屏退众人说话。”

“你们都退到门外。”

跟着众人退出屋子,小姚伶俐的关上了门。屋子外的风更大了,像刀子一样。沁羽像门栏处缩了缩。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房门终于被打开了。项公子率先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他深深的看了沁羽一眼,眼神犀利,让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啪——”一个巴掌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惊得沁羽一声尖叫。小姚狼狈的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手都还没有放下的项公子。

“说,为什么?”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方丝帕,冥黄的颜色上触目惊心的划过一抹殷红。

“你可记得当年的陈家?”

陈家?沁羽的心里猛然一惊,想不到小姚竟是陈家的人。当年的陈家也是这扬州城里的大户,可是后来夜之间,一场大火,改变了所有的一切。

“陈家对你不薄,可是你呢?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夺了陈家的产业,还害死了老爷夫人。”小姚奋起身狠狠往项公子身上吐了口唾沫。

“刘管家,报官。”项公子闪过一抹狠色,然后指挥家丁把小姚拖走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沁羽手足无措起来,她什么也没说,只安静的看着项公子落寞的离开。

“这几盆美人泪倒是出奇的娇嫩。”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回头,原来是那萧神医,青衫飞舞,温暖笑容。

“嗯,神医见笑了,总算是不复项公子所托。”她淡然的笑笑,转身想离开,这人的笑容太过温暖,多看一眼便会迷失在他的温柔陷阱里。

沁羽撩起裙摆,任紫纱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没有回头,可是却听见身后的一句失落呢喃:“落云河畔,美人泪,几分忧愁。”

不知不觉来项府已经好些日子了,自从小姚被送官之后,夫人的病也渐渐好转起来,每日都要让沁羽陪着来这亭子里赏花饮茶。

我拿起煮开的雪水为项公子和夫人沏了两杯雪水铁木尔:“这是我珍藏的一种茶,香而不浓的味道正好能调节心性,夫人要是每天一杯身子就好得更快了。”

“穆姑娘割爱了。这些日子有劳了,在下以茶代酒进姑娘一杯。”项公子说完便一饮而尽。

看着他畅快的喝下了她沏的茶,沁羽会心的笑了,也随他喝光了那雪水铁木尔。

天边的云彩闪耀起来,映着落日的余晖,泛起和谐的颜色。她温柔的笑着,轻轻地揭开了面纱,静静的看着眼前原本俊美现在被惊吓而扭曲的脸。

“你!是你!陈羽泺。”他痛苦的倒在地上看着沁羽的眼里写满了不信。“怎么可能?”

沁羽轻轻的蹲下,把脸靠近他,让他看清楚这张绝世容颜。“我下的是‘离’。”想到不久后他们受到万虫食心得痛苦沁羽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离?”他睁大了眼睛“不可能,‘离’必须给夫妻二人同时下毒才行。”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不可能的。”

“对,不仅仅是要给夫妻同时下毒,而且男女下毒的方式也不一样。‘离’要直接注入女子的血液,而男子要和妻子连服七日的‘离泪’,可是,我却成功了呢,呵呵。”她狰狞的大笑着,脑海里只有那一场大火,红色的火焰不断的在跳跃,吞噬了我的一切。

“你,值得吗?”他落寞的神色里,隐隐透出一缕关心。

那种关心让她想起了当年那个总是在她身旁不停的叫着“云妹妹”的少年,那时的阳光温暖而灿烂。

想着想着仿佛真的回到了从前的幸福时光,沁羽开心地微笑着,殷红的血液就顺着嘴角留下。她知道,她也毒发了,“离”是一种蛊,下“离”之人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对仇人的惩罚。

模糊中她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种安心,一种释然。

她像在一个白色的海洋里漂浮着,不知疲倦,不知休止,也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一路上都是苍白的回忆,回忆里,有为她梳妆的母亲,有一个叫她做云妹妹的少年,还有一场很大很大的火。她不断的挣扎,爹,娘,快逃。快逃。

沁羽睁开眼,满脸的汗水一滴滴往下落,看着眼前的一抹青衫,苍白而温柔的对我笑着。桃花的花瓣一片片的飞舞在他的周围,像一个个的精灵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我没死?”

“我不会让你死。”他握着沁羽的一缕发轻轻的嗅着:“元宵那天,我看见了一个仙女在洛云河放灯,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只会爱一个人。我以为我在业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在这里却遇见了她。可是她却迷失在仇恨里看不清人生的方向。我,我要你好好活下去。”他撑起虚弱的身子,摇晃着走进了桃林的深处。

“你去哪里?”

“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迷茫的看着星空,淡淡的笑了。

每一“离”都要拿走三个人的性命,而她却活了下来。缤纷的桃红飘落在她的身上,她的泪无声的流下。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