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美，是那种少女般天真的蓝。
流云，很美，是那种爱情般纯净的白。
微风，很美，是那种恋人般缠绵的柔。
我躺在同样美丽的草坪上，天空就在我眼前，云朵离我是那么近，好像伸出手就可以抓到。还有风，带着初秋特有的芬芳，亲切的抚摩着我的脸颊。我微笑着闭上双眼，享受着大自然的美好，只是……如果此刻，可以有个人陪在我身边，天为幕，地为席，一起分享这份悠闲与惬意该多好啊！
正想着，就感觉天空暗了暗，我慢慢睁开眼，不意外的看见莫言英俊的笑脸。
我和莫言是青梅竹马，小时候，他家就在和我家相邻的那栋楼里。
毋庸置疑，从初中到大学，莫言一直都是校草级的人物，而慕烨……如果慕烨还在的话，应该也不会比他逊色的吧，我想。
莫言代替了眼前的一片天，他明亮的眸子倒映着我的脸，眼神流转不定，琥珀般的瞳中隐隐泛着瑰色的光彩。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静静的，就像他的名字——莫言。莫言，此时须莫言。每一次，他这样安静的注视着我的时候，眼睛里都会散发出那种奇异的色彩，美丽而充满诱惑。
距离更近了，前方的空气变得稀薄，无形的压力迫得我胸中一窒。我笑，抽出枕在脑袋下的手拍了拍身旁的空地。莫言也笑，眼神暗淡了些，在我身边躺下，优雅的伸着懒腰。
“你倒挺会享受的，挑了这么个好地方。”莫言长舒了口气，又问道，“怎么，心情不好？是没课还是翘课？”
我偏头，看到阳光下他干净的侧脸，忽然童心大起：“都不是！”
“都不是？”莫言转过脸来，大大的眼中写满问号。
“课间休息。”
“课间休息？！你骗鬼啊！现在可是下午三点耶！”莫言一脸不信。
“骗你干嘛！的确是课间休息啊！不信拉倒！”我好心情的用双手比成取景框，搜罗四周的美景，转身“拍”到莫言半信半疑的可爱神情。
双手复又放回脑后，我笑嘻嘻的宣布谜底：“上课上到一半，突然觉得好无聊，就溜出来课间休息咯！”
“死丫头！又耍我！”莫言敲了我一记，我也很应景的嚷痛，虽然，一点都不痛，莫言从来都不会对我生气，从来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唉，有时候还真是羡慕你！像你这种‘不良少女’，迟到、早退、翘课……。哎哟！”我用胳膊肘狠狠地撞了他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的。谁叫他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
“你下手还真不留情！”莫言一边揉着被撞痛的地方一边抱怨，“喂，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怎么可以每门课都是A?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说完，莫言装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望着我。
我笑而不答，闭上眼，感受微风的轻抚。莫言就是这样可爱，总有办法让我的心情好起来，除了某些时候，因为某一个人而泛起的忧伤，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抚平。
莫言没有再说话，感觉到他的视线一度停留在我脸上，然后，就只剩下徐徐的风声和均匀的呼吸声。
确定莫言没有再看着我，我睁开眼，莫言静静的躺在一旁，胸膛有节奏的缓缓起伏着，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拿起草坪上的课本，站起身来拍拍粘上的草屑，准备回去继续上课。
“喂！”莫言叫住我。
“什么？”我半转过身子，接住他扔过来的一罐可乐。
“生日快乐！”他还是躺在地上，阳光照着他微笑的脸。
我愣了下，终于想起，今天是我的生日，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日子。自那年以后，这是莫言第一次跟我说生日快乐。有些东西开始改变，我能感觉得到。“这算是生日礼物吗？”我摇摇可乐。
他也站了起来，边整理衣服边说：“算是吧。”
“那谢啦！”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向教学楼走去。
他从后面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周末，一起去吧。”我微微颤抖了下，点了点头。他又拍了拍我的肩，然后一路小跑去了篮球场。我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暖暖的感激。
周六，我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去看慕烨。
我放下一大把在路上采的一些不知名但很美的花，我知道，慕烨特别喜欢那种开在路边的蓝蓝紫紫的小碎花。他说过，那种零星的美就像是幸福，细细碎碎的洒在人生的长路边，等待懂得欣赏的人去采摘去珍惜。慕烨啊慕烨，我曾以为我们可以将幸福采摘满筐，可是现在，我能拥有能珍惜的，为什么只有回忆？我抱着膝坐在冰凉的石阶上，仿佛抱着那些珍贵的记忆，清晨的风迎面吹来，吹散我的长发以及那一地的蓝蓝紫紫的花儿……
“容青瑶，怎么不等我？”
“醒得早，睡不着就先来了。”不用看就知道是他，总是连名带姓的大声叫我。
“其实都已经过去了，你不必……”莫言看着我，无奈而怜惜。
“其实我都知道，”我飞快的打断他，低头避开他的眼神，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说话的时候，我已换上淡淡的笑容，“再给我一段时间，好吗？”我对他说，也对自己说。
“时间在你自己手里，我给不了你，但，我会等你。”
风吹散了他的话语，我不确定那飘散的声音里，是不是有着一声叹息。
莫言，再无言。
整整一个上午，他陪在我身边，默默的看着我陷入对另一个人的回忆里。
八年前，进入初中的第一天，一本书从走在我前面的男生的包里掉了出来。
我拾起书本：“喂，同学！书包拉链开了！你的书掉了！”
我的声音被湮没在喧嚣的操场，他走得很快，没回头，应该是没听到。我看着那本书，包得很干净漂亮的课本，右下角的名字很是清秀——“慕烨”。
我加大步伐，举着书本：“慕华！慕华同学！你的书掉了！”
这次，我声音足够大了，好几个人都朝我这边看了看，除了一直往前走的他。不可能还没听到吧？有点点气恼，我无奈的小跑着追上去，拍拍他的肩，神色想来不会太友善：“慕华同学，你的书。”
他先是愕然，然后笑了，还笑得很大声，连“谢谢”这两个字都是在笑声的缝隙里飘出。
我生气了。拾到书还给他，有必要笑成这样吗？莫名其妙！丢下一句硬邦邦的“不客气！”我大步越过他，气冲冲地去找新教室。莫言告诉我，初一六班的教室在顶楼最左边，而他则跑去教务处帮我领前两日交学费时，我忘记领的课本。
陌生的教室，熟悉的莫言。
“容青瑶！这边！”教室中间的位子上，莫言兴奋地朝我挥手，指了指身旁的空座位。
他总喜欢这样大声地叫我的名字，心情欠佳的我绷着脸走过去，径直坐在了他后面一排。
现在想起来，那时他黯淡的眼神，大概是因为失望吧。不过他还是转过头来关心的问我：“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我未及回答，一阵铃声响起。莫言回头坐好，而我，看见“慕华”踩着铃声走进教室。他也看到了我，冲我一笑，我装作没看见，转过头去。
第一节课，例行公事的自我介绍。轮到他的时候，他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很清秀的字，引得台下几声赞赏。
“大家好！”
他明明平视着前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微笑，可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带笑的视线停在我身上。
“我的名字，读作慕烨。”
明明是平常的语调，可是我发誓，我就是听到了其中嘲笑的味道。当时，他该是很满意的看到我那张猛然涨红的脸。
很好笑吗？不就是念错一个没学过的字吗？有什么大不了！——后来我这样问过他。
是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就是很好笑啊！——后来他回答得依旧很欠扁。
于是，我恨得牙痒痒的对身旁的莫言说：“莫言，下次考试，排名一定要超过他！看他还会不会这么神气！”
于是，如水般流过的三年时光，就在少不更事的意气用事的中度过。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三人居然成了好朋友，这是我始料未及的。而这段友情里，最辛苦的，恐怕是莫言吧。
我生性懒散，凭着点小聪明，一路成绩还算优等，可是，去争排名？我可不愿为了那样的事而放弃我悠闲的时光。于是，原本跟我一样懒散的莫言，为了我一些莫名的要求，变得勤奋起来——莫言，这次物理一定要考得比慕烨好，知道吗？莫言，英语演讲比赛记得帮我拿第一回来喔！莫言，篮球友谊赛也！你篮球最棒了，这次输死慕烨，哈哈！……每每扳回一局，我总是欢天喜地，忽略掉慕烨说我胜之不武的声音；每每输了一场，我总是埋怨莫言，然后慕烨反而安慰莫言，让他别在意我的无理取闹。
男生间的友谊就这样建立起来，好像古文里说的，不打不相识。每次看到他们惺惺相惜的神情，心里竟觉得有些酸，好像自己被隔离在某个透明的障碍之外。
莫言慕烨，一个潇洒豪迈，一个儒雅沉静，但都是优秀的人物。而慵懒的我，待在他们旁边，却完全没有努力一把的自觉。为什么要努力呢？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中考放榜那天，拿着手中那封成绩单，却迟迟不敢拆开。第一次，有些害怕，怕这样三个人嬉笑打闹的日子会因为距离而消失。
“你呀，运气还真是好！”莫言笑得一如以往的灿烂，“未来三年大家又可以在一起了。”
“你看看你的分数，多危险！”慕烨一如以往的对我数落着，“差一点就不能升本校高中部了！”
“现在不是升了吗？”我吐吐舌头，一如以往的嬉皮笑脸，看着慕烨无奈的摇头，我藏起心里刚刚放下的恐惧。
三年，又有三年的时间可以在一起，真好。
高中的生活，在我眼里和初中并没多少不同。莫言和我同班，而慕烨，在走廊另一头的班级里。距离不算远，下课的时候，站在教室门口便能遥遥的看到他。
习惯了下课的时候站在走廊靠窗的地方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一边在对面的教室里寻找他的身影，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钟。看着他或忙碌的进进出出，或开怀的谈笑风生，或安静的埋首书桌，我就会觉得很安心。而最开心的，应当是午饭的时间。比起课间的零散，中午的慕烨都是属于我的，当然，还有莫言。
我还是很自然的待在莫言慕烨身边，一切似乎并没有怎么改变，或者，有些改变发生了，只是没有人察觉。
青瑶，你有想过将来读什么大学、念什么专业、想要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吗？——吃饭的时候，慕烨曾经这样问过我。莫言不语的吃着饭，而我懒散的笑笑，然后听着慕烨对将来的打算。我并不知道慕烨为什么会把这些跟我说，可是我还是喜欢听他计划的未来。后来莫言告诉我，有时候我听得入迷，满脸崇拜的光芒，饭都忘了吃。
青瑶，慕烨和莫言，你到底喜欢谁？看起来他们都很喜欢你呢。——曾经有朋友这样问我。脑袋里顿时一轰。喜欢？只是习惯了和他们在一起，三个人一起，理所当然。总会想要和某个人在一起更多一点吧？——朋友不死心的追问。于是，我脑海里浮现出慕烨勾画未来时，兴奋飞扬的神情，明亮的眼睛带着些许邀请我加入的蛊惑。这……就是喜欢吗？
或许，是吧。
只是，在那样暧昧而朦胧的青春年华，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时候可以当作是理所当然，知道了之后，却让人有些手足无措。我开始患得患失，斤斤计较。慕烨对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吗？应该是的吧？那些关怀的神情真实得可以触摸。可是，他是那么优秀，有什么理由喜欢我呢？还是说，因为我是莫言的好朋友，所以他才愿意忍受我的无理与任性呢？
慵懒惯了的我已经不想再费心的思考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终于，在某个天清气爽的午后，躺在草坪上的我坐起身来。左边，是莫言沉缓平均的呼吸声；右边，是慕烨英俊而自信的脸庞。我转向右边，抱膝坐着，静静的看着睡梦中的王子。你也喜欢我吗？我并没问出口，却听到慕烨回答的声音：“我们一起去A市吧，Z大在那里，那是一座很美丽的城市。”
那个午后，天空是蓝蓝的，流云是白白的，微风温柔的吹拂，我听见一声轻轻的“好”回荡在自己耳边。
那个午后，慕烨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草屑，难得笑得张扬的向我伸出一只手。
那个午后，我一定是一脸很白痴的表情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慕烨，拉着他的手起身，只是，再回头时，身后的莫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
“回去吧。”
我有些恍惚的抬头，高大的莫言站在我身前向我伸出一只手。两个身影忽然重叠在一起，我一阵惊喜然后马上清醒过来。又是一声叹息。莫言弯腰扶起坐得太久腿脚麻痹的我。逆光，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莫言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思绪飘飘忽忽，又想起那个美丽的午后。
记得那以后，我们三人之间变得很奇妙。慕烨更加出色了；而我，第一次有了想努力读书，考到Z大的雄心壮志；莫言，倒真是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可是到最后，我也没去Z大。
高考完毕，我估完分，去Z大是绰绰有余的。然而，我突然失去想要帮慕烨完成梦想的勇气。没有他的A市，不会是座美丽的城市。于是，我把估分表上的成绩擦掉重填，在班主任惋惜的眼神里，我在志愿栏里填上本市最好的一所大学。
发榜那天，我和莫言看着G大的录取名单，同时愣住。
“你为什么没去C大？”
“你不是要去Z大的吗？”
“因为不想去一个没有回忆的地方。”我轻声说。
“我也是。”莫言看着我，清晰明了，言简意赅。
他送我回家，一路沉默。
若是慕烨还在，若是换了三年前的他，可能此刻我能听到他笑得灿烂的说未来四年大家又可以在一起。
高三那个暑假，我们没有联系。
G大开学那天，迎新的礼堂里，我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容青瑶，这里有位子！”
似乎，经过几个月的休整，我又变回以前那个慵懒任性的容青瑶，而他又变回以前那个潇洒豪迈的莫言。
有些伤口，我们很有默契的不去碰它，让它愈合，然后结痂。可是，不去碰触，并不表示不存在。就像有些伤口，即使长出了新肉，也看得出有别于周围的肤色，只有时间才能模糊那种色差。
需要多久呢？我得不到答案，也不能给莫言答案。
我突然停下脚步，莫言回过头看着我。
“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你希望我怎么对你呢？”无奈到悲伤的语气。
我蠕动着双唇，竟是答不出来。我希望他怎样对我？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我想当然的接受了他对我的好，然后还要怪他为什么对我好！忽然间，我觉得自己自私得很可怕。就像是明明做错了事，却蜷曲在角落里装可怜的小孩子，因为知道会被原谅，所以任意妄为，不思悔改。
我蹲在草地上放声大哭，四年来第一次哭泣。我记得四年前慕烨离开的时候，我倔强的没流一滴眼泪。
四年前，我的生日。刚刚在期中考中拿到好名次的我硬是要慕烨和莫言送我一只大灰熊玩偶作为生日礼物。
我抱着心爱的礼物高兴的边走边说笑，然而灰熊遮挡了我的视线，我没看到路旁的台阶。一脚踩空，我突然冲到马路中央。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紧抱着灰熊跌坐在路边，马路中央，是满身鲜血的慕烨。
世界停止了，没有声音，没有色彩，除了那片可怕的鲜红。
脑袋一片空白。
后来，莫言告诉我，当时我好像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死死的抱着灰熊，也像是一只没有生命的玩偶。
我和慕烨一起被抬上救护车。我毫发无伤，只是没办法消化掉眼前的事实，只知道跟着慕烨，直到他被送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熄了，医生摇着头，然后我看到脸上盖着白布的慕烨。他的母亲，那个从来都很温柔的阿姨，猛烈的摇晃着我，啪的一声，我的左脸火辣辣的痛。莫言把我拉到他身后，我看见阿姨哭得歇斯底里，旁边很多人安慰着他，莫言低着头，好像在道歉。我退后，再退后，逃一般离开医院。
那时，刚刚高二。接下来的一年多，我埋首在课本里，我单纯的想着，如果可以考入Z大，是不是就可以帮慕烨实现梦想，做着他想做的事，就好像他还在我身边一样。显然，我高估了自己的坚强，一个人奋斗，我做不到。最终，我选择躲在有他气息的城市里，伪装成他离开前的模样，欺己也欺人。
我哭着哭着，倒在莫言怀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枕在他胸膛上，他躺在草坪上。我坐起身来，看着他平稳起伏的胸膛，不确定要不要叫醒他。最后我还是没出声，在他身旁躺下，看着迎面盖下来的一整张天空。
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如此完整的回忆那个噩梦。有些事情经过泪水的冲刷后，的确要澄澈明了一些。终于，我第一次真正接受了慕烨已经离开的事实。没有了慕烨，生活还是要继续。他对人生有着那么远大的规划，想也不乐见用他的生命救回来的人在自怨自艾和自欺欺人中度过人生。我和他的故事，应当成为心底一段真实的回忆，而不是逃避的理由。至于我和莫言的故事，太久太久，从小就在一起，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一种依赖，我已经分不清对他是感激、抱歉、友情、亲人般的感情，还是，也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爱情的感觉。
“我们院里有十个去Z大项目交流的名额，我前几天报了名，应该能选上。”莫言突然开口，“要去两年，毕业设计和实习也在那边做。”
“……哦。”
“容青瑶……”
“嗯？”
“……你都不挽留我的吗？”
我笑了：“我在想，如果我也去报名，会不会选得上？”
身边的莫言猛地直起身，有些欣喜又有些不确信的望着我。
我闭上眼，还是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来沉淀关于慕烨的故事，现在，我只是想去看看，慕烨想要一展理想的城市到底有多美丽。”
四年来，第一次从自己口中听到了慕烨的名字，而心里，有些沉甸甸的东西，轻轻碎成星星点点滋润人生的养分。
后记：
很久很久以后，已经是老夫老妻的容青瑶和莫言手牵着手漫步在A市街头。
“莫言，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可以一直都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对你也没有那么好。我曾想，如果当时救你的人是我该多好，那你就算和慕烨在一起，也会永远记得我。”莫言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容青瑶，“我这样想是不是很自私？”
容青瑶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你这是傻，不是自私。”她随即正色道，“就算慕烨还在，就算我和他在一起，我也会永远记得你的。”握紧莫言的手，她接着道：“直到现在，我还是分不清对你的感觉里，感情和爱情哪个更多，你真的不介意吗？”
“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嗯。”容青瑶坚定的点头。
“我也是。”
这就够了，不是吗？有些东西，本来不是如是非题般有个明确的判断准则，那又如何能分得那么清楚呢？
最重要的是，他们感觉得到幸福，一种真实得可以触摸的幸福。
幸福，有时候就在手边，就看你有没有发现幸福的眼睛。
有人说过，幸福，细细碎碎的洒在人生的长路边，等待懂得欣赏的人去采摘去珍惜。
这句话，容青瑶终于懂了。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