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潮】
作者:向量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47

她固执地向自己解释,到后来,他的放浪渐渐显著到瞒不了人的程度,她又向人解释,微笑着,忠心地为他掩饰。

——张爱玲《红玫瑰与白玫瑰》

那个伤感的室友走了,说是要回去收拾房间,我则跟郭飞和张敏由合兵一处。

“张敏,土匪有没有欺负你呀?”

“人家,人家本来是要给她买个礼物,再给他个惊喜,可他怪人家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

“哼,谁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

“唉唉唉,土匪说啥呢,快给张敏道歉。”我又对张敏说,“其实,郭飞也是为你好,想提前为你安排食宿。”

“唉,就是,你看看,这一下子也找不到空铺,害得你没地方住,晚上还得坐车赶回济南。”郭飞突然变得很关心的样子说。

“嘀哩哩!——”张敏的手机响了。

“舅舅,你等一下我们马上过去。”她啪的把手机一合,对我和郭飞说,“走,去吃饭。”

我一看表,1点多了,才觉得有点饿了。

正是,那个大胖子。“舅舅!”张敏兴高采烈,象是看到金山一样。

“妮子,饿坏了吧。”

“噢,他就是郭飞,他是江晚山。我们都是一块小长大的。”

杨敏的舅舅分别跟我们握手。他审视郭飞的眼神,象是伯乐找到了千里马。

这时,一个年轻人抱着几卷字画,从店里走出来,站到,她舅舅身后。他转身对年轻人说:“我还有事,要广州一趟,你开车自己回去。”他突然又停住,回过头来问,“妮子,你天还回不回去。”

“不会。”张敏连看都没看郭飞一眼。

她舅接着对年轻人说:“小三儿,你辛苦点,就在车里吃饭,看好东西,回去后,赶快把那个小幅给马局长送去,别的能我回来再说。”

我们四人在去西郊机场的路上,进了一家“小肥羊”。那一阵儿,国内很流行小肥羊,口味很受欢迎。但有人说是他锅底放的“大料”超标,所以才那么好吃。流行和谣言就像闪电和雷鸣,一前一后,却又处于同源。也许,谣言的目的并不是破坏。

与生人同席,郭飞到是有几分官相。不仅坐姿板正,而且谈吐甚伟。他对大江南北的重点城镇,如数家珍;对各省的经济特点了如指掌,说得头头是道。

张敏他舅舅神情专注。

张敏得意地笑着,我尽情的吃着。

过了一会儿。张敏的胖舅舅,为了赶广州的飞机,先走了,临走时,留给他的“乖”外甥女3000块钱。

当只有我们仨在包间里时,就索性要了几瓶啤酒,边吃边喝,边喝边聊。几乎把三个人,总小到大一起经历的所有重要事件,都从各自的角度“大话”了一边。到下午快5点时,我们想收场。杨敏要了绿豆面,郭飞要煮荷包蛋,我也要绿豆面。大多数人吃涮锅,都有这种习惯,不管吃的多饱总要,再吃几根面。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条短信:晚上六点,校门口见,请你吃饭,叶亭。

我趁张敏不注意,把手机递给郭飞看,我们对视了片刻,我用眼神瞟了一下张敏,暗示,兄弟,不是我不想帮你。

可是郭飞丝毫没有惋惜的表情,他毫不慌张地把煮好的荷包蛋,舀给张敏:“张敏,多吃些有营养的,这次见面,我发现你精减不少。 ”在张敏这边,刚刚一起回忆过美好的往事,正情浓意惬,又听到这么一句体贴的话,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郭飞又说,他要去一下洗手间。

多年兄弟,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张敏,你慢慢吃,我又点闹肚子——”

在卫生间里,郭飞正翻看着我手机上的那条短信,又跟去电话号码回拨。

“刘大小姐。我是江晚山的朋友,我们几个同学正在海淀区这边聚会。”……“是,不过,现在正是交通高峰期,晚山,很难在你约定的时间里赶到了。”……“这样吧,今天这事情是因我而起,明天,我请客赔礼道歉——”他一边打电话,一边给我招手,“是,是我的错。”……“好,一定去,晚上见。”

我看着,突然觉得,他不愧是当了两年班长,遇事不乱,能左右逢源。

“山子,你天这事儿你听我的,也算是你帮我一个忙。”

“好,不过,我的告诉你,刘叶亭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有,张敏是个好女孩,你别伤害她。”

他笑着对我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在回学校的路上,郭飞告诉我,说晚上刘叶亭晚上叫我们去打牌,可能通宵。张敏没有反对,只要和郭飞在一起就行了。我也赞成,在大学里棋牌麻将,是我的“第二专业”。年轻人,对后半夜的时间特别感兴趣。据本人观察但代大学生后半夜最经常做的事依次是:上网,看小说,打牌,做*爱,聊天,恋歌房里唱歌……。当然,这都会受到硬件条件的限制,不然,他们的次序会改变,或是一夜做好几件事。当我问在哪时,郭飞,诡秘的笑了笑,说她会有地方的。

郭飞又带我们逛了会儿街,到晚上8点半,与刘叶亭碰面。她让我们抱了一些行李,把我们带到二外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的一个小单元房里。这套房在二楼,是3室一厅,经过简单装修。

经刘叶亭介绍,这是他家人,几年前在北京买的房,她喜欢住宿舍,就把这租了出去。我们进了其中一室,这里好像刚刚有人住过,不过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来,刘叶亭是想自己搬进来住了。

“你家人瞒有经济头脑的,现在象北京、上海这种地方的房价都在翻番。”郭飞说。

“当时也想那么多,碰巧罢了。”叶亭说。

“那我我们在这玩,不会影响你的房客吧。”张敏问。

“不会,他俩起初是邻居,后来变成同居,假期一块出去旅游了。”叶亭边说,边摆放自己的东西。她突然在桌子的一角发现一个白色个信封,打开,抽出,两张信纸,正是我昨晚看到的。迟疑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即逝,她把信胡乱一折,连同信封夹在了桌子上的一本书里。“郭飞,再麻烦你一趟,我还有个电视机在寝室里,麻烦两位帅哥再辛苦一趟吧”她对我俩说。

“没什么,反正搬回来大家都要看得。”郭飞心甘情愿地说。

“我也要去。”张敏说。

“你留下来跟叶亭聊聊天,啊。”郭飞说。

“我们俩也不闲着,我们出去买些零食夜里吃。”

显而易见,嘴唇是绝对的性感地带,成年人为了刺激嘴唇,会接吻,甚至**,而小孩儿就不用这莫废劲,可以嗑瓜子,吃零食。而青年人的性欲最为广阔,两者兼而有之。所以有人说爱吃零食的女孩的性欲强,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跟郭飞走在灯火阑珊的小街里,一左一右,每人搬着纸箱的两个角。东西倒不重,但一个人搬时间长了,胳膊会疼,两个人就轻松许多,象是抬一个骨灰盒。

“你小子,光说好听得,明摆着主要是让我们帮她搬家,你却只说要打牌。”

“我根据时间的长短,来取舍主次的,搬家就一会儿,打牌打一夜,哎,停一下,来我们倒倒手。”说着,我们换了一下位置。

“其实,我早就注意她了,她是德语系大二的学生,号称校花,而且她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谁是她的男朋友。”

“哎,某些人号称,不近女色!”

“人不风流枉少年,我又不是和尚,干嘛不食人间烟火。”

“好啊,你个土匪,老实交待,你背着张敏干了多少好事?!”

他知道我是开玩笑,于是边笑边说,“哎,最近我就在跟一个叫王楠的女生发展关系呦。”

我俩说笑了几句,他才认真的说:“其实,我是上次见刘叶亭从一个红旗轿车里走出来,而且车牌是北京的,我觉得这样的人有必要认识一下。”

在学校外面租房,在大学中毕竟是少数,而在德国留学,大多数留学生都会碰到并解决这个问题。大学的寝室,是很有限的,往往不够用,而且大都是单人单间,只有屋子都大于20平米,再有可能允许两人入住,因为许多州都从法律上规定最低住房面积,延签时都要有确切的地址和租房合同。

中国人除了打工的时候,一般不会像有些阿拉伯人那样,为了省钱,四五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住。但很多是住双人间,而其中大多都是男女同居。

郭飞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张敏后竟最着他跑到了德国,而且曾多次想跟他同居,但郭飞总是不答应。郭飞的做法虽然匪夷所思,但多少让我怀有几分敬意。离开家庭,亲人,在异国他乡,在十分有限的人群中找人同居,对于很多留学生来说,是有很多其它目的的,得别是对于有些男生很难回答一个问题:“同居,是为了爱,还是做*爱?”

我们吃了些水果,把电视调到音乐台,磕着瓜子,支起了牌桌,我们说说笑笑得打了几把双生,叶亭说没意思,要玩点刺激得,玩跑得快,输的人按赢得人的命令去做一件事。

第一盘,叶亭幸运的第一个出完牌,郭飞不幸是最后一个。

“嗯,嗯,我命令你,到楼下,象《爱情麻辣烫》里民工喊‘安红,我爱你’的口音喊——”她拖着音,看了一眼张敏,又很快的说,“喊‘张敏,我爱你,想你想得睡不着’,大声连喊三变。”听着,我们都笑了起来。我又添油加醋地说:“声音一定要大,要让我们能听得见,哎,叶亭,你家窗户是不是关严了?”

郭飞愿赌服输,下楼去了。他心里一定在后悔,让张敏跟她一块去买东西。

“张敏,俄爱你,想你想地睡不着!”

叶亭咯咯得笑了起来,张敏眯着抿着嘴,笑而不语。我听者,觉得郭飞的陕西方言,学得还真象。

“张敏,俄爱你,想你想地睡不着!”

叶亭已经笑得支撑不住了,用手不停的捶桌子。张敏有些坐不住了,向窗户边走去。

“张敏——”

“哎,哎,叫什么呢,哪儿人,是外地人吧,证件!”

“我,我是二外的学生,学生证忘带了。”

楼层不高,下面的话我们听得很清楚。叶亭听到治安人员的问话,笑得更开心了。也在笑但毕竟有些不放心,向窗户走去。

“学生,我看——”治安员的声音。

“嚓!”只见张敏拉开窗户探出身去,“郭飞,我也爱你,我要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身后叶亭的笑声嘎然而止,楼下半晌无人言语。只有电视机响流行音乐的声音。

“愣什么呢,上楼去吧。”治安员说。

张敏赶快去开门。郭飞迟疑了片刻,与张敏紧紧的抱在一起。我清楚的看到,郭飞流泪了。

有一年夏天,我曼海姆的一家包装厂打工,学生工通常是自由结合,四个人一组。我和白勇刚,郭飞,张敏一组。有一次我们和一个黑人学生组相邻。

“我不行了,快晕了。”张敏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说。

“我看你这辈子都受不了,老外的味儿了。”我说。

“为啥?”张敏问。

“看看你家厨房里的东西,要么从亚洲商店买,要么从国内寄,我就从来没见过你在德国超市里买吃的东西。”我说。

“这有啥关系。”张敏说。

“当然有关系了,不吃人家的东西,那能闻的了人家的味儿呢。”我说。

“是啊。”白勇刚插话说,“不过这老黑身上的味儿也忒大了,尤其干活的时候,当然,我没有种族歧视意思啊。”

“哎呀,不行,不行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张敏边说边看着对面的郭飞。

“有没人请你来。”郭飞闷闷地说了一句。

“哼!”张敏用力把瓶子往桌子上一放,冲郭飞努了努嘴,走了。

“唉,有钱人是不一样,说不干就不干了。”白勇刚说。

我瞅了郭飞一眼,他心里应该明白,张敏来工厂里干活是冲他来的。

可是,不一会,张敏又回来了。原来,她没走,去其他包装香水的小组,悄悄拿了瓶香水来,在我们和黑人之间喷洒。

“高。”白勇刚伸出大拇指。

“聪明吧。”张敏得意地说。

“本来就刺鼻,再加上这种香水味儿,更难闻了。”郭飞说。

这是,有个同学从我们身边经过,双手各拎一个Palette(放货物的大木板)。

“看到没,他就是我门工厂里最能干的,外号‘豺狼’,他劲儿很大,工厂里每样活儿都能干的轻松自如。”白勇刚挑着大拇指对我们说。

下班后,在公交车上。张敏一直缠着郭飞说香水,最后,郭飞建议她去,香水店里闻闻,10欧元左右的香水最刺鼻;而70欧元以上的小瓶香水,往往味道很淡,完全是一种感觉,一种境界。

我则跟“豺狼”坐一块,豺狼不仅能干更能说,而且声音洪亮,滔滔不绝,似乎说话根干活一样也能领到工钱。关于他的话我大都已经忘却,但有两点除外:当有人羡慕他身上强健的肌肉时,他说是坚持了好多年才练出来的,怕挨打,受欺负;当有人提到黑人时,他说黑人身上的味道很鲜,他总想去啃一口。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