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哭丧着脸真的往办公桌后挪步，牛头使劲翻个白眼，把崔钰拉出去，自己坐在椅子上，一边低头签字一边说道：有线索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还有，大人，那两名鬼卒？
我答道：我知道，我来处理，他们正好在我通道里值班。崔钰，你去人间等我。
崔钰答应一声，一路跑着出门追马面去了。
我拉开通道门，大雷和小汪等候在门后，小汪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毕恭毕敬道：大人忙碌一天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休息再回吧！
我没有接茶杯，而是走几步来到鱼池边，坐在长椅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腿，望着璀璨的天花板哼起歌。
小汪端着茶杯小心翼翼的跟过来，弯腰在一边候着，大雷则绕到椅背，给我捏起肩，嘴里问着：大人，力道还行不？
我享受了一会儿，坐直指着面前的空地道：你们别忙活了——小汪啊，手里东西放下，你俩在我面前站好。
大雷和小汪虽然满脸疑惑，但是几秒钟后就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在我面前。我双手叠在胸前，语重心长道：五年前的某一天，崔钰崔所长在我的办公室里代班，你们知道这事吧？
我话音刚落，两个人浑身的关节一紧，眼神也变的躲闪起来。我故意装作没有在意，继续说着：就在那几天，发生一件事——不，很多事，但是其中一件，我想知道你们了解不？就是一个女鬼，因为狐狸啊阳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后来啊……后来怎么着来着？
我眼睛上挑，目光和他们对视，小汪浑身发抖，已经不能自控，还在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辩解着：不……不……不知道啊……大人想……问……什么？我……我们……给大人……打听打……打听去……
我又看向大雷，柔声问道：哦，他不知道……那你知道吗？
大雷没有说话，利索的跪下来，小汪慢了半拍，跟着也跪下来。
我趁他们还没反应的时间，学着崔钰暴怒的样子一拍大腿喝道：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敢知情不报！还隐瞒这么多年！如若你们早早报告给我，哪里还有今天这么麻烦！
大雷张着嘴想说话，但是所有声音都被堵在喉咙里，只听得“呜呜呜”的**声。小汪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本来还打算多吓唬他们一阵，但是看到这个样子，他们的胆量实在不是很大，如果胆子大也不会替崔钰隐瞒这些事——虽然东窗事发以后的结果更可怕——这听起来很矛盾，但是我理解。
我放低语调，安慰道：知错了？
两个人一起猛点头。
我又问道：认罚吗？
还是猛点头。
我哼了一声道：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罚你们，你们暂时就在通道里反省吧！狐狸这事已经案发了，将来总要弥补，不过要等到几十年以后。总之到了那一天，所有麻烦的工作都由崔钰带着你们去做，这叫亡羊补牢，懂不？
大雷的声音终于突破了喉咙的封锁，他嘶哑着说道：遵命！谢大人……
我刚准备起身回人间，忽然又想到，可以利用他们现在这种良好的认罪态度，于是坐着没动，继续问道：除了狐狸那事，崔钰还惹过其他祸没？只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珍惜！想好了再回答我！
小汪仔细回忆起来，然后吞吞吐吐答道：小的们当时正在登记处当差，那几天一共就去过阎王办公室三次……第一次就是狐狸闹事，后两次……后两次……
我满脸堆笑，努力让自己态度看起来和蔼，勾着他说道：后两次怎么样？说出来算你们立功哈！我保证绝对不会找后账……
小汪看了看我，坚定的说道：后两次崔大人都躺在桌子下面睡觉！满屋都是刺鼻的辣味，但是很奇怪啊，还稍微带着点香气，那种气息……
我摆手道：好了不用说，我知道了，你们反省吧，我现在回人间。
我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崔钰所闯下的祸应该也就这么多了，按照大雷和小汪的“供词”来看，崔钰后来酩酊大醉，等他再次睡醒的时候，时间也就够收拾一下“犯罪现场”的，然后我和牛头就回来了。
我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崔钰和马面已经在床边等我，我刚睁眼眼睛，还在朦胧中就感觉空气被压抑着无法流通，一阵胸闷。
马面伸手要扶我，我推开他道：让一让，我透透气……
清醒以后，我们三个坐在客厅，我还没开口，门被打开，白无常拿着钥匙走进来，看见我们说道：常鸣送过去了，每天在他孙子活动的范围内巡逻。
我问道：那他孙子现在怎么生活？
白无常道：我也是刚刚特意去打听了一下，今天早上那孩子已经被福利院领走了，还在原来的学校上学。
我替常鸣难过了片刻，招呼白无常坐下，把“孟梁缘”的宣传网页打开给她看，白无常抓着手机激动道：一定是他们！他们出现了！
我对白无常说道：先别激动，我们几个一致的想法都是，以孟婆的性格，不可能做生意，尤其是在人间，但是这个饭店的老板，应该和孟婆有莫大的关联，甚至知道她的下落。硬着问可能不妥，正好今天是他开业的日子，我的意思，大家一起过去装做食客，旁敲侧击，争取不要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三个人神色凝重，认真的点头答应着。
我继续安排：这是个情侣主题饭店……那这样吧，小白，你和我一组。你再给黑无常打电话叫她过来，他和马面一组……
崔钰马上问道：大人，那我呢？
我左右看看，好像没有其他人手了，马面及时的插话道：就剩苏小虎还在人间。
我点头道：对，那你和苏小虎一组。
崔钰发着呆，机械的说道：这个……不合适吧？
白无常笑道：放心放心！现在的凡人社会，没人拿这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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