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向北,无垠即朔。
心舟搁浅,时光荏苒。
你,是否还安好?
他是一个来自北方的少年,没有人知道他具体的信息,只知道他的名字,甚至连他的姓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和他自己一样,很干净。
北朔。一个纯澈的大男孩的名字。
如果你想看见他,就去静海的夜市区吧。在夜市区最寂静的角落里,一个安静的角落烤吧,你就会见到他,见到这个弹着吉他的白衣少年。他在这个喧嚣的环境里是这样的格格不入,他不属于这里可是他坐在这里却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北朔,北朔。
老板们都笑他,说他是个傻子——他吉他弹的很好,唱歌也很好听,英俊的脸庞总能吸引到不少的食客。但是北朔每次来这里,并不要报酬,仅仅只是拿走一瓶橙味的芬达汽水。
他每次来都是这样,渐渐的人们都习惯了,习惯了这个橙味的干净少年。
浅苒,是一个宁海的女孩子。
她是一个大四的师范大学学生,被学校安排到夜市边的静海中学实习。浅苒也算是个吃货,来到静海的第一天晚上看着世界杯,饿的实在是熬不牢直叫唤。直到室友忍不住,直接把浅苒拖到了夜市,翻了个白眼。
“自己去逛吧。”
而浅苒一脸幸福地看了室友一眼:“看了只有你懂我。”说罢,她的身影瞬间消逝在人海中,留下室友孤独地离去。
半夜人比白天还多的地方不多,夜市街就是其中一个。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浅苒仿佛有人在领导着,就这么走进了那条寂静的小巷里,看到了那个轻轻弹唱的少年。少年的侧颜,就像天使那样纯净无暇,和嘈杂的烧烤摊好像完全不再一个世界里。
“你叫什么名字啊。”
浅苒竟沉迷了,她就这么缓缓走向了他,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异动。
“哟,又是一个来找他的?”
“估计是新来的吧。”
少年还在静静地弹着。
浅苒走到他身旁,蹲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盯着少年。
“北朔。”
是磁性的声音,少年开了口,停下来弹琴并伸出了他修长白皙的手。看着少女微愣的表情,他笑了笑:
“怎么,不起来了么?”
“啊,啊?哦。”
浅苒脸色一红,缓缓地站了起来。北朔笑了笑:“进去吧。”然后缓缓坐下,用好听的低沉的声音继续唱起了属于他一人的歌谣。歌声飘飘扬扬,柔软了所有人的心。
“凝起的雾,在玻璃窗上闷着。
模糊了身边的距离。
就像北方人哈出的气,一样白一样模糊不清。
风走在赖床的湿气里,迟来的爆开一地。
透着冷。
把铃声的线,踢在接头人儿的衣领里。
僵直扭着的,成了一尊好看的木偶。
我磨在路边,枫叶碎了一地,渗红了交织的线。
北陵长雪,南丘茫寒。
你往北。
我往南。”
是啊,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着无穷无尽的错过,不可能事事都完美无瑕。你往北走,他往南走,终将错过不再回头。浅苒吃着手中的肉串,痴痴地想着。
歌声戛然而止,北朔缓缓地站起身来,走进店里。老板递给他一瓶橙味的芬达,他拿着,递给了浅苒。浅苒一脸愕然,看着北朔。他笑了笑,说:
“先走了。”
然后走了出去,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似乎根本不曾出现。浅苒拧开瓶盖,抿了一口,甜甜的橙子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橙子味的少年。
以后的日子,浅苒每天晚上都会去夜市街的小巷里吃烧烤,每天都会看见那个弹吉他的干净少年,每天晚上都可以喝上一瓶橙子味的芬达。渐渐的,这种习惯彻底融入了浅苒的生活里,再也分不开了——浅苒再也戒不掉去夜市街的习惯了。
浅苒和北朔,渐渐的起了意思。是啊,谁会对着一个纯净的大男孩,对着一个干净的女孩不动心呢。
可惜,时间不是永恒一尘不变的。一转眼间,浅苒的实习时间也就到了。她没敢告诉北朔,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天一早便离开了静海。
那天夜晚,北朔在那里弹了彻夜的吉他,唱了彻夜的歌,却没有等到那个少女。他不清楚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如此上心如此痴狂。甚至翌日的晚上,北朔对着失望的老板,深深的鞠了一躬,永远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静海的这个小小的夜市街。
他已经买好了前往宁海的火车票。
不幸的事情往往不会单独来临,浅苒前往西藏支教,北朔又扑空了。这个固执的少年,在宁海大学旁边开了一家小酒吧,又拿起了他的吉他。
一晃,便是三年。
虽然这个故事有点不可思议,可是北朔就是这样顽固的人,他想再看看她,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可是北朔没有等到她。
有些事情来的真的很突然。
北朔背着吉他在宁海大学里闲逛,突然迎面冲过来一个青年男子,着急地问北朔:“哥们,你知道学校的礼堂在哪里吗?”
“知道。”北朔淡漠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怎么了吗?”
“你不知道吗?”男子兴奋地说道,“我学姐齐浅苒知道吧,她结婚了,给我们数学系的都发了请柬,哎,你去不去啊?”
齐浅苒?
那就是浅苒吧,也只有她了。
北朔头一阵晕眩,被青年扶着了还缓了好半天,青年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北朔笑着摇了摇头,“我去。”
在礼堂门口,北朔并没有进去,他去向别人借了一支麦克风,静静地坐在门口,忧郁的刘海覆盖了星辰般的眼眸,轻轻地弹了起来。
熟悉的调,熟悉的声音。
穿着婚纱的浅苒瞬间泪目,在她面前摆着的,是一瓶还未曾打开过的橙子味芬达。
渐渐,吉他声消失不见,穿着黑色风衣的北朔离开了这里,不再回头。
回到酒吧,伙计上前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北朔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盯着伙计的眼睛,问道:
“你知道什么糖是苦的吗?”
“什么?”
“她的喜糖。”
北有浅苒,南有北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