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到天门，音叔说还有事情办，白泽便与无终一同去了，一路上你不言我不语甚是尴尬。白泽没有试图打破这次的尴尬，反而觉得不说话最好了，一开始说话无终三句不离他，这样反而让他下不去决心呆在天庭了。

走到灾蛰的府上，已经一年没去过了，这家伙的府邸还是这么招摇，倒不是说灾蛰招摇，而是言十七就喜欢这种风格，满地铺金子，进去就晃瞎眼的感觉。

这里的丫鬟们都认得他，见白泽过来齐齐颔首行礼

“见过白泽公子。”

“灾蛰呢？”

“不晓得，少爷说成婚前不能见新娘子，这已经三日未归了，不过言姑...少夫人在后院儿梳妆，奴婢着就让丫头带您去”

白泽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灾蛰一定要让下人们叫他少爷，听着便矫情，诺大的府邸没有老爷像不像话。

“不用了，我自己去。”

小丫鬟正打算离去，扭头便看到无终，咯咯笑了两声

“这便是公子的夫人吧，这模样真是清秀。”

无终躲到白泽身后，还没等他开口便道了句不是，白泽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随着道了声不是，丫鬟们失望离开，白泽带着无终便去了后院。

后院倒还算是朴素，有两朵曼陀罗华一棵银杏，那银杏的叶子落下来便是金子，也不知道灾蛰有多少钱供得起言十七这么祸祸。

推门进到房间里，见言十七正画眉，因言十七酷爱红色衣裳，平日里便是大红袍子加身如今的一袭嫁衣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不一样。

言十七扭头望了一眼白泽，若是往日她早就扑上来滔滔不绝地念叨了，现在却冷静的异常。

“坐吧，因为我不会泡茶，也不会酿酒，所以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没错，说话还是那个调调，这些年神仙都陆续从凡间模仿灾蛰往上头带小娃娃，又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那个小娃娃长大以后便会嫁给他，收获一份和灾蛰一样的情爱。害怕的是，找了一个和言十七这般的女子，因为并不是所有人的脾气都跟灾蛰一般，不管她做什么事都会一笑代之，从没说过要责备她。她什么都不会，而灾蛰就什么都去学。

“怎么今天和个大家闺秀一般？”

白泽问道，言十七给眉心点了一朵梅花，笑了笑

“从今日起我便是人妻了，虽然很久就已经在想这件事，如今真真遇上还有些紧张。”

在白泽印象里，言十七是连玉帝都敢呛的小姑娘，那脾气火爆的很，做什么事情都是风风火火不顾前不顾后的，如今竟然开始紧张了，灾蛰的魅力还真是大。

“成婚而已，只是走个形式，你们可是先圆房后成婚的，紧张个什么劲儿？”

“我终究是个凡人，没有多久我便会死的，我倒是希望灾蛰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玩物，这样我死的时候，他便不会伤心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无终的眼神如此空洞，渐渐变作大人，白泽想起这天庭是没有昼夜之分的，如今这个时辰应当是凡间的深夜了。

言十七看着那个小姑娘惊讶了一会儿，也没问为什么，起身整整自己的衣裙，向门口走去

“我要去走形式了，呐，我即便是个凡人，也从未后悔过爱上了灾蛰，我想灾蛰也是这般，所以呀，泽泽，手里握着一个宝，就不要让她随随便便溜掉。”

白泽神情严肃，盯得无终很害怕，这天上地下还没有十分太平，弄不好经年后还会用到他去打打杀杀，这便是白泽想要做天下共主的原因，他不想再去被当作一把武器去使用了，他想过着安稳的日子，和自己爱的人成婚。

可，到时候，又是什么时候？一千年，一万年，甚至到白泽岁终的时候还没做上怎么办？

于是他放弃了要去做什么天下共主，只想好好做个平凡人，什么神兽，什么僧人都与他无关，他只想有生之年过的平淡，粗茶淡饭，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