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吴闻走后，屠武爵开始皱起眉头深思，吴闻和他说这么多，主动透露许多信息。

为什么？

吴闻透露信息他就需要回答吴闻。

回答吴闻他自己也会透露信息，吴闻到底要从他这里套到什么？吴闻要拿什么消息给石林交差？难道他要在和吴闻的谈话中泄漏若有若无的对石林的狗腿和忠心？

他和石林朋友相交，要是这么做说不定还会引来警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吴闻在套他的话，他也在套吴闻的话。但刚才不能再说下去了，所以他下了逐客令。他需要反思一下，如果像他套许显一样让吴闻得到了什么消息，那绝对操蛋到家。

他需要对吴闻透露消息，但必须是他允许的消息，他愿意主动泄露的消息。吴闻是他手里捅向敌人匕首的双刃剑，如果使不好会让他重伤。

水凉了，屠武爵慢慢喝了起来，俗话说酒越喝越热水越喝越冷，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就喜欢喝冷水，这个习惯是他大学时期养成的，这个年岁的他没有这个习惯。

因为他愿意十年饮冰。

因为雪碧不加冰还叫雪碧吗？

黑色像是噬人的野兽，天上的月亮在水汽中若有若无，极目远眺也很难看到灯火，现在不知道船开到了哪，但明天靠岸他打算下船。这几天他要做一句庞大的千，把朝州佬的七千万给吞肚子里。

既然别人不仁义，那他绝不对不会当煞笔。既然朝州佬一直拿这七千万玩钓鱼，那别怪他连杆都把他们给扯断。

如果之前没猜到温人民的话，他一定束手束脚疑神疑鬼，但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他要感谢石林给他送来的吴闻，他有大用处。

屠武爵没赌过博，但他赌过。他炒过股，他不是个专业的股民，但他的舍友却有一个职业的操盘手。都说a股一坨屎，和眼前的赌局如出一辙！小散和机构对赌，不就是庄闲对赌！赌利好，赌利空，赌涨停……却看有几个人老老实实遵循价值投资？要他说：该！

a股上市必涨停，涨停后到一个点开始长线阴跌，谁接谁吐血。可偏偏有那么多人还要去接盘，这和赌局上打欠条的人何其相似。静下心来想他能赢吗？前面的血亏已经给了提醒，有了利益却不愿意退，转眼便是更大一个坑。

这些人呐，生无所寄，死有归期。

时间不早了，关上阳台的门，屠武爵躺在床上，回忆起这几天一幕幕，给文秀打了个电话，寒暄了两句后又给田绍奇通了个信儿，隐隐吐露出他要找朝州佬麻烦来个猛龙过江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还要和林嫣煲个电话粥，不知道林嫣在家过的怎么样。但按电话的瞬间却鬼使神差地按上了温真真的电话号，他没有挂断，反而看着电话号码出神。

也许，他可以通过和温真真的通话敲打一下石林？

“喂，是爵哥哥吗？”

“是我，你这几天怎么样？”

“有些无聊，想上学呢。你呢？”

“这不是再给你打电话吗？”

“真讨厌。无聊的时候想起我来啦！”少女骄哼了一声，然后道：“你最近情况怎么样，我说那些人，没有再出现吧？”

她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不管是否真实，屠武爵的心中都是一暖，“放心吧，我现在在一个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你猜在哪？”

“我不猜，既然意想不到，那我怎么可能想的到。”

“我告诉你……”

“你别告诉我！”温真真打断了他，“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在内。你没事还好，如果你有事了，你怀疑谁？我很感谢爵哥哥的信任，但爵哥哥一定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知道了。”屠武爵没在意一笑，“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你没事就是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挂了。”

电话响起嘟嘟的声音，屠武爵无奈看着电话，没打电话给林嫣，而是发了条短信，询问温真真生日礼物的事。

林嫣是他女朋友，给另一个女生买生日礼物，他觉得还是先问问林嫣的意见比较好。而以女生对女生的了解，她提供的建议也总比他瞎糊弄强的多。

“不买！”

看着迅速回复过来的两字加一个感叹号，屠武爵无语了。

这就是第三种情况。不但没解决问题还引起了女朋友的醋意。大年初二他的表现应该没有问题，林嫣不喜欢在亲戚面前张扬，装出一副闷着头学习学傻的样子，他也当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甚至不太懂规矩的伴读。回去之后她应该没什么事，要么在家读书要么在家玩游戏。

只要她安好就可以了。

望着外面的滚滚长江，屠武爵心中忽感惆怅，尽管不想承认，但在温真真生日那天，他一定会利用温真真做一场局，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那天各方势力都会到场，那些东海的大佬都会出席，而温盛的高层们自然不例外。

明知山有虎，上山打老虎。

人的眼界和格局很奇妙，前些天他还为钱的事情焦头烂额，眼下一包鼓囊囊的美金就在脚边他却没有丝毫动的欲望，甚至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黑夜起起伏伏满是冰冷，整个船上都弥散着情欲和金钱的气息，独他这里冷冰冰空荡荡，没有林嫣的娇柔温软，也没有林嫣的夜话娇嗔。

一句歌词道：“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第二天天色已经大亮，打开阳台门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下面起起伏伏的江水，宽广的河面上没有几艘船，倘若跳江的话，很大可能就是淹死喂鱼。即使是擅长游泳的老手也不敢说在这个月份一定能横游长江。

-

吴闻醒的很早，一边的小雅还保持着敞亮的睡姿，情愫这东西白天和黑夜没有什么分别。但这一刻他一眼都没有再看，穿好衣服，打好领带，洗水间的冷水令他清醒。

“先生，醒了？要去玩两把吗？”

小雅听闻动静挣扎着起来，头发散乱妩媚。

小雅开口就说去玩，吴闻心里笑笑，表面不动声色，果然是赌场养的。吴闻随手往回丢了一个筹码，“不了，今天我表哥要下船，我不能坏事。”

吴闻有这种感觉，虽然说昨天屠武爵没有提及，隐隐约约有让他继续大杀四方赚钱的意思，但是吴闻知道屠武爵今天一定会下船。

他对钱不在意！

既然屠武爵对钱不在意，那他在船上干嘛？一切都是为了检验他吴闻，而这个目的已经达到，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理由。同样，像屠武爵这样的大佬，万万不能孤身犯险太久，简单说就是不值得。

这里一切安全得不到保障，杀人之后丢到江中谁也找不到，死无对证。虽然这里警察不好查，保证了自己赌博不会被抓，同样，在出事的时候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吴闻走到了屠武爵的套间，看到林长剑已经醒了，正标正地站在门前。他让出一根烟，“爵少还没醒吗？”

“没有醒，不要打扰爵少休息。”

吴闻点点头。“我去就餐区点餐，顺便给爵少带来。”他转身离开，心里又禁不住疑惑，屠武爵还没有醒？

江湖人很多都是晚上做事白天休息。但不包括屠武爵，屠武爵也许也在江湖上讨口饭吃，但层次早不是他这样的。说白了人家是大佬，说白了人家有钱有势。昨天他离开的时间挺早，没有什么事的话屠武爵应该休息也早，那他为什么会醒的晚？

屠武爵的房间内一丝胭脂水粉味儿都没有，也就是说他房间内没女人，没有女人为什么起的晚？所以他昨天晚上在干什么呢？尤其是他离开的时候。

不应该是醒了装作没醒，饿肚子的感觉可不好受。而且没有装睡的理由，这一切都显得诡异说不清。在就餐区，吴闻故意吃的慢，他需要时间来思考，昨天他给屠武爵赢那么多钱，却根本得不到对方的在意，这种感觉很难受，仿佛用全身的力气去打一团棉花。但想来想去没想出头绪，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端着餐盘，吴闻回去撞见了小雅，他眉头一动，计上心来。

“给那位先生送去。”吴闻将餐盘递给小雅，小雅端着后他指向林长剑。

送餐后餐盘总不能放在外面，林长剑一定会打开房门的，他可以借机看看屠武爵的表现，用小雅来验证屠武爵是否喜欢女人。

“老林大哥。”吴闻挥挥手，“送餐。”

林长剑点点头，笑呵呵：“你这小子殷勤献的不错，我正在想如何送餐呢，没想到你就把这事给办了。进吧，爵少刚醒。”

一听这话吴闻翻了个白眼，刚醒吗？骗鬼呢？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不过吴闻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不满，再次给林长剑递出一根烟，“爵少醒了，那正好我找他谈两句。”

这一次赌吴闻没打算拿走一分钱，上赌船浪一圈当了骑士他已经满足了。但屠武爵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而且，没有任何一个千手能够说出自己出千不被发现的话，永远相信这个世界强中更有强中手，看不起对手就是给自己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