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高山流水
作者:画骨遗香      更新:2020-04-19 02:00      字数:3233

接到绣球之人不是旁人,而是曾经去过姬十娘那里的那个孙三落。

“这公子看着好面善,我一时竟想不起何处见过他了。”叶刕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一会儿。

叶青一听这话,顿时嘚瑟起来:“你啊!这叫做一孕傻三年,这才多久的事情啊?这不就是不久之前经常和蔡星韵公子一起去给你捧场的落第秀才孙三落嘛!”

“你这丫头也忒不地道了,怎可拿别人的伤心事儿来取乐?”叶刕看叶青一副笑脸,有点儿不太开心啦。

叶青看了看那秀才又看了看叶刕,说道:“我并没有取笑他啊!我是笑你,人不大忘性大。他可是恨不得天天去为我花钱呢,只可惜穷。竟靠那个抠门的蔡星韵打赏了。”叶青掩嘴轻笑。

叶刕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借机嘲笑自己:“你啊!真是抓住每一个机会,对我冷嘲热讽一番啊!我当初也只是透过窗户远远的看了一下而已,怎地会记住他呢?”

“公子,你随老夫前去换装梳洗一番吧!准备晚上就拜堂成亲吧!”李员外并没有因为秀才的穷酸潦倒样而嫌弃他。

秀才连连摆手:“不不不,我就是路过此地而已,不小心接到绣球的,况且如今我功不成名不就,怎可误了小姐终身?万万使不得啊!”

李员外听到秀才如是讲到,很是赞赏此人。

“你姓甚名谁?祖居何处?”李员外打听道。

秀才拱了拱手,做了一个揖,然后说道:“不才尚殿堂,族居洛阳,寒窗苦读十载,来京都已一年有余,只为蟾宫折桂,可不想连番落地,实在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数日之前,家乡来人传信:洛阳父母双亲,缠绵病榻,恐将不久于人世。”

周围一遭人听到秀才这样讲,一个个都面露悲戚,替这位秀才伤心。

“人都说先成家,后立业。你今日与小女完了婚,一则免去你父母为你终身烦心之意,二则,你夫妻同往洛阳,让媳见公婆,全你孝亲敬老之心。”李员外看尚殿堂如此人品,更加是让他决心非把女儿嫁给他不可。

李员外的话博得了满堂彩。

尚殿堂犹豫的说道:“终身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

“你休要再婆婆妈妈,今日你接了绣球,便是上天给的缘份。此事便如此定了。若你今日不娶,让我女儿从今后如何见人?被他们耍了一次,你又不娶,我李家不成了街坊四邻的笑柄?”李员外有点儿生气了。

尚殿堂郑重的承诺道:“我尚殿堂,他日若功成名就,必不负小姐。乡亲父老为证,若违此誓,犹如……犹如此棍。”尚殿堂随手捡了一根木棍,一折为二。

“哈哈……众乡亲可到我李府喝上一杯小酒,为他们小两口开心一番。”李员外心情愉悦,邀请乡亲们去吃酒席。

趁众人纷纷搭伴而行,前往李府。二叶则偷偷的溜出了人群,朝家走去。

一路之上,叶青都低低嗤笑:“尚殿堂?哈哈……尚殿堂……他居然叫尚殿堂?”

叶刕无奈的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你可别笑了,他是有真才实学的。几次落地,必有蹊跷。若是河晏清明,他终将有一日会飞鸟腾空,鱼入海洋。”

“那照你这么说,今天那李员外还捡了一个宝?”叶青看叶刕说的正经,笑嘻嘻的说道。

叶刕点了点头,说道:“嗯。”给了叶青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我不管,此刻那人的名字和他的际遇确实是不搭。回去,我要和达哥好好讲说一番。”叶青蹦蹦跳跳的说道。

叶刕本想劝她莫和孙伟达说这件事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小两口坦诚一点儿也没什么大碍,这点子事儿,终有一日会被知道的。

叶刕叶青二人回到家去,远远的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叶刕马上朝屋里跑了起来。

一进屋,便见到孙伟达一个大男人,此刻手足无措的抱着一个娃娃,又低头看着另一个。这场面确实是有点儿乱七八糟的了。

叶刕赶忙接过那个哭的厉害的孩子,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又看了看床上的那个,果然,拉了一身。

说也奇怪,叶刕一抱起床上的那个宝宝,哭的厉害的那个便不哭了。

“孙大哥,麻烦你帮我去弄点儿温水吧!”叶刕一边脱掉宝宝弄脏的屎布,一边让孙伟达帮忙。

孙伟达一听如蒙大赦,赶忙去准备温水,谁知正好撞到了正要进门的叶青。

叶青说道:“看你一个大男人,连个娃娃都哄不好。要你何用嘞?”

“要我……当然是……造娃娃了。”孙伟达扶着叶青的肩膀,让她给自己让开了路,说罢,便一溜烟的跑开去准备温水了。

孙伟达的话让叶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说了什么?自己这是又被调戏了?一霎时,满脸通红的。

不知何时起,孙伟达开始变的痞痞的,总喜欢逗的叶青满脸通红才罢休。

叶刕看到门口发愣的叶青,不觉莞尔一笑。

“发什么愣啊?嫂嫂那里你不帮忙啊?”孙伟达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叶青还没回过神来。

叶青急忙抱着怀中的布匹进入屋内,为孙伟达让开了一条路,嘴里还嘟囔着:“一天天的没个正形,总爱捉弄人。讨厌……”嘴里说着讨厌,其实心中还是小欢喜的。

孙伟达何等耳力,竟全听了去,他爽朗的说道:“你们女人啊!就是口是心非,明明是喜欢的,还得要说不。”

“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叶青瞪了他一眼,说道。

叶刕听到孙伟达的话,心中猛然一痛,她何尝不是孙伟达所说的那种女人呢?只不过,就算她说出来喜欢,那人也不会在乎的吧!

摇了摇头,将脑中纷繁的的思绪赶出自己的脑海。

话说两头,梁少阳在金殿领了皇帝的命令,前往北边戍守的凉州,那边的胡人是游牧民族因地处辽阔,土地贫瘠。生性好战,喜欢掠夺。

近年来,他们眼红于隔壁国家的繁荣昌盛,总小打小闹的骚扰边境,总是抢了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打游击一般。

梁少阳带领五万大军奔赴凉州,一路之上风餐露宿,急行军。

当看到凉州城的时候,梁少阳这看惯生死的人也感到愤怒:到处是被焚毁的房屋,大街上东倒西歪的躺着一些衣衫褴褛的人们,争吵的小贩,哭泣的孩子妇女老人。

“快跑啊!胡人又来了。”

一声呼喊,让这个本就没什么生机的城市不大一会儿就成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苟延残喘的人也不知道躲在了哪里,大街上只剩下了再也没办法逃走躲起来的人,或者说的更直接一点儿,这人已经不是人了,他们只是一具具没有生气的死尸罢了。

不大一会儿,便见到一群露着膀子的膀大腰圆的壮汉,骑着大马,横冲直撞而来。

他们笑的很放肆,看到街上的尸体,那似乎就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

梁少阳简直被气的咬碎了牙,他愤怒的说道:“这些该死的鞑子,明年的几天就是你们的忌日。兄弟们,为了我们的好日子,为我们的同胞报仇。杀了他们,片甲不留,杀。”

梁少阳一声令下,猛地夹了一下马肚子,冲了上去,很快便与胡人开始短兵相接。

梁少阳的部下都是一些热血男儿,精忠报国之心很强烈。他们中有很多一部分人都一生在追逐着建功立业。

胡人看来了一群骁勇善战的人,不甘示弱的开始应战。

梁少阳一行这些天来一直在行军中,可谓是疲累交加,支撑他们的就是必胜的信念,和荣归故里的心。

这场战斗打的很是胶着,梁少阳身上的伤痕一点点儿的增加,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其中有兄弟,也有敌人。

胡人本来来的就只有百十来号人,面对梁少阳带来的数万大军,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必败无疑。

眼看着自己大势已去,胡人的头头趁人不备,调转马头,策马扬鞭的跑了。

梁少阳急忙甩开身边的敌人,追上前去。

“王爷,穷寇莫追啊!”有人高声急呼,想要阻止梁少阳的冲动举动。

梁少阳被这些鞑子的行径气坏了,对兵士的话充耳不闻。

梁少阳有心把那个胡人头头也斩于马下,可是无奈何自己的疾风经过这么多天的奔驰,再加上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已是有些疲累了。

看着胡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梁少阳只得放弃了自己追上去的想法。

“好兄弟,跟了我也是辛苦你了。”梁少阳轻轻的拍了拍疾风的脖子以示安慰。

疾风一声长啸,似是感念主人的一片爱护之心。它高高的仰起自己的前肢,落下后飞快的往前奔去。

梁少阳对疾风的行为很是诧异,他想了想明白了,也许这就是:“为懂自己的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吧!”

高山流水尚可闻,世间再无钟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