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噢……本王懂了，听闻宋公子家中有一发妻？不知……几时成的亲呢？”南宫谨就是兜着圈儿，避着重点讲。

南阶顿了顿，笑了起来：“让殿下见笑了。在下那发妻……乃前几日在牧州桥头救下的女奴，未曾想自己会对她一见钟情。既心悦她，在下便将她当发妻看待了……”

“噢……”他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会儿，收回了目光，抿了口茶，“你既将她当发妻看待，何不……”何不早些娶她为妻？

“殿下，在下的家事，还请不必忧心。倒是《牡丹图》的钱该结了，王爷不正是想还在下的钱？”

纳兰沂一口将杯中的茶饮尽。幸福地眯了眯眼，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南宫谨放下手中的茶杯，取出一块玉牌，放至桌上：“宋公子可以用它到第一钱庄取三万两，这多的两万两……本王想再买你一幅画。”

南阶抬眸扫了他一眼。

画楼大堂里。

纳兰沂十分高兴地招呼着众人：“各位！安王爷买下楼师的下一幅画，而题材则交由各位选择了！各位都过来瞧瞧……”

“这宋楼又要作画了！”

“快快快！围上去！”

五楼的人凡是感兴趣的，都赶紧围了上来，尤其是歌舞楼里被南阶拒绝的姑娘们，更为凶猛。不一会画楼的大堂就被围的严严实实的，连蚊子都飞不进一只。

南阶就站在画桌前，身旁站着矜贵至极的南宫谨，他的脸很是柔和，眉梢甚至弯了弯，带了点笑意。

“各位公子，今日在下受安王爷所托，要再作画一幅。殿下想让各位替在下挑选一个题材，好让在下发挥。”

题材？

在座的人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题材嘛……自然是越难越好。让这宋楼发挥好了，他们恐怕也难以在京都有立足之地了。

这时不知是哪个姑娘出了声：“既然宋公子爱发妻至此，便作一幅关于她的画罢了。”

这让学士们颇为赞同。人物像本就比花鸟虫鱼什么的难画多了，神韵、姿态不到位，都难以成为一幅成功的人物像。

“好！这个题材倒是不错！那便这个吧！殿下看怎么样？”

“本王也觉得甚好。”南宫谨似乎微微笑了一下，光线太过扭曲，这让南阶不敢肯定。

其实女子话音刚落，南阶便想到了一个场景。那天晚上，衣衫单薄的秦娘和傅言提着灯笼等在世子府后门的场景。这场景明明刚见不久，却像是深刻进她的脑海中，清晰无比，也温暖无比。

她再不发一言，提起了笔。

这次她更像在玩闹，下笔是似乎未经过斟酌一般，大刺刺的，画出来却意外的和谐，一笔一划，无不浑然天成。

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将世子府后门的场景换了一换，倒像是站在一户普通的农舍门前，望眼欲穿地守着子夫归来。

这副画并不是全墨，南阶用了颜料作那盏灯笼，似乎是因为家穷，屋檐下挂的灯笼并未点烛火，只两人提的那盏亮得刚刚好。虽不足以看清两人的相貌，但明辨身影已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