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崖下，有微风轻轻吹动，吹过树梢，吹过绿叶，吹过不远处静静流淌的溪水，泛起阵阵涟漪，最后，拂过那地上一黑一绿两个昏迷不醒的年轻人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观星崖底下清脆悦耳的鸟鸣声，那位一身玄衣的少年郎，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刻，那双平日里好似无论何时都波澜不惊的眸里，是只有醒时一瞬才能得以一见的清澈灵魂。

然，那清澈，稍纵即逝。

多年来养成的极度警惕的习惯，让鬼厉几乎只一瞬便清醒了过来，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也随之清晰起来。

……

毒神的确担得起他这个名号，不只是制毒用毒皆得心应手登峰造极，修为也是高深莫测，不枉为江湖魔门中的老前辈。

大约在一炷香时间前山崖边的那场混战中。

毒神与鬼厉纠缠好些时间，却突然玩味的勾起了嘴角，他闪退几步，与鬼厉拉开距离，至少用了八成功力的一掌携着风沙直直向碧瑶呼啸而去。

绿衣的少女在转身间瞧见那明显冲着自己来的一掌，明眸里闪过片刻的惊楞，她知自己定然接不下这一击，只能躲，可四周俱是些万毒门弟子，阻断了她的退路。

退无可退，那便只能迎难而上。碧瑶如是想着，催动修为将灵力尽数凝聚于长剑之上。

眼前似乎有一片玄色衣角翩然而过，碧瑶瞳孔猛然放大，惊呼道：“小凡！”

口中铁锈味蔓延，鬼厉一双剑眉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强撑着将鲜血咽下不肯让别人瞧见他吐血的狼狈模样，眉目间尽是隐忍之色。

毒神那一掌，终是如他所愿，落在了鬼厉身上，他咧开嘴极其阴险的笑了，眼底精明之色尽数流露出来，扬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擒了他们！”

随着他话音落下，包围圈骤然缩小，被围在中间的两人只得后退，到最后却不得不止步，只因身后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跌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小凡……”碧瑶扶着受伤的鬼厉被逼得连连后退，如画的容颜上忧愁尽显，她回头为难的看了看身后死路，对着鬼厉小心地择了语气开口道:“若是我带你从这里跳下去，你会不会怪我？”

鬼厉直视她，费力的勾起了唇角，那笑容虽是苍白，却在如此险境中令碧瑶感到心安，他目光坚定，决绝道：“生死与共。”

碧瑶好似也笑了，一手搭在鬼厉的肩头，阖上眼，身体向后倾斜，与鬼厉一同坠入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