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前奏
作者:风月秋歌      更新:2019-11-04 18:24      字数:3846

万园春前奏

康熙二十九年二月

二月的天,春气已经渐浓,钮祜禄挽心偏爱的迎春花也渐渐争先开放,可往年在迎春树下赏花的才子佳人却不知在何处……

康熙皇帝在元宵佳节时,赐婚于十三岁的四阿哥胤禛和费扬古的嫡女十二岁的乌喇那拉雪夕,婚期就定于明年九月。

这可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是未来四福晋雪夕和她阿玛费扬古。雪夕早就仰慕四阿哥,如今得偿所愿,自是欢喜。她阿玛费扬古,想着自家就要出个皇子嫡福晋,更是乐不可支了。忧愁的呢,是四阿哥和挽心这一对青梅竹马。他们因为身份悬殊,而不能在一起,挽心也就因此卧了床。

四品典仪凌柱的府上,凌柱正因爱女挽心和四皇子的事情而苦恼着。凌柱只恨自己官位太低,不能成全挽心和四阿哥,按自己的身份,女儿嫁进去,顶多做个格格贵人。若他们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也成,可现在都还是孩子,只能算是个不错的玩伴罢了。如果四阿哥只是觉得新鲜,等将来红颜未老恩先断,怎么办?

“四阿哥吉祥!”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四阿哥虽才十三岁,眉宇间却有了几分英气和冷峻。“四阿哥请回吧,臣女……咳咳。”瘦弱的挽心背对四阿哥躺在榻上,话还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咳声打断了。

四阿哥听闻,心中更是一紧,挽心向来身子不好,如今又经受了这样的打击……“挽心,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不能不理我啊!”四阿哥只是后悔八年前不该与挽心相遇。挽心呜呜地哭出声来:“胤禛,你我此生无缘,还是……还是等来生,再,再……咳咳……”庶出的二小姐挽悦忙上前递上丝帕。绣着嫩黄迎春花的洁白帕子,染上了一片猩红。

“太医呢?太医!太医!”四阿哥怒道。守在门口的老太医忙诚惶诚恐地上前为挽心把脉,手突地一颤,跪地道:“回四阿哥,老臣断定,大小姐身子虚弱,却在不久前进了大补的药材,造成反噬!以前老臣还是有两三分把握,现如今,恐怕……”“恐怕什么!”“老臣定当尽力!”康熙二十九年五月

四阿哥静立在紫禁城最高的地方,眺望着不远处一片素白的凌柱府,眼中渗出丝丝泪意。他只是不懂,为何,雪夕不能大度一些,为何,又非要把挽心逼到绝路上呢?

他的如此纠结,只因为,三个月前,挽悦亲口告诉他,那碗药,是,是费扬古的府上送来的……望着盘旋在皇城上空的几缕轻烟,那或许,正是挽心早逝的芳魂,或许如此,她才能不被所谓的“规矩”束缚吧?

与此同时,在费扬古府,雪夕接到挽心逝世的消息,泣不成声。

“四阿哥知道此事,一定很伤心吧……”康熙二十九年六月

迎春花谢了。她迎来最美丽的春天,而自己却无福消受,这样,是不是太傻了些?迎春树早已换上了深绿的叶子,是在祭奠那曾经美丽过的过去吗?“过去”早已过去了,再去想念,还有什么意义?

四阿哥坐在阿哥所的那张挽心曾坐过的茶几上,抚摸着挽心绣的绢帕,那几枝迎春花绣得惟妙惟肖,在花簇中隐藏着“慎”字……两年多了,他一直随身带着,有一回还被二哥胤礽打趣,说像个格格,老是带着绣花手绢。

“‘慎’?怎么绣这个字?”

“左边是竖心旁,就是我挽心,右边是‘真’,也是你名字的右边,合起来是个‘慎’。还有,心、真,表示我们之间的心是真的。再然后,这个字,会提醒你时时刻刻不忘谨慎行事——怎么?不好吗?”

“恐怕,还有一重寓意——别忘了挽心永远在胤禛身边!”

回想起这一幕,泪水总是不自觉地要涌出,却又紧握住拳,控制着自己感情的宣泄——他必须学会隐忍!康熙三十年正月二十

挽心的故事过去了有半年多,她和四阿哥那段似真似幻爱情早已成为传说。和半年前的津津乐道不同,这事已经没人再提,世界就是这样,时间可以掩埋一切,但是,除了真爱。

“格格,太子爷请了各位阿哥福晋明早到别苑骑马,我家主子说请格格也去玩玩。”四阿哥的贴身太监高无庸来传信儿。“太好了,替我谢谢四阿哥!”雪夕开心极了,她想四阿哥一定已经走出挽心的阴影了。

“既然四阿哥邀了,那就快些准备了。”大夫人笑语。看来这女婿不错,肯定能好好疼女儿,这样就放心了。“额娘,那雪夕去准备了!”雪夕笑着请了安,便一心只想着明天如何如何。等她骑完马,四阿哥就走过来帮她牵马,让众福晋刮目相看,纷纷羡慕不已,然后……嗯,越想越激动!

“小霞,你看我穿什么好看?”

“格格穿什么,奴婢都觉得好看。”

“小霞,你别敷衍我了!到底哪个好?”

“嗯,这件红牡丹的?”

“不行,太子妃喜欢素色,我不能这么鲜艳!万一触怒了她,会让四阿哥难堪的。要不,紫杜鹃这件吧!”

“格格眼光真好!”

……

大夫人在屋外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个女儿,真是……康熙三十年正月二十一

“雪夕给诸位阿哥请安,阿哥们吉祥!”雪夕被四阿哥抱下马车,微笑着请了安,脸上有些发红。

“雪夕,你可来了!”正在一边和几位福晋闲聊的太子妃石氏听了,率先走过来,“我们可都等你好久了,瞧瞧,真是羡煞了众人呢!”“太子妃、大福晋、三福晋吉祥!”雪夕忙上前请安,不敢出一点差错。“雪夕,不,四弟妹,是不是该叫我们一声嫂子了?”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上前拉住雪夕的手,笑道。

“嫂子们好。”雪夕娇羞地轻唤了句。一旁四阿哥见此模样,上前握住雪夕的手,更是让她的脸红得像个苹果。“呦,四弟都急了,我们也该放人了!好啦,四弟妹,和四弟骑马去吧!”石氏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却还是难掩心中的落寞,唉,太子爷和四弟就是比不了。

“雪夕,骑这匹吧,它的性子温顺些。”四阿哥牵过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对雪夕道。

“它有名字吗?叫它‘毓秀’怎样?”雪夕故作轻松地问道。

“好啊,你随意。”四阿哥不冷不热地说。

“爷,”一个小厮牵着四阿哥的黑马“真心”走了过来,对四阿哥耳语,“奴才是挽悦格格的人,格格说,一切都由奴才办,请四爷放心!”

“我知道了。”四阿哥微微点了点头,翻身上了马,随后大声道,“你去牵着雪夕格格的马,小心别伤了格格。”

“嗻。”那小厮应道,“请爷放心!”

“雪夕,这小厮我瞧着也稳妥,让他牵着你的马。”四阿哥对雪夕道,“你就自己先玩一会儿,过会子我就和你一起。”

“好!”雪夕心中欢喜,自然是满口答应着。

不想着,过了还不到一刻钟,正在闲扯的福晋们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马嘶,找来了个小厮,一问才知,雪夕格格的马惊了!二零一一年十二月

唉,一天又过去了,又是无聊的一天!

自从上个月被老板炒掉,我就一直闲着!我就不信了,我吴雪夕就找不到工作!哼!他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定会后悔的!

妈,你一个人在杭州,还好吗?从前,我失落的时候,总有你和爸爸安慰我,可自从爸爸去了,你就一个人回了杭州,我真想你……

“您好,请问是谁?”我接了电话。

“雪夕,记得我吗?年迎慎。”是我大学同桌,以前我们总是叫她“敦肃皇贵妃”,因为他二哥叫年羹尧。

“是‘敦肃皇贵妃’啊!皇贵妃娘娘找雪夕有什么事?”我一如几年前对她开着玩笑。

“我……不,‘本宫’只是想让你想起一些事,比如,我是你的挽心姐姐……”她也用玩笑回应我,语气却很清冷,“四福晋……皇后娘娘……回来吧。”

她的声音悠悠地从电话那边传来,像一个无底的旋涡,将我卷入其中。只觉得头晕,双眼慢慢合起……

我这是怎么了?康熙三十年二月初二龙抬头

京城喜气洋洋,可费扬古府中,却是布满了愁云。自从正月二十一出了意外,雪夕格格就一直昏睡着。宫里派来的太医甚至说,若到二月二十一还不能醒来,那便真是没救了。

“爷,这可怎么办呢?夕儿怎么会这样呢,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就……”大夫人在费扬古的怀中呜呜哭着,连日来的变故,让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夫人,别担心,夕儿一定会醒来的。”费扬古十分焦虑,十分悲伤,不过,五分是真心为了女儿,另五分,就是怕女儿没了,皇上降罪下来,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老爷,夫人,四阿哥又派人送了药材来。”小霞走进屋,略施一礼,报到。

“四阿哥亲自来了吗?”大夫人伤心道,“光送药材有什么用?如今夕儿醒都醒不过来,药材再名贵,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康熙三十年二月二十一

“主子。”高无庸给四阿哥打了个千,道,“听费大人府上的家丁说,呃,雪夕格格转醒了,不过……”

四阿哥听到一半,先是皱了皱眉,居然还能醒。又听到“不过”,便示意高无庸说下去。

“不过,格格醒后,好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还总是念叨着什么‘雍正’,什么‘孝敬宪’,什么‘年迎慎’之类的,把太医吓了一跳。说是,过度惊吓,失去了一些记忆。”

“哦?失忆了?”四阿哥饶有兴趣地说,“若是她精神不正常了,是不是,就不用成婚了?”

“是啊。”高无庸笑道,“对了,凌柱大人的夫人有了身孕。”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非要娶她家闺女。”四阿哥不耐烦地说道,“再送些药材给雪夕。”

“嗻。”高无庸得了命令,退下了。

四阿哥取出藏在袖子中的“慎”字丝帕,放在手中把玩,浅笑道:“‘年迎慎’?迎春花,‘慎’字,倒是让我想起了心儿。”康熙三十年二月二十五

“锦妍姑姑,咱们格格醒了有五日了,奴婢怎么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呢?”小霞小声地和旁边的女子聊天。

“我也不清楚,不过,格格这样也挺好,像是更活泼了呢。”这女子是大夫人身边的侍女梁锦妍,今年有二十多了,现如今被派来照顾雪夕格格。

“姑姑说得极是!”

万园春前奏【完】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