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决战大结局含眼泪的秘密
作者:爱朵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891

-如果哪天我不小心忘了你,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因为我的心在奕哥哥身上……你一定要记得……-

奕哥哥……

嘀嗒,一滴冰凉的水珠打在面颊上,率先唤醒了轻轻的意识。

睁开眼,一片烁烁莹光淀进眼底,触目所及,竟是一个充满了晶石的大洞。晶石全呈透明或莹白,散发着淡淡的莹光,聚焦在一起,能量惊人,将整个洞都映得尤如白昼。

可轻轻没来得及惊呼这大自然的奇观,斜压在她身上的人,让她几乎瞬间停止呼吸。

他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在莹白的光线下,更显得毫无生气,枯槁萧瑟,那袭雪白的衣袍已经看不到原来的颜色,几乎都被殷殷的腥红染尽。

“奕哥哥——”

她吓得大叫一声,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大大的洞中,凄怆而悲寂,绝望又冰冷。

她扶起他的身子,仍有鲜血从他体内流出,她根本不敢用手去触他的鼻息或血脉,只有运起周身的力量,给他输送暖力。顾不得胸口撕裂的疼,也没注意身体中从小腹传来的阵阵刺痛,胸口的比翼鸟纹再一次被她激起,青蒙蒙的光色在白炽的莹光中,脆弱地颤抖着。

时间,跟着水声,嘀嘀嗒嗒地流逝。

她脑中最后刻下的坠入深渊中的印象,是他在青亮的闪电中,狠狠地推开了自己的身体,让那道青亮的闪电直接落到了他的身上,她挣开了姬凤倾的怀抱,不顾一切地扑向他,他的笑缓缓地消逝在一片炙光中,她感觉世界末日到来般的恐惧,痛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无以负加,她不要他离开她,他不能又这样笑着孤独地一个人离开。

心中又急又气,气息一片混乱,哇地一口吐出了鲜血。

她不管不顾,又运掌紧帖他的心口,口中不自禁地急唤着,“奕哥哥,你不能丢下我,快醒过来,醒过来。奕哥哥……你答应过我,要跟我在一起,不会不理我,也不会不要我的……奕哥哥,醒醒,醒醒啊……奕哥哥……”

鲜血,一汩汩地溢出嘴角,她心中的绝望也似那黑洞般,越撑越大,越来越沉,可她的手怎么也不愿意从他已然没有跳动的胸口挪开。她再看不到那双狭长而美丽的眼眸了么?

害怕,恐惧,似潮水般淹没了她的意声,她大吼一声,“姜霖奕,你再不醒过来,我也不要这样活着。如果你要为我死掉,这就是背叛,你知道吗,知道吗?”

比翼鸟纹依然只有她身上的一半,孤独地翼动着,无法唤醒属于它的另一半,而悄悄泣血泪下,三百年呵,它等了三百年,一次相会,却也是最后一次的绝别,它还没有并到它的身体上,它又先一次为它而去了么?

“奕哥哥……”

力气,瞬间就似被那深不见低的黑洞吸光。

他的身体一下倒进了她的怀中,她已经感觉不到痛。

“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你不可以,不可以在偷了人家的心,就走……要走,我们就一起走……臭狐狸,你知不知道你好自私啊……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就是阴曹地府我也要追着你,你别想……摆脱我……”

在轻轻抱着姜霖奕要倒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在她旁边一步之距,“兰儿,不要!”

姬凤倾早就醒了,他听到轻轻的痛呼疾唤,努力想睁开眼去安抚她。可是在跳下来时,他们都急着想护着她,这方摔下来亦伤得不轻。好不容易聚起力量,却是看到她欲自绝的模样。他撑起身,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兰儿,不要放弃!”

即使明知道那个男人应该是已经去了,他仍选择欺骗她,因为他答应过姜霖奕,要好好照顾她。

轻轻抬起头,看着姬凤倾时,面容已经空白一片,凝着他的大眼中,空洞沉寂得仿佛一具没有灵魂躯体,没有一丝波动,好似已经识不得他是谁一般。

他心中一震,瞬间清楚了一个事实,她的心也跟着那白袍的美丽男子一起逝去了么!一时间,他再吐不出一个字来。如果这是事实,他如何能完成那个嘱托,姜霖奕又怎么能料到,他的死于兰儿来说,也是无法挽回的痛和绝望。她对他的爱,也足可以再一次亲手扼杀了她的生命呵!

在他怔然无措时,一个尖锐阴冷的笑声响起。

“哈哈哈,死了,花云逸终于又死了。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你们终究是逃不开命运,逃不了天罚……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哈哈哈……兰姐姐是我的了,永远都是我的——就是你姬凤倾乃赢帝的转世,再世帝星,也阻碍不了我,哈哈哈——”

距离他们不远,一抹漆黑的佝偻人影,以奇怪的姿势卡在两根晶石柱间,漆青的液体还顺着柱顶一下滑到柱间,可见他是直落在柱顶而卡进了柱间,现在只有一只枯手伸在外,手中还举着一个方正的玉物,极兴奋地摇晃着。

“哈哈哈,兰姐姐是我的,天下是我的,尚朝是我的,我要活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与兰姐姐永远在一起……在一起……唔……数星星……”

突然,一柄雪亮的刀尖穿出了他的胸膛,将他从中劈成了两半,他手中的玉物砰地一声掉落在地,滚到了轻轻的脚边。

“妖孽,杀了你……一切都结束了!”

花冥霍然眼大了眼,瞪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你……你居然……杀……我?”

“是,我杀你!我应该早就杀了你,即使你是我的血亲又如何,你还是狠心杀了我们一家二百多口人!”

黑亮的眼,映着他胸口烁烁生辉的黑曜石,幽伤而绝决。燕九州再一把抽出大刀,花冥瞬间失了全部的力量。

但在花冥垂息的一刻,他突然又咳又笑起来,那笑声阴惨而诡谲,“呵呵……你这个假男人……别以为就此可以结束……没那么容易……她的诅咒永远也……解不了……我要带着这个秘密……下地狱,呵呵……等她……”

燕九州一把抓起花冥的头,大吼,“该死的,告诉我,她的诅咒怎么解,怎么解?”

可耐何他再吼再摇,那颗枯歇的头颅再没有动弹一下。

一代大神官,一个掌握了尚朝三百年的妖怪,一个末伽族百年难得一遇的灵力天才,一个百年痴恋的男人,就这么去了。这份执着,令人唏嘘惋惜。却仍是丧心病狂地留下一道迷题,继续遗害后人,便是有丝同情,也随之灰飞烟灭。

姬凤倾赫然回神,看着轻轻,她无神而呆滞着,双眼又红又肿,她的心该是如何地深痛,可是却依然无法流出眼泪来,心中抽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双泪划下,“兰儿,不要放弃。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啊!”

燕九州大步走了上来,扶过姜霖奕的身体,与姬凤倾对视了一眼,默契之间,也明白彼此心中的意思,他急道,“轻轻,他还有一息心脉尚存。我们帮你救他,你快醒醒,轻轻……”

轻轻一听,即刻回了神,大眼眨了眨,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两张血浓的脸。

“九州……凤倾……”

两个男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急道,“别放弃!”

异口同声时,两人同时运掌,抵上姜霖奕的胸口,输入内力。

这一幕,又似透过乌云的一丝曦光,投入轻轻绝望冰冷的心胸中,震回她的意志,她颤抖着手,捧上那张冰冷的绝色俊容,声音沙哑,“奕哥哥,你知不知道,自我牺牲与自我满足只有一线之隔,你真的……好自私,好自私……你休想去自我满足,我……绝不放过你……”

轻轻一心一眼,只有姜霖奕一人。而没有注意,另两个男人也是风中残烛,却只为着她,而强自支撑着。在燕九州的背后,黑色的衣衫被一种黯腥的液体浸透了大大的一片,从背心,一直延伸到他左心口,这条口子,同他那柄用来砍杀花冥的大刀,一样宽,亦是轩辕七杀在天落岩上最后落下的那一刀。

轻轻的小手,一直摩挲着姜霖奕冰冷的面容。以前,总是他用温暖的双掌揉热她的小手,她还没有用心地去温暖过他,和他心底的伤口呵!揉着揉着,她看到指间的那枚印戒,华丽的戒面,璀璨的流光,在莹白的幽光下,奕奕生辉,好似他那双美丽的狭眸,在一次看着她时,流落的绝世光华。

她好怕呵好怕,怕再也看不到他眼里的流光。她好后悔,在他每每为她安排好的婚礼时,总是提前一刻逃离了他。他最大的愿望,她还没有为他实现。他想她穿着红裳嫁他为妻,为他生可爱的像她又像他的宝宝呵!

她抚上小腹,喃喃低语,“奕哥哥,兰儿和轻轻,都要做你的妻子,你已经送了我誓言戒指,不可以反悔啊!你知不知道你多狡猾呢……我已经有宝宝了,你还要离开我们吗?”

腹中的疼痛,清晰地告诉她,在去巴子国的前一天,他强要她留下时一夜的漏*点缠绵。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奕哥哥,不要走……不要走……你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我知道我伤你的心了,你生气你骂我,可是不要离开我,难道你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么……”

她的声声痛叙,传进两位男子耳中,亦是深深的一种刺伤。可无论如何伤痛,仍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救回她心中的深深眷恋。

孩子本是希望,是神送给相爱的人最珍贵的礼物呵!

可是在现在欲哭,却总无泪的女子眼中,什么也都不是了。她的情根种得太深,他们爱她太深,前世今生,都是那么深的遗憾,如何再让她再承受这份失去的痛苦。

不能,不行,不可能,舍不得呵!

即使,是用着两条命去拯救其实已经无法挽回的另一条生命,也无怨无悔。

可惜现实的肉躯能承受多少折磨,他们在落下来时,尽了一切力量去保护这心中唯一所爱的女子,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又用尽所余不多的真力去救助一个早就死去的男人,殚精遏力,不稍多时,已经是油烬灯枯,无以为继。

鲜血,蓦然喷溅而出。

红红的雾色,瞬间染红了那双仍存了一丝希翼的大眼,染出一层灰败的绝望。

“凤华……九州……”

她伸出手,却只有一只,两个男人同时睁开愧然的双眸,无力地向后倒下,再无法说出一个安慰的字来。

轻轻地,两个落地声响起后,洞内,再无一丝声响。

呼吸,心跳,都没有了。

寂冷,孤独,空旷,绝望,无边无际的廖落,添满了心,堆满眼。

她的眼眸瞬间朦胧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看不见。

―轻轻,你最想要什么?―

―你的速度好快……不如,改名叫奔雁将军,轻如鸿雁冲霄瀚。―

―你是我的女人,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女人!―

―奕哥哥,我相信你,我爱你。―

―九州,我喜欢你。―

―凤倾,你瞧我们的掌纹一模一样,前世是不是也是夫妻呢?―

她最想要的,其实早就已经得到了!他们深深地爱着她,也深深地伤了她,她亦爱了伤了他们。这是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债,而此刻,也不得不落幕,画下句点。

她的白狐狸,她的暴龙,她的奔雁……

她没有什么遗憾了,她也要自私一次,顾不得腹中的胎儿,她只想随他们去了。

可是,为什么她依然无法为深情的他们流下一滴眼泪?是她还爱得不够,伤得不够吗?

落手间,她的手碰到了一个硬暖的物体,无意识地拾起时,才看清,是传国玉玺。

好像,一切的开始,与结束,都是因着这块无心地破石头。胸口蓦然升起一股绝望无边的怒气,拿着玉玺,狠狠地砸向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为什么他们要为我这个没用的女人去死,为什么为什么?该死的,该死的……是我是我啊……天下算什么,尚朝算什么,我不要我通通不要……”

她哭着,无泪,捧起他身子,猛摇,“奕哥哥,你醒醒,醒醒,不要走,不要走……”又伸手去摇其他两人,“凤倾,凤倾,不要睡,不要睡了……你起来骂我,抢我……九州,九州……不准睡,你们都给我起来……起来——”

无泪,流出的,却是鲜红的血,一滴滴,滚落在那枚玉润如晶的传国玉玺上。

她无力地扑在男人身上,气息一分分地减弱,也再法发出一声。

水滴,落在她脸上,冰冷刺骨。

世界,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安静,孤独。

你们休想丢下我一个人,你们还欠我很多很多。自打遇上你们,我不是被你们抢,就是被你们骗,还被你们下毒,种蛊,又跳楼,又跳崖……呵呵,债太多了,还没讨干净。别想跑啊,我马上就来找你们算帐了,这辈子若算不完……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奕哥哥,凤倾,九州……就是再痛,我也不放过你们,一个都……跑不掉……别想就这么丢下我,不准……不准,我不准——

她闭目时,突然觉得世界变得安静又温暖了。

小小的手,轻轻抚在三只相叠的手上。

那枚沾满了血与泪的玉玺,咔嚓一声,裂开了,或许是因为之前被轻轻死命地砸坏,突然之间,那开裂的口中,幽幽地飘出两抹晶亮的光点,飞到了半空中。一青,一金,因着周遭的晶石莹光,而缓缓地收缩涨大,突然白光一闪,两团光点幻成了一对身着皇袍凤裳的高贵男女。男女对望一眼,看向那似静静睡去的男女,悠然一笑。

男子说,“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女子道,“赢,咱们快帮帮他们吧!”

“好,这是我们最后的心愿。”

“希望他们能得到幸福,别再步我们的后尘。”

两人又相视一笑,女子忽又一顿,看向花冥,“他……真的很可怜,三百年……活得那么累呵!”

男子道,“现在终是解脱了啊!”

女子点点头,手臂一挥,花冥的尸身上飞出了一颗淡淡的青色光珠。

“我们走吧!”

两人又再牵起手,瞬间又化成两道光影,倏地一下没入了那对男女的胸中。

轻轻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寻思着自己是到了天堂还是地狱?!应该是天堂吧,这么美呢!可是,他们在哪里?

她心中一急,四下游走,渴望快些找到心中的那个人。终于在白雾散去的一隅,看到两个的身影。

“奕哥哥,凤倾——”

他们的身上再没有任何血迹,白衣胜雪,紫衣如璧,面容如诩,她心中再无痛无悲,欣喜异常。她用力摇着他们,很快,两人都醒了过来,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恶梦,现在都醒了,只有轻松和释怀。

“太好了,你们……你们都没事,都没事……”

她激动地紧紧抱住两人,泪如雨下,滴滴咸涩,却入口甘甜,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变。

“这里,是哪里?”凤倾率先问出声。

轻轻抬起头时,姜霖奕国劝劝抹过她的面颊,笑道,“小猪终于会掉眼泪了啊!”

“讨厌,人家哪里像小猪了。”

她娇嗔一声,惹来两个男人的笑声,一次能这样和乐融融地相处,让她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其实死也不可怕啊,现在这样,挺好。

她紧握着两个男人的手,任泪水流下,“我好害怕,我一直唤不醒你们,你们都不理我……丢下我一个人……我倒宁愿,你们还像以前那样,至少不是冷冰冰地对着我……我好怕好怕……”

一人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亦是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笑。

姜霖奕道,“现在你可满意了。”

姬凤倾道,“有我们两陪你,就不怕了。”

“这眼泪,可是为我们俩流的?”姜霖奕追加一句。

轻轻急道,“当然了,难道……这个时候你们还要分哦!”

姬凤倾一挑眉,“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总要找点乐趣吧!”

轻轻一愣,放开两人的手,叫,“都死了还争什么争!无聊。”

两个男人又笑了起来,一时间让轻轻感觉自己同时被两人欺负了,叫闹起来,倒是欢合得不行。

此时,迷雾分散,那对着皇袍凤裳的男女走了前来。

两男一女一见,立即明白了当前的情形。

轻轻看着那对璧人,又看看姬凤倾,问,“你们……我们……谁是谁?”

那对男女模样正是她和姬凤倾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更严肃端庄。

女子道,“我们其实也是你们,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是来帮你们回到现世去,来解除这个三百年的诅咒,和天罚。”

原来,这对男女是三百年前,赢帝和兰皇后逝去后,被花冥封印在传国玉玺中的两人的一魂一魄。当年的事实,花向兰的孩子被花冥伙同其他的妃子害死,花向兰痛苦不已,与赢帝发生争执,后移出皇后宫殿不再理赢帝,而收养了一个逝去妃子的儿子教养,即鬼溪老人,原名尚云雅。而赢帝是真爱着花向兰,屡次解释想冰悉前嫌,且也不再临幸其他妃子。

花冥想劫取赢帝的天下,一直想用巫术控制赢。而赢帝本就是当世的帝皇真星,受天命保佑,同时又有花向兰父亲所赠予的护心宝石,可抵御任何末伽族的巫术。但只有其嫡亲的女儿花向兰的心血可以解护心宝印的力量,于是他转头哄骗花向兰,说赢帝会有一次生命大劫,必须打开护心宝印的力量才能度过那个劫。结果,花向兰听信了花冥的话,因为那毕竟是同她生活了多年的义弟,情意深厚,亦因为花冥善于伪装而从来没让人发现他的狼子野心。于是,在花向兰施法时,花冥欲杀赢帝,花向兰及时发现没有让他得逞,却害自己走火入魔,被花冥控制而误杀了后宫的所有妃嫔宫女,无一女子存活。一时间,宫中所有人都说兰皇后妒嫉成狂,心狠手辣。花冥还借此诬赖花向兰想要弑君夺帝位,赢帝迫于朝堂压力而将花向兰关了起来。花向兰终于发现花冥的真面目,而想找族人帮忙挽回大局。但花冥却更快一步,迫赢帝下诏诛杀兰皇后,赢帝深爱花向兰,并不想杀害自己的女人。花冥为逼赢帝下手,便以巫术控制了花向兰作恶,花向兰以死相拼要拱出花冥真面目未成,却被花冥利用,当着众人的面下说出了那个所谓的“三百年灭尚朝”的诅咒,而被万箭诛杀。

女子说至此时,便不由情动而嘎然失声。男子轻拥住女子,细心安慰了几句,便又接着道出最关键的事实,“花冥憎恨兰儿不爱他,便对兰儿下了咒。诅咒她的后世永远也无法为所爱之人,落下一滴眼泪。亦无法得到所爱之人的真心以对,猜疑和不信任会伴随其一生一世,永远也得不到幸福。而三百年的灭世之说,是他用来掩饰自己罪行的计谋。他的所作所为并非无人知道,要是末伽族人为此究查必是能水落石出,所以他利用这个借口,要我灭了末伽全族,以保全我尚朝百年不衰。而我亦因为兰儿死前的惨烈,而深受重创,便鬼使神差般地下了屠杀令。花冥也将宫中知悉一些情况的宫人,全部暗中处死。从此将这个天大的秘密埋葬,还不想让我和兰儿转世,故意封禁了我们的一魂一魄在这枚千年玉印中。但他终究只是人,而不是神,是无法违抗命运的安排。所以,当他发现你们俩是我们的转世后,就想利用这灭世的大战将兰儿再据为己有,同时杀掉有着我和花云逸转世的你们两位。”

原来,这就是三百年前的真相,眼泪才是真正的诅咒。

轻轻仍有些疑惑,“那眼泪的诅咒,现在是真的解了么?我们现在是生还是死?”

女子解释,“花冥已死,而你也因为他们流出了眼泪。诅咒已解!花冥筑成三百年前的大错,后又逆天而行,现在因由你们三人,也将错误的轨道导正。你和姬凤倾本是天生佳偶,并未离世。只是姜霖奕是云逸哥哥用血咒换来的转世,故意想要介入这三百年后与花冥的争斗,介入你和他的感情中,亦是逆天之举,要受天罚。故而在之前天雷降下时,就已经离世。”

轻轻一听,泪又落下,一把将姜霖奕抱住,叫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我要跟奕哥哥在一起。他是为了我才受的天罚,是……是我不好。上一世我已经给了他,这一世我只要奕哥哥。要生要死,都要在一起。”她紧紧抓着姜霖奕,横横地要胁,“我知道你当时推开我了,可是那没用,我不管……我不管什么前世今生注定的佳偶……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才追上你……你死也别想离开我……”

他淡淡地笑着,抚过倔将的泪颜,宠溺的目光如水如星地漾着,心中轻叹着,纵是天罚他也无悔,他得到了自己追寻百年的珍宝,就此逝去也再无憾。

“轻轻,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同一般女子想哭便哭,想笑就笑,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笑笑。不然老是把我漂亮的白衫当抹布,我可心疼着。”

听他这般调侃,她突然一窒,嗔叫,“奕哥哥,讨厌,人家现在很认真很认真在跟你说生死的问题。”

他见她不哭了,才转头看向那对男女,也不知应称呼什么,只道,“两位前来助我们解了一切问题,现在可是有法子救人才留我们在此处吧?”

女子笑点了点头,目光亦是水光点点,尤带着几思追忆的口吻道,“我们这一魂一魄在玉印中也修炼了三百年,而你也是云逸哥哥的转世,自身灵力强大。有我们之力,加上轻轻的灵力,应该可以挽回你的性命。你因解了末伽族之仇,得此福缘,勉强保住性命,但毕竟也逆天而为,也需为此付出代价,余生都可能病卧床榻,但寿缘不会受影响,亦可同她同生共死。”

女子话还未落,轻轻急道,“可以,我愿意。不管什么代价,只要能跟奕哥哥同生共死,都没有关系。”

她这性急的模样,让其他人都不由笑开。

姬凤倾虽然有些难受,但经历这番生死,也不由看开了许多。只要他的余生能看着她幸福、快乐,他亦满足。

轻轻反握着姜霖奕的手,又是泪如泉涌,“奕哥哥,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好!”他俯下身,轻吻去她的泪水,“不过你这泪水得省着点儿,待我们平安回去,再落不迟。”

“我……我忍不住啊!”

“唉!看来为夫的得先尽点义务。”

“什……”

他细细地吻上她的唇儿,明明是梦境,却觉得温暖而灼热,柔情缱绻,万般怜爱在心中滚动翻腾着。

姬凤倾看着仍是心头不适,别过眼,问男子,“请问,下一世我还有机会吧?”

男子忽自一愣,看向身旁的女子,女子笑道,“缘乃天定,份由己休。”

姬凤倾这才缓了一口气,横了那对目中无人的自私男女,“没关系。这一世我就算还他了。下一世,再公平竞争。”

模模糊糊中,轻轻似乎听到姬凤倾那霸气不羁的宣言,心中一噔,就想抬头反驳。她可不想来世又被他们争来争去,他们不累,她可累了。但眼前的男子却死不放过她,舌头缠得她又酥又麻。

“奕哥哥……等等……我……”

她一个猛睁眼,印入眼的并无一人,反是幽幽烛光下印照的百蝶堆花锦帐,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兰香,眼前一根大舌头猛力地洗着她的脸。

“阿金,你给我住口——”

一声大叫,终于惊醒了整个宫廷。

帝宫

进出的宫婢太监都是一脸怪异的表情,但隐隐地从寝宫内传来低低的泣声。

阿金前爪子抱着双眼,又是一副做错事被训后的可怜相,不过它尾巴摇得特别欢快,因为嘴巴里正吃着芝芝喂给它的牛肉。现在它已经长到成年狮子的高度,俨然皇宫中一猛禽。

他们旁边,依次是正在收拾医具的屠越人,半垂着头,不知该叹还是该笑。然后是轩辕七杀,一脸愧色,却因着那床边的人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中都是不敢苟同的恼色。曲池和耶律镇恶看看床前的情况,又彼此对视一眼,深觉得来探病的自己二人是多余的,因为从进来到现在已经半个时辰,他们都没机会插个声儿。再就是靠得最近的那位本不该在此的敌国国王姬凤倾,听着那持续不断的哭声,眉头也是越揪越紧。最后似乎是应了众人的要求,忍不住终于爆发了。

“好了,别哭了!他明明还活着,你别一直哭丧似地。”

他这一吼,让一腔哀伤的轻轻倏地住了口,递来一计杀人的眼光。但床上躺着的人却送来一计感激的目光。

姜霖奕已经劝过,没用。这丫头就跟一水龙头似地,看他缝伤口哭,上药哭,包伤口哭,咳两声哭,动一下伤口出血了也哭,好像是想把过去二十年都没流过的眼泪都一次流个够。他这又没力气多说话,只有忍着,心难受啊!

生为男人,就算是今生注定了得常卧病榻,也不想自己的爱人一直拿着眼泪泡着自己。可惜,他说不出来,没力气。姬凤倾果然还是很了解他的,在他叹息时,以特有的愤怒威胁方式导正了轻轻的情绪。

轻轻才道,“对不起,奕哥哥,我……我不哭了。”以后藏着哭吧,“你好好休息。我……我也回去休息,晚点再来看你。”

姜霖奕勾唇笑笑,总算安心地闭上眼,睡过去了。

一出门,轻轻忍不住问姬凤倾,“你什么时候回国呢?你那里……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九州他是要葬在他家祠堂么?”

姬凤倾脸一沉,“你就这么希望我赶快离开么?”

轻轻一愕,急道,“不是,我是怕耽搁你的正事。我……你别生气!”

那双**的大眼一看来,他整个一抖,忙道,“我没生气,我只是……只是有一点不满。”心说,这女人现在多了一项武器,他居然也是拿着没办法的,开始有点同情起姜霖奕来。

“哦!那你……再养养伤,再走?!”看着他脸上的伤,又想到他身上的大小伤了。最重的还是内伤,因为他为了给奕哥哥输内力,差点没命。幸好后来宣于谨和轩辕七杀寻来,随身带了从巴子国得来的药草,给他吃下才好下。可惜的是,九州被轩辕七杀砍下的那刀太重,要不是一直心系着他们的安危,早就支持不下,后来终是因为帮她救姜霖奕而油烬灯枯,灵堂设了一个临时的在宫里,她因为哭昏过去一次后,他们两男人就不再让她去守灵了。

他不禁又直往后仰,因为她语气中的希翼,实在太诱惑人,“我在等萧尊素派人来,即刻伤应也好得差不多。”

她脸上闪过明显的失落,真是揪人心,让他又有些气,“舍不得,就跟我回去做我的王后,也比天天陪着个病央子好!”

这刺激是立竿见影的,某沮丧的人立即来神,大叫,“才不要,我要陪着奕哥哥。你……等他身子好了,我们游山玩水,可以来看看你。当然……”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过份,“那个,天气暖和来西秦比较合适,你……如果怕冷,冬天来看我们也可以……可以喝最上等的香茗。”

他心中一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丢下一句,“你们把江山丢给我,我可没空陪你们风花雪月。有空,自然是你们来拜见我这个皇帝。”

她猛一跺脚,大叫,“姬凤倾,你就等着吧你!”

他可以想见她那气得涨红的小脸,心中沉压的东西忽然烟消云散,笑意勾上了唇角。而看着他离去的背景的她,跺完脚后,亦是会心一笑。

有一种舍弃,可以得到更值得一辈子都珍惜的东西。

在她心底,他是比友情深,比爱情浅的一生知己。这一刻,他们的距离只会更近。

。。。。。。

六国统一后,帝都定在了西秦雍都城。为了不再步前朝旧尘,新帝将原疆域划成数十个州郡,各郡设郡首,不再分封任何诸候王,所有的军事行政大权全一手由皇帝掌控,加强中央集权。

本来打下这江山的是楚淮王,但由于楚王在战场中深受重伤,不能执政,竟是与西秦王协议让出了皇权,自己退而养病于原封地中,安稳做个小小郡首。这无疑不令天下人跌破眼珠子,同时更是盛赞于那位名闻天下的一少君的仁德善义之名,在未来的百年间,都成为坊间街角巷头茶社里最精彩的一出“梦王仁怀天下释皇权”的戏段子。

事实上,凤帝亲腹和楚王旧部都很清楚是什么原因。这个中央集权的法子,是轻轻每半月都会写来的信中提到的举措,姬凤倾看后便直接实施了。轻轻说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可怜姬凤倾一人顶一国,怪可怜的,于是帮他废废脑子建立一个更安稳的王朝制度。而回她的信,姬凤倾故意言明,帝宫制度不用她废心,也不会因袭前朝的后宫制度,那后位只要他在一天,就空一天。这个时候,轻轻正怀着身子,已经快至临盆阶段。看到信,她不满地在姜霖奕面前报怨。

“奕哥哥,暴龙就是个不识好人心的家伙。我看他的江山也不会坐多久,等我们生个儿子下来,再去夺他的位子。”

她一边抚着圆滚滚的肚皮,一边嚷嚷着,哪知用力过度开始叫疼,当晚就开始震疼,直闹到二天天亮,真是生了个大胖小子,那乌溜溜圆滚滚的眼睛,让她异想起来。

“奕哥哥,我觉得宝宝的眼睛看起来好虎好有神,好像……华宪子,不不……又有点像九州……”

请原谅生孩子生得声嘶力歇的女人脑子也抽了,立即被老公敲了一计,道,“他是我的种。凭什么像那两个死男人!”

“呃……对不起,我只是……那个,宝宝的名你想好了没?”讨好地问。

狭眸微微一眯,吐出两个名,“姜雁麟,姜以之,你选一个吧!”

轻轻以立即眉开眼笑,“叫姜以之吧!雁麟的音很好听啊,以后咱们的一个女儿就叫这名儿。”她知道,他可疼她的紧,哪会跟她计较这种小事呢。

他一听,双眸自然放亮,捏了捏她因生育而显得丰腴的小脸,“小猪,你真的要当猪妈妈了!”

“讨厌,人家才生了一个,哪有猪了。你没见过人家有的连着生个足球队的!”

“呵呵,足球队?”

“十几个呢!”

他眼光下移,透出不怀好意的光彩,“是谁当晚叫痛,以后都不要生的?!巴子国送了件贺礼倒是很好,只要我吃了,你就不用再受这种苦。”

她立即急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有送那东西?你吃了!不行,给我吐出来。”

他立即笑开了,但没笑几声,又咳了起来,她急忙收声,叫人端来药汤。他缓过气来后,她就心疼道,“对不起,奕哥哥,我知道做那事很累,你身子受不了。那我们就好好把以之养成精英,让他去开枝散叶。”

她这一说,他又连咳数声,这是给她气的。

他揪了她鼻头一计,“老祖宗说过,不会影响我享受正常福寿和天伦之乐。你可不能剖夺我做男人的权利!”

她立马红了脸,他趁机偷了香。

隔年春,孩子满一岁时,姜霖奕身子健好,便提议要去雍都城拜见皇帝。因为之前因他病重,春节时各地郡首都到雍都城朝圣,他没有去,这时便要补上。轻轻知道他是想让她去见见姬凤倾,看看新王朝。

这信一送出,姬凤倾便派了护卫队来接。还未到,便微服出行来迎了。

半路行到当年那个岔路口时,轻轻忽忆起谢怡然又回到了祖宅,而令人大惊的是姜月阙居然不顾父母反对当了入赘女婿,现在两人经营自己的山庄,专门种栽种姜霖奕新研究出来的桃树梅树,俨然成了雍都城最大的水果批发商。

这方进了谢家庄那著名的桃园梅林,满园芳菲,万树梅蕊,美不胜收。

着翠裙白裘的女子,笑嫣盈盈,扶着一身雪衫外披一件紫色貂衣的绝美男子,缓缓行来。一路上,与那身形高伟,着黑色大貂裘衣的紫冠男子笑语不断。

当行到那雪白的屋前,已经有不少人候在那里。

“双娥,你们也来了?”轻轻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个意外惊喜。

双娥高兴地跑上前,半路就给某男扯了回去,规矩地应道,“轻轻,我们也是才到。刚收到你们要来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呵呵!”

轻轻看看轩辕,朝双娥打个眼色,双娥立即领会,羞红了脸道,“因为……刚怀上三个月,孕吐有点凶,又不想待家里,就来怡然这里讨酸梅子吃了。”

这下可热闹了,谢怡然也刚有了身孕,于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聚一堆去讨论娃娃经了。

轩辕七杀因娶了前朝公主,被姬凤倾也赐了一个郡去管理。本来他是不愿意,但是因愧对于姜霖奕当日的那一刀,便也应下。这方主仆见面,姜霖奕倒是很大方,由他扶着,男人们一堆去喝酒聊天下。

是夜,园子里燃着几大盆的火,是为姜霖奕的身子着想。

红红的火光,映着男子绝美如画的眉眼,即使比以前少了些健康的血色,凝眸递来时的浅浅一笑,也让她心中暖意融融,情不自禁伸手握住他略凉的大手,细细地揉搓。

“啧,你们俩能不能不要那么肉麻!”双娥叫着,嘴里还含着酸梅。

谢怡然笑,“你别说人家,你自己还不一样。”

“可是他们也太那个……那个……”

“少君与轻轻是天生璧人儿,难怪这小娃娃也生得这么漂亮呢?!”

话题转到孩子身上,气氛顿时就变了。

“花花,来妈妈这里!”孩子才半岁,但是一双精的大眼就透出了十足的精明。愣是钻在姬凤倾怀里不出来。

姬凤倾道,“你们都有人抱了,我抱这个也跟我抢!成何体统!”他一喝,十足的帝王派头,一时把众人都震愣了,半晌没人吐出一个字来。

好歹人家是皇帝也要给点面子的不是,最终还是姜月阙很上道地说了一句解围的话,“嫂子,为什么要给侄儿取这种小名,你不怕他长大了以后跟你使气?”

这纯就是一玩笑话,轻轻道,“这有什么了不起,他还敢反了他娘不成。我是为他以后增加夫妻情趣,才取这种有情趣的小名儿。花花,乖乖,你瞧……他喜欢。”

众人大汗,点大的孩子懂什么。

可怜未来统一了这块大陆的凰以大帝就因为这么个小名,常被自己的亲亲老婆挑戏,害得帝颜无存,成为心腹臣子们的家常笑柄。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俱都翻了个白眼,但看向那笑逐颜开的女子时,都流露出今生无悔的宠溺神色。

只要她能一直开心幸福,一切都不重要了。

---顺祝大家节日快乐!万事如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