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黄果树大瀑布
作者:杜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23

化抓叔向花瑶寨全体部下讲明,目前巨树族心怀不轨,花瑶寨要随时准备与之对抗。手打吧首发巨树族只是其中少数坏分子,是妖怪控制着。大家平时要忍让,也要学会保护自己。遇见冲突要回避,及时上报。阿朵则讲明,一旦花瑶寨的生产生活被巨树族破坏,雷神不会让雷山部坐视不管,阿朵回去会通知花瑶寨参加鬼主大会,决定如何对待巨树族的问题。阿朵讲到重点问题,雷山部与花瑶寨的关系,按照与化抓叔谈话的精神,重申雷山部与花瑶寨子是兄弟单位。至于花瑶寨女男女老少,服从与化抓叔,而化抓叔暗地里服从与雷山部,则是化抓叔个人的事情。雷山建立祠堂之后,化抓叔会和亲自前往接受培训,或派家人与心腹部下代往。

说道晋室,在广西郁林郡内,花瑶寨与其并无太多实质关联。阿朵则不同于阿假的意思,明确地说出来,若晋室委派之郡守,从不见使君上任。对于其所无能,雷山部会去了解,而一旦委派起来,索要之赋税,自然当不以妨碍花瑶寨的生产生活,否则不与理睬。大的方向就是,反对战争,反对晋室的战争勒索,和平相处。反之,只要晋室所派使君,如能帮助花瑶寨子解放生产力,提高生产积极性,则与雷山一样,效仿雷山部。

被邀请参加大会的班家少年,看来还蛮喜欢坐在主席台,学着大人有模有样的耐心对着台下。轮到班宝子发言,也说了,要通知建宁州葛家,让葛家派人参加鬼主会,愿意协同花瑶寨子,消灭巨树族妖怪。让苗山以及高原上所有部族,得到尤公的庇护。

排日打带着箱子,先与部下以及班家随从回雷山,阿朵让他禀明阿假此次遭遇,大围狩猎和做木材交易看来是不行了,反而还要提防巨树族的偷袭报复。自己向班家少年说明,三人向寮人谢氏部族而去。

临走,阿朵还不忘分给化抓叔的箱子,要是花瑶寨打不开,可以送到雷山去,让雷神尤公来帮忙解决难题。那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遇上匿心的人,还不是祸害。最重要的,化抓叔如果拿这箱海洛因,私下与巨树族交易,白费阿朵的冒险,等于是出卖雷山部。

晚上,阿朵读完了手写说明书。想通了一些问题,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想通。按说明书所言,圆形飞碟。这是一伙英国人为主,仿照UFO制造的飞船,自英国穿越而来。阿朵想到学过的地方史,百年之前湖南,贵州,四川以及云南,都有传教士到此传教,说明书上无于此关联的描述。虽然阿朵有数处词汇不明,但根据上下文,的确是没有。说明书后面是日记,写着穿越是一个实验,英国人当年,研究过中国古代历史,专门挑选东晋末年,一是破坏此地生态;二是造成东晋这个时代更长久的混乱,以避免中国未来的崛起。手写稿子里面有一份人员名单,一共十五人,男子博士三人,女子博士一人,特工两人,女子一人,另军人八人。博士女子乃法国人,一名特工是美国人,其余均为英国人。于1939年1月1日发射成功,出现在贵州上空。

穿越之后,有一次飞行到四川西昌,结果飞回时出现故障,迫降在巨树族,不能再飞行,也无法穿梭返回英国。这一伙穿越者,在这里呆了这些年,将飞船上携带的生长实验剂,只一年就在飞船表面种满榕树伪装起来。榕树林旋转,其实是飞船在旋转,女王走出来的那个窗口,则是飞船能够伸缩的承台。石像和青铜器,是当年以为能返回之前掠夺。他们使用所带武器,杀害亲眼目睹者,凭着飞船的先进,拿榕树林的旋转来散布宗教,蛊惑巨树族,胁迫了巨树族中的头人,以无数巨树族人作为奴隶,给他们提供生活与修复飞船的需要。

他们果然是使用信号弹联络的。日记上说,弹药将消耗完,飞船仍然无法修复。返回无望,于是出现内讧,经过一场大火拼,现只剩下三人。美国特工一人,英**人一人,法国女博士一人。法国女博士叫高烈特,英**人叫莫里斯,美国特工叫费罗斯特。日记写到火拼之时,便嘎然而止,写日子的英国人劳伦斯,在内讧中死了。阿朵知道了她捉着的是法国人,却后悔没有证实。只简单地用英语问过一句英国人吗,可高烈特用的英语回答是。阿朵没有问高烈特是哪国人,高烈特是法国人多半可以说几句英语,倒是高烈特可能确定阿朵的现代身份。阿朵还不知道,让这法国女博士猜想她,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在承台上假装女王的,也还没有搞清楚,是军人还是特工。阿朵分析一下,觉得是军人的可能性大些。如果这样,那个美国特工会在做些什么。那莫里斯装女王,因为女博士恰好与译吁汉在外,没有在飞船上,他控制的,除了桀骜桀不驯,还有什么死党?阿朵如果要潜伏进去侦查,当然可以设法摸清。

是否救出巨树族的奴隶,还要回去与阿假阿娘商量。阿朵做了决定,有必要将自己醒来以后,成为另一个阿朵说出来,现在有了那个箱子,还有这超过阿假阿娘理解范围之外的飞船,都可以作为实证让他们相信。箱子里的左轮手枪,阿朵尝试过,子弹是能够上进弹匣的,射击阿朵就是外行了,但回去可以先试射几发,再让阿假去观看。这个飞船,阿朵还想保护起来,说不定又朝一日,自己还需要它。若立即占领这飞船,阿朵还有些茫然,不知道占领有什么意义。除非阿朵明白,这剩下几名联合国的穿越者,做了对苗山和中国历史十恶不赦的罪行。已经被英**人莫里斯杀害两名雷山勇士,如果搜集到罪证,对他们以及他们的死党,那阿朵就毫不客气了,不论莫里斯三人还有什么恶劣的手段,阿朵就连她需要的飞船一起毁灭。

阿朵带着两表弟,沿着巨树族与谢氏寮人部族边界而去。班家那边,阿朵已问道了,葛家部族这些年失踪未查到的人数,在三十几人左右,看见手雷爆炸的威力,班家少年已确信是巨树族那一伙人干的。这次去谢氏部族,就是要继续了解巨树族的作为。根据打听的消息,在看是否立即由谢氏部潜伏到巨树族里。进入寮人部族以后,阿朵等三人,却见山林荒野,一片凄凉。两个阿班有些烦躁,走了这么许久,一个鸟人也没有。就是被控制的巨树族,出来几个让阿班解救也好啊。这一对少年英武的班家少年,面对面拼个你死我活,那是面不改色的,却不能仔细些,让阿朵感叹,毕竟是缺少文化呢。阿朵根据地形,如果与巨树族交恶,觉得这里的确不适合住人。这是冬季,还好只有野兽,要是夏季,毒蛇出没,就难以这么容易走山了。出来这些天,没有好好洗个澡,阿朵毕竟是个女人,还要考虑女人才有的事情,更不会对两个在远方长大的表弟说了。沿着山脊而行,找到一处山洞,才发现这里的当地人。

一问正好是谢氏部族。这一群人大约有二十余人,个个面带菜色,为首的一名男子,年纪都显得比阿假苍老。阿朵想这里的日子比雷山部过得差多了。好言问去,这里原先有百余人,不知道怎么,几年前就失踪人口,渐渐地下来,便只剩这些人了,没有外来帮助。谢氏族人原先对这里还重视,可自从益州下了獠人入蜀的文告之后,人就迁走了很多。都迁入成都平原附近的群山里去了,那边环境比这里相对好些。剩下的人都是舍不得离开世代居住的所在,不料却遇上这妖魔之事。阿朵问了巨树族,这些寮人说上来说,十年前左右,巨树族就忽然变得不通情理,互相敌对。阿朵与班家少年都明白,说的时间也对上。谢氏一族的处境很差,除了南方巨树族的压力,还有来自北面的益州,由头邑里的大姓刘家所带来的逼迫,并不比巨树族给的少。

獠人入蜀,各部族纷纷瓦解,过去以大鬼主身份而空前强盛的纳苏族一去不返。阿朵见到谢氏头人的时候,他早已不敢奢望,只求保求这残损的父老乡亲,不受外来的打击。阿朵问了原先巨树族与谢氏部族相处的情况,问纳苏族是否有一块辰砂从巨树族而来?他摇摇头,听得茫然,辰砂纳苏族不缺,为何要从巨树族手里抢夺。谢氏头人几乎是在向阿朵控诉,将刘家对他们的种种不平分别道来。阿朵知道,刘家五个兄弟鱼肉一方,早就被周围恨之入骨。阿朵一直注意着每个部族的方位,凡是谢氏一族的聚集地,在今日贵州的毕节一带。阿朵与谢氏部族见过,为了表示诚意,拿出月牙雕给谢氏族人看过,又问过弟弟桑洛卡是否到过此地,再说邀请谢氏头人前往雷山一聚,雷山部愿意给谢氏部族处理巨树族的事。谢氏族人答应,说明日商量之后,确定由谁前往。谢氏还告诉阿朵,那月牙雕,谢氏部族手里原来也有一件,不过被迁移到四川的寮人带走。而阿朵要带着两人走近路,由此去巨树族。

谢氏一族如此贫弱,可部族散落的山洞附近,风景都很优美,阿朵想到张家界的过去,十分同情这谢氏一族,风景不能当饭吃。谢氏一族,勉力热情招待阿朵三人,拿出最好的食物。领阿朵去游览诸葛孔明七擒孟获的一个所在,这里驻扎蜀军,那之后的二十余年,曾经是一百多年前谢氏一族与蜀汉国的一段美好时光。阿朵看到的,神机妙算,诸葛先生仍然具有很高的威望值。在一处名为卸甲营的景点,谢氏头人介绍说,这里叫白崖。一面光滑方正的大石壁上,刻着许多红色符号。说符号,其实是象形文字,阿朵问这是否为纳苏族文字,谢氏摇摇头,说纳苏族几百年都未解开,到底这文字是哪个部族先民使用的,而至少存在五百年,还依然完好如初,未见大多风雨侵蚀的斑驳。阿朵想,听阿假说过,可能有古彝族文这样一个说法。要是杨先生买回笔墨纸张,阿朵想将它拓下来。这些文字,阿朵曾见过近代水族人的水书,相比之下,阿朵更喜欢白崖上的象形符号。谢氏说几里外还有大瀑布,阿朵已听见巨大的轰鸣声。心里一动,连忙问谢氏,是否有70多米高,100米宽。果然,是阿朵想到的黄果树大瀑布群体,这个由明代旅游家徐霞客,第一次记载过的中国之最。

阿朵想,冬天呢,要是夏天在这里洗个冷水澡,那不惬意死人。阿朵问道温泉,谢氏他夫人叫来,陪着她去了不远的一个小池子,竟然这里也有!阿朵记得她的旅游知识里,可是对贵州一清二楚。最有名气的温泉,在曹家人占据的乌当堡,而黄果树瀑布群,好像没有听说过温泉,谢氏夫人,陪着阿朵一洗多日行路之尘土,泡得浑身酥软。阿朵开心笑了,居然是今古之别,沧海桑田的变数啊。谢过谢夫人,回去后向谢氏头人再谢,头人对这里的美景十分自豪,告诉阿朵这里叫天星桥,传以当年诸葛再此观星象测时宜为名。阿朵看着在另一处池子里泡出来的两个表弟,都想不虚此行。

可这地方不能久留。问了山路,距离巨树族有大半天的路程,也翻过就是两架山。然后再上去第三架,就是巨树族所在那个,现在成了飞机场的坝子。阿朵再问了前面的情况,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这次是向坝子后面翻山而去,溶洞相反,不在这个方向。翻过高高的山峰,遇上一些野兽,都是虎豹之类的猛兽,阿朵三人均一一避开,没功夫跟这些扁毛野兽纠缠。他们在花瑶寨就备了肉干,用皮袋打水,一路也不曾打猎。到了这最高的一座山峰,却没有遇上虎豹,三人均有经验,知道这里可能有人活动了。仔细潜行,果然在山路上,发现一处隐藏的寨子。阿朵立即想到,这里是否是莫里斯建立的另一个基地。如果是,阿朵就要查清楚,里面是作何用途。避开守卫,进入这个与花瑶寨一样,依山而建的洞子寨,得穿过这城墙。这里的守卫都穿葛衣,不过衣服上印着鳄鱼甲。

三个人寻到洞子入口,却发现这是一个人工挖掘出来的小山洞,附近的碎石都堆成一个小山。看到满山土黄色的碎石,阿朵想到,问起两个表弟,是否看见过挖掘金矿?班家少年听阿朵一说,倒是来了兴趣,他们早就听说在咸阳和建康,金子的用处很大,足够他们去大开眼界,换回部族需要的东西。三人躲开巡逻的守卫,在金矿四周登高查看,却见天上大群秃鹫,不停盘旋。阿朵叫班家少年一起查探,不远处是一处天坑,天坑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向下看去不深,也就十来米,骇人的是里面堆满了无数尸首和一些骨架,至少有上千具!阿朵心里一痛,找到罪证了,那三个欧洲人,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婪,竟让这么多苗山人送了命。这还只是一处,若还有其它矿场或冶炼场,不知道要葬送多少苗山儿女。

让阿朵与班家少年,不顾尸首的臭气,沿着峭壁爬下天坑各自查看。阿朵看这些残骸,大都应是巨树族人的遗体,而班家少年,在尸首中寻找,只听他俩惊呼起来,阿朵让他们小声,别被守卫发现。班家少年道,这里面有葛家被害死的部族,他们都是穿鼻孔的,若不是尚未被秃鹫蚕食,还不能证明。附近的部族里,惟有他们滇北一支,具有这样的习俗。三人查探完了,爬上天坑。不禁相望而哭。阿朵都不想继续探查了,恨不得立即回雷山,与爹娘说明,带着雷山部的勇士们来解救巨树族。

三人不顾辛苦,附近的树草都被砍光,从寨子下扔绳索爬上了城墙,绳索上是钩子,阿朵向化抓叔要的。下去潜入营地,在营地里向下偷望,还不止一个矿洞。却见桀不驯,带着一对女兵,杀气腾腾从山下石阶上来。一路带着上百奴隶,不停地鞭打脚踢着,驱赶他们。班家少年义愤填膺,就要冲取出解救这些可怜者,阿朵也感觉自己动了杀机,但仍然制止了两弟兄。见他们将奴隶押入山洞,桀不驯却进入城墙上的碉堡。阿朵示意,三人钻进一个没有安装防盗网的窗口,阿朵一个砍头的手势,班家少年跳下来见人就杀。

这一对刚才凶恶暴戾的武士,现在被换了角色,就像只能在软柿子里挑硬头,没一个挑得上。转眼班家少年的木梭就滴血红艳,阿朵还有些不忍心,心想这些人虽然是英国人的死党,但毕竟也算是华夏之人,下手还是不重。前面的班家少年,承包了九成半的清除任务,从一楼杀上二楼,再从二楼杀到一楼,将闻讯包抄过来的巨树武士,吓得一哄而散,班家少年竟扔下阿朵,杀到金矿里去了,将奴隶一个个释放,这些难民一窝蜂向城墙外逃去,阿朵在城墙上叫他们别跑,都没有人去听。

阿朵只好摇摇头,看来人留不住,只能长时间潜伏,才能去坝子上,这么一杀,会让英国人提防。班家少年还在金矿里乱窜,以为金子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