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螳螂之后
作者:小易文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476

今日南京城可谓是先喜后悲,本来大正月里正是欢庆之日,不曾想国勋贾家着火,后来又说是遭抢,后来又说是死了人,再后来又说是恶霸三剩子干的。然后锦衣卫和六扇门到处寻人,这一夜,本好好的南京城里以是“火光冲天映如血,人声哭喊乱如麻,军士快布行如箭,捕快飞奔动如鸦.”

且不说这锦衣军六扇门如何搜察拿人。只说这破旧奶奶庙中一干匪徒听见被阴处有冷笑之声,自是吓的要死,但还是提了兵刃,稍微有胆的的问门外,是人是鬼。只听门外道:“夺了富贵,害了人命便想如此痛快的躲了么?”说着,那人便进了来。­

只见此人身上赫然公服在身!是六扇门里的捕头!群匪一见自是吓的要命,正要有几个胆大的上去将此人剁为肉酱,却听的那匪首三剩子大喊一声“慢着!”

诧异莫名的匪首三剩子,一手提着大刀独自走向那捕头。­

随即,三剩子大笑出声“原来是刁二哥!吓死兄弟了。”“我若不吓你一下,回头你还不反了天,哈哈”…随后两人进的屋里来又说了些狼狈之言。­

看来,这六扇门的刁二爷是和三盛子认识的。­

“我等明日出城,如何能骗过那徐老狗,可全靠二爷了。”三剩子道。“这个自然,”刁二爷道:“我定保你等平安到那南洋。只是这富贵…”“五五开!”“痛快!”­

如此这般的话两人又说了一通。原来这刁二爷早和那三剩子串通好了,要不然三剩子也绝不敢如此的明抢!只可惜那撞鼠运的三歪子,平白无故的葬身于此。真是“狼狈之属,终是得羊分食,强匪之徒,晓得是无利不帮。”

只说这狼狈之属的刁二爷,似乎也是想在那匪徒面前长长威风,便又吹嘘起来说,那锦衣卫都是饭桶,被他耍的团团转,徐弘“老狗”更是废物一个,我三下两下就把他绕迷糊了,后来徐老狗就和六扇门分开去城南搜去了。如此的废物,怪不得京城不要他了,还整日里一本正经。想如此一个废物能当上二品的指挥,一定如传言一样,是靠出卖兄弟,投靠太监,陷害忠良才有的这一步!活该他老狗遭世人的白眼…说的得意处,便随手接了三剩子递给的一锭刚抢来的银子,想看看成色。却不知这一看之下,便以是要了他一条性命!­

只见这奶奶庙破旧斗梁之上突然一团红光映的人眼目生痛。群匪只听得一声惨叫!忙去看时,那刁二爷以是连脑袋带膀子被一块削了下去!只剩下那半条拿钱的胳膊还联在身上,胸口断裂初隐隐还有一事物闪着红光。­

细看之下,那所闪红光之物是一把威风凛凛的长刀!此刀真是“龙鳞透玉纹,金铁秀如春!千般妖娆,万般冷艳!”刁二爷血还没从腔子里尽喷出来,那破庙斗梁之上又是一声闷响!飞下一个漆黑一团的东西砸在地上。慢慢的变成了青黑人行,也不理会吓的尿了裤子的一干匪众,经自拔起刁二爷腔子里的刀,只干干的说了一句:“贪污受贿者,斩!”

众匪见了如此光景以是屁滚尿流,那个还敢反抗!只是那三剩子盛虔康必定是匪首,还略略有些胆量,竟是拼死一搏!心想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还等什么自然是--跑吧!只见他到也利索,闪身以到了门口。晓是如此,他和那黑衣之人比却是大大的不如。那黑衣人连看也没看又是身行微动。那把血红长刀便直飞三盛子的后背,且不知甩的是什么手法,居然是横扫之势!那三剩子反应也真敏捷,居然还下意识回身用兵器当了一下。­

只听瞬间“刷”的撕布之声,一代恶霸三盛子的上半身便插秧苗一样戳在了地上,七窍流血。手中还握着半柄惨刀。一击之下,竟是连人代刀都砍断了去!­

在看那黑衣人,不知何时刀以回手。随后宝刀入匣,红茫顿失。黑暗惨光之中,只又听人说道:“杀人越货者,斩!”­

片刻沉默之后,一个匪徒突然叫道“…缇,缇骑!”随即胆裂而亡!

缇骑者,就是锦衣卫。就跟现在说警察是条子,管卧底叫钩子一样,算是切口俗语。只是对于那做奸犯磕之人,这一句“缇骑”就只有一个意思:死。

那一伙从犯,如此这般一惊之下,那个还再敢动!都是瞪着眼睛个个如待宰的鸡一般。­

那缇骑见如此这般,到也不行捆绑,只是冷哼一声,经自走进王三歪子的尸首,踢了一脚道:“还装死么?若在装死,我便真判你一个‘勾结左道,祸乱百姓’的罪过!”

那王三歪子居然是装死!

原来三歪子虽是中了一刀,也算是命硬居然只伤了肩膀。www。shouda8.com人到危难时也真是能忍,那匪首三歪子坐在他身上也没哼的一声,但顷刻间见这位缇骑两刀三命,这谁还受得了,三歪子不一时就瑟瑟发抖了,如此才露出了马脚。王三歪子见露了陷,遍坐将起来,拖着受伤的胳膊陪笑道,“徐…徐狗,不不不,徐大人千万饶命!”­

那人到也没责备什么,只是说了一句,五年不见,原来你还认得老夫。­

原来,这位“身照海青斗牛服,腰缠圣赐御林刀,须黑犹如青松墨,脸青好似千叠铁。”的缇骑便是那堂堂南京锦衣卫的指挥使,徐弘,徐童碑!

徐弘,本名徐童碑,此人最大的特点是外号很多,什么活阎罗,徐阎王,徐老狗,直隶狗,海青徐弘,一类的数不胜数,大多是锦衣卫的手下,文华殿的学士背地里起的。后来渐渐传开,这两京之人是大多都听说过他的一些外号,故事的。­

据说徐弘本叫徐童碑,书载其人“七岁入山学道,得承‘燕山老道’奇术,后入直隶易县从师,二十二岁从军,经土木之变,后依军功得入锦衣卫听差“屡见其功”。成化二年升南京锦衣卫指挥使,时其人略通方术,使飞剑飞刀之绝艺,五十丈内取人性命,无有不中!且赏罚独断,无有不公。为‘锦衣五虎卫’士之首!”这一翻品论,足以见得此人不愧为锦衣卫第一高手!­

不过“龙王尚且有逆鳞,强人必有龌龊处。”­

这位徐弘徐大人,最大的失败就是人品不好。

和他那一身的“绝艺”相比较,他的人品跟本就是阴沟里的蛤蟆,茅房外的臭虫,里外都是臭的。不管是锦衣卫的兄弟,还是南北两京的百姓,都背地里管他叫徐老狗,直隶狗。­

时人都说,这徐弘之所以能当上如此大的“领导”,并不是凭借真本事。当年土木堡之变,别人为先帝护驾,他却装死逃跑。后来英宗皇帝北狩,于谦死守北京城,他却当汉奸投诚。在后来依附锦衣卫权臣卢忠甚至还拜了把子兄弟,才做了锦衣卫的将军。据说当时他是春风得意代宗皇帝喜欢的紧,连其徐弘的名字都是代宗给赐的,但后来又见风使舵,英宗复辟“夺门之变”的时候又主动投靠英宗,得了个拥戴的功劳管升三品。随即为了当上指挥使,查“金刀案”的时候又出卖了大哥卢忠!这也就算了,为了自己在英宗皇帝面前“表现”,居然还亲自行刑“活剐”了自己拜把子的大哥卢忠!简直是畜牲不如!­

人品如此,那先皇英宗自然也是看不上的了,所以天道循环,终究是没让他当这锦衣卫的指挥。只安排了个三品的闲差。后来成化皇帝继位,自然是更看不上他了。便“明升实降”,发配他到这南京养老来了。谁知他到还不自爱。在南京又是跋扈的很,整天查案查办的是鸡飞蛋打。还不通官场的人情,搞的这官场上是灰头土脸,弹劾他的奏本是车载斗量,他却还弹劾别人,闹的最后是谁都看他害怕,谁都想废了他,但其实又没他什么贪污受贿的实计把柄,本事又大。言官权臣们一时也奈何不得。所以背地里,南京的官员都叫他徐阎王,徐瘟神一类,都巴不得把他赶紧送走才好。

其实私下里说,他调任南京以来的政绩还是不错的,前几年以他为首破了“江淮三大奇案”不说,其人在任期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舞弊。只因兴许是年岁大了,头脑不好使,便得罪了不少的人。而且这老头子性子奇怪,比如,别人锦衣卫都穿飞鱼服上班,他偏偏穿一见旧的厉害的“海青斗牛服”,说是先帝御赐的。再比如别人出差带绣春刀,他出差偏偏用御林刀,也说是先皇御赐的,可见其人多显摆,似乎整天就是老子当年怎么怎么样。这种事看上去小,却最爱遭人议论,说的小了是“显摆”说的大了就是藐视圣恩,在大了说是越制(斗牛服是正一品,指挥使是二品),要是洪武年细查起来是要砍头的!因此,兄弟们私下里又起了个外号,叫海青徐弘,平日里都是直接问:海青(一种颜料,黑色)在么?时间一久,稿的锦衣卫衙门跟染房一样。虽是如此,但是这位徐大人,南京城里其实是没一个人敢藐视的,必定,锦衣卫六扇门的人都看得见,徐大人的本事在那明摆着!谁敢不服?­

这种人,只能是越走越孤单。

其实,这徐弘有如此的下场,倒也不是没人提醒点拨过他,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不得志,在一个破茶馆喝剩茶的时候有个老先生不知怎么看他顺眼,给他算过一卦,当即对他说“土木城头不曾助,紫微宫门毅未守。两朝先帝皆无报,干胆兄弟寒未保。空有一身狮子胆,到头无人怜恸悲。”。当时徐弘也没听明白,心想什么破诗,里面又是土木又是皇帝的。难道说我以后是给皇上做木工的?虽说是皇上的木工,但终究是木工,不好。便又直问那算命先生,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大业。那老先生先是一愕,然后笑着对他说,子可成业,但成业时未必有福,高处不胜寒啊。想来这老先生就是说他日后口碑不好,遭万人唾骂吧。

哎,人混到如此,便也就不怕什么疯言疯语了,所以南京有什么离奇的,有什么办不了的事情都往这位徐大人身上招呼。也因此,才有了前书中有人说王三歪子被徐弘判了个“勾结左道,祸乱百姓”的罪过打了屁股。其实全是无稽之谈,虽然,徐弘五年前也的确找过王三歪子问起过他“左道”之事,但他一个小民,当时早是吓的魂不附体了,所以也就是略略问。也所以,王三歪子到现在还记得这位徐大人。

其实,今日夜里徐弘早就注意到了这座奶奶庙附近,只是无有人手仔细搜查,于是便命锦衣卫兵分两路,一路由自己带着往城北来,另一路由“留守指挥同知”(官衔三品)蒋子禅带着往城南去。后来,他见刁二爷吱吱呜呜的几次绕圈子全是以这座奶奶庙­为核心,便起了疑心。随后找了个接口甩开了刁二爷,自己孤身来到这奶奶庙中栖在梁上。不曾想来的太早,却看见三歪子进贡老鼠王一事,心里也是一惊,猛然想起前些日里的一件怪事来!心想,怪极!莫不是真要应了那“身死尸出”之言?心下里决定,要拿这老鼠王“印证”。便忙使出锦衣卫的一种叫“破魂签”的竹签子来,用飞刀的手艺发出三颗制住那老鼠王,只是就这时那三盛子一伙又冲进来,方才有了后来的一幕。

此刻,徐弘眼看以是控制了局面,正要去理会那老鼠王,却又听得身后人声嘈杂,紧接着一众锦衣军士破门而入,为首的一个大大咧咧喊到“我先发现的!也让那徐老狗知道我的手段!”

真是“刚把乱来平,又把火来生,谁知黄雀后,还有擒鸟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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