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又奈何,亲情假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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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盗头子跪在火氤凤的面前,其它的沙盗见头头被擒,也都纷纷退到一旁,杨雨芬来到火氤凤身旁道:「凤姊,不如放了他们吧!」

火氤凤怒道:「这是本教教规,就算是教主求情也不容改变!」

「这...」杨雨芬听火氤凤这么一说,自知无法再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但此时沙盗头子却突然一跃身到杨雨芬身后,一刀架在杨雨芬的脖子上。

火氤凤见状即刻怒道:「你敢动她一根汗毛,今日就别想走出此地!」

沙盗头子却回道:「反正横竖都是死,?敢出手我就一刀把她给杀了!」

杨雨芬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右手往沙盗头子身上一摸,金针已往沙盗头子身上射去,此番向后发针之技,若非是认穴奇准之人,可能已成沙盗头子的刀下亡魂,但杨雨芬用针之技师承名医薛禾渠,针技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轻轻一摸之下已让沙盗头子全身动弹不得。

火氤凤见沙盗头子被杨雨芬制伏,一手便将沙盗头子手中弯刀抢下,手起刀落鲜血飞溅,沙盗头子已然断魂。

火氤凤却瞧也不瞧落地乱滚的头胪,怒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今日让你死得痛快,算便宜你了!」接着将刀一丢,气运双掌疾化火球向其余的沙盗掷去,随着连连数声爆响,爆炸威力将黄沙震得四处飞扬,一旁的杨雨芬也不由得掩住双目避开飞沙走石。

而杨雨芬再度睁开双眼之际,眼前所见皆是具具焦尸,臭气熏天,杨雨芬不由得叹道:「唉,可怜啊!」

火氤凤柳眉一扬,却是眉头深锁,杨雨芬见火氤凤好似心事重重一般,便问道:「凤姊,是不是有事情困扰?呢?」

火氤凤苦苦一笑,说道:「芬妹真是善解人意,不错,今日我本是心情烦闷才会来到此处散心,也才刚好碰上?。」

「凤姊可否让小妹知道姊姊是为何事烦闷,说不定小妹可尽棉薄之力。」

「嗯,是因为家父生病,群医却束手无策,我又无能帮助父亲,才会让我这么烦恼。」火氤凤说着说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杨雨芬一听,却笑道:「有何难哉,让小妹去看看令尊吧!」

火氤凤听杨雨芬这么一说,疑道:「妹妹真懂得医术?」

「不过是粗通医理而已,不过既然群医皆束手无策,不如就让小妹试看看。」杨雨芬一脸诚恳之色道。

火氤凤一听,暗暗思量道:「看她的武功不错,不如就试试,或许真能医好爹的病。」如此一想,火氤凤便笑道:「那就请妹妹随我回去吧!」

杨雨芬微微点头,随着火氤凤前往祆教总坛,也是历代祆教教主的居住之地,赤焰火塔。

荒凉无垠的沙漠之中,远方隐隐约约一片绿意盎然,在这狂风卷黄沙,令人难以睁眼的寸草不生之地,此地常令人认为是海市蜃楼,会被旅人们如此认为,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一片绿意之中,竟然矗立着一根通天的火柱,在广大而低平的沙漠之中,显得特别明显。

但对于祆教的教民而言,这根通天的火柱却并不漠生。

杨雨芬随着火氤凤踏入了沙漠中的这块绿色宝石之上,杨雨芬抬头望着眼前这座有如火柱一般的巨塔,不禁赞叹不已。

火氤凤见杨雨芬这位中原客人看得如此出神,笑道:「芬妹,?之前从没来过赤焰火塔吗?」

杨雨芬回过神来,笑答道:「没有,只是常听说荒漠之中有一座高耸入云的赤焰火塔,想不到耳闻不如一见,赤焰火塔竟比传说中更加高大。」

火氤凤哈哈一笑,拉着杨雨芬的手,快步绕过许多低矮的民房,来到了赤焰火塔之下。

塔下数十名穿着战衣的武夫一见火氤凤,个个马上立正站成两排大声说道:「恭迎副教主圣驾!」

火氤凤笑道:「辛苦你们了!」

火氤凤身旁的杨雨芬疑道:「凤姊?是祆教副教主?」

「不错!」火氤凤话没说完便拉着杨雨芬跑入塔中,塔中许多人一见到火氤凤,也都躬身下拜,但火氤凤却都视若未闻,拉着杨雨芬往塔上不断跑去。

不知爬了几百层阶梯之后,杨雨芬从窗户中向外平视,渐渐地只能看到飘浮在半空的白云,地上的房屋也小得有如一块块的石头一般。

终于来到了塔中最高的一个房间之外,杨雨芬一路上前思后想,终于了解了火氤凤必是火灵儿之女,因为二人脸上的轮廓实在太像,否则杨雨芬不会在第一次见到火氤凤之时便觉如此面善。

房外并无人看守,火氤凤悄悄打开房门,带着杨雨芬进入。

杨雨芬见宽大的房中,一名中年妇女坐在一个池子旁,池中一名红发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威震西域的祆教教主火灵儿。

火氤凤向中年妇女躬身一揖,十分地尊敬道:「娘,女儿回来了。这位是芬儿姑娘。」

火氤凤将杨雨芬拉到身旁,杨雨芬微笑道:「教主夫人万安,雨芬有礼了。」

火灵儿之妻浅浅一笑,却立即转身望着池中的火灵儿。杨雨芬向火氤凤点了点头,双手轻转,数十根细长的天蚕丝即刻飞向前去,缠绕在火灵儿身上。

杨雨芬此举,将一旁的火夫人吓了一跳。火夫人怒眉一扬,双手火光熊熊燃起,便朝杨雨芬胸腹拍去,火氤凤却早已出手格下,对火夫人说道:「娘,芬妹是大夫,您就让她看看爹吧!」

火夫人叹了口气,便又转头看着火灵儿,杨雨芬对火氤凤点头一笑,将双手的数十根天蚕丝都交到左手,右手如抚琴之弦一般,轻轻挑起其中一根丝线向前一弹,双指又轻抹其它数根丝线,连连数次,有如白居易琵琶行中所言,轻拢慢捻抹复挑一般拨动丝线。

但每一拨、每一动,杨雨芬便一皱眉头,看得一旁的火氤凤母女二人是既着急又紧张。杨雨芬接着又从怀中摸出五根金针,手指轻动之下,五根金针便朝火灵儿身上风府、日月、百会、上星、神庭五穴射去,五根金针一射中火灵儿的身子,留在体外的部份竟然全都融成金泥。

杨雨芬向前探视火灵儿,运起内力一掌便往火灵儿的坛中穴击下,一股劲力由在火灵儿体内旋绕,几声脆响,将原本插在火灵儿体内的金针全都给逼出了体外。

杨雨芬捡起了落在地面上一半化成金泥而一半却依然保持针形的金针,走到一旁暗自出神。

○○○

舟行万里路,山河失颜色。对于华翎袖而言,前往魍魉岛的船途也只能以这两句话来形容。

寒冷的严冬尚未过去,所以一路上所见之景尽是白雪皑皑,一片的银色世界,与江南的多姿多彩,繁华美丽的市道街景相比,的确是颜色尽失。但这单纯而无瑕的雪白景致,倒也让华翎袖的心,有一个空明澄澈的机会。

这天夜里,华翎袖一人独自站在船头,眼底所见,尽是一片苍白的景色,天气清朗,月光也散出淡淡的白色薄幕,与地上的景致交相辉映。

「道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呢?」

一个声音,让华翎袖平静的心湖,再起涟漪。

「诸葛公子,你不也难以成眠吗?」华翎袖浅浅一笑回答。

「明日便要与道长辞别,心中多少有几分难舍。」诸葛浩站到华翎袖身边说道。

华翎袖一听,冷冷一笑道:「是吗?脱离贫道不是让公子更海阔天空吗?」

华翎袖冷言一句,深深地撼动了诸葛浩,诸葛浩暗思:「难不成她已经明白我的来历?」

「不如就趁今夜夜色如诗如画之际,咱们就把事情挑明了说吧!」华翎袖双眼瞪着诸葛浩,眼神坚决异常。

诸葛浩被华翎袖坚决的眼神所震摄,但却还是一派清闲地说道:「既然华姑娘如此开门见山,在下也就不以道长相称了。」

「那我应该称你为诸葛公子,还是上官公子呢?」

华翎袖与诸葛浩这一来一往,虽然表面上是五分平手,但对诸葛浩来说,华翎袖竟能猜测到自己是上官世家派遣而来,如此聪慧脱俗的女子,实为少见,上官浩心下佩服不已。

「上官也好,诸葛也罢,在下对姑娘并无恶意。」上官浩仰望着清朗的月色说道。

华翎袖一听,冷笑道:「前几天你从我身上摸走通天秘鉴,不晓得这种行为代不代表『恶意』?」

上官浩见谎言被识破,不禁大笑道:「原来在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姑娘的法眼。不过除了偷书之外,在下真的对姑娘并无恶意。」

上官浩如此再三保证,但华翎袖听在耳中却是深觉刺耳,便笑道:「难道上官莹月交待给你的任务中,没有要求你杀了我吗?」

「姑娘的猜测相当准确,二姊是有要我杀了华姑娘,然而...」上官浩话说到一半,便红着脸说不下。

「然而什么,你说啊!」说着,华翎袖对着上官浩回首轻轻一笑,上官浩一看,更是支吾其词。

好不容易从上官浩的口中终于吐出几个字来:「其实在下一见到华姑娘,便喜欢上华姑娘?,所以才迟迟不敢下手。」

此言一出,倒令华翎袖万分讶异,而华翎袖本想使用惑心诀一探究竟,但考虑到上官浩武功根柢不弱,若反而令自己遭到反噬,这么做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之举?

上官浩见华翎袖低头沉思,便问道:「姑娘可是芳心已有所属?若真是如此,在下可真是僭越了,不过感情之事原本就是各安天命,若姑娘肯给在下一个机会...」

听到上官浩一句「芳心已有所属」,华翎袖的心底便浮起了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玄印。

想起玄印,华翎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那么上官公子究竟想怎么样?」

「在下想与华姑娘共赴魔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上官浩内心是感情真挚、真情流露,但在华翎袖的眼中却是虚情假意,但华翎袖又不敢随意出手试探,只好将计就计,一双玉手往上官浩脸上一摸,笑道:「那么就请公子保护奴家了!」

说完,华翎袖轻巧地转身就走,留下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上官浩。

隔日,船抵达了幽州的扶绿渡口。

魔都魍魉岛在幽州东方海外三十里,原本是一座荒岛,魔都创立之后因受武林万教所驱逐,进而退避至此处。但也因为如此,魔教依靠此地的天险布下天罗地网,使得武林万教难越雷池一步。

?阎骄客与杜秋娘成亲之后,虽然武林人士对魔门不再仇视,但此地却仍为武林一大禁地,除了帝释天曾率摩尼教众强势侵入之外,尚且无人敢擅自闯入岛上。

由于游船的终点只到扶绿渡口,华翎袖四人只好另想办法,询问渡口附近的船家,但船家一听是要前去魔都,全都马上摇头。

四人找了许久,还是没有认何船家首肯。

华翎袖四人千思万想,见山上林木参天,四人便只好自行上山取木造船。华翎袖四人武功本就不差,加上华翎袖有斩仙宝剑在手,断木如砍瓜切菜一般容易,忙了好一阵子才将木阀扎好,一行人问清楚了方位之后,便将木阀推入海中,朝着魍魉岛的方向前去。

离开了扶绿渡口向东而行,陆地逐渐缩小,渐渐地已经看不到幽州的房舍,木阀之上,华翎袖等人一边划船,一边也开始闲聊了起来。

上官浩问道:「三位道长前去魔都究竟所为何事?」

华翎袖回眸一笑道:「公子如果不想一同前去,那也可以将我等三人送到岛上后就自行离去,我们可是不会怪公子的。」

「保护三位道长乃是举手之劳,况且本公子也从未害怕过魔都啊!」

华翎袖听上官浩这么一说,心下暗思道:「本姑娘的武功需要你帮忙吗?别替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华翎袖还是握起了上官浩划船的手微笑道:「多谢公子相助,贫道在此先谢过了。」

华翎袖这么一谢,听得上官浩是心花怒放,久久不能自己,华翎袖在旁却是冷冷一笑,静静地划着船。

凝云二人见华翎袖的行为如此反常,但掌门行事多半有其用意,身为弟子者也就不便多问,只好相对无言地划着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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