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深夜,一辆宽大的马车拐进松林间的通道,直奔祠堂驶去。
这一次拉车的不是驴,确实是一匹高大肥壮的枣红马。
透过明澈的月光可以发现,赶车的是一位陌生的小伙子,车上坐的除了玉梅外,还有一位年近三十的年轻人,他俩都是独立营的人,帮玉梅押送武器。
走近祠堂门口,赶车的小伙子啪地摔了一鞭子。
不一会,山子打开祠堂大门,马车慢悠悠地驶近进院子。
院子里,三位班长呼啦一下围上来。
山子从春儿手中抢过马灯,急忙从马车上揭开麦草苫。
这时候,一堆乌黑的长短枪,还有弹药什么的豁然展现在眼前,山子摸起一把短枪,一边玩味一边嘿嘿地笑。
听玉梅介绍,这短枪名叫驳壳枪,又叫盒子枪,可一次装填十发子弹,打开保险和击锤,只需扣动扳机,便可连续点射。
没用玉梅发话,山子等人立刻拥上前去,抬的抬,扛的扛,仅用十几分钟的时间,武器弹药全都安置到库房里。
送走马车,所有人被玉梅招呼到北厢房,具体安排训练任务和时间,训练期间,由玉梅本人当教练。
游击队开始训练的第一天,队员们只熟悉枪支使用和保养,第二天便开始练习瞄准、刺杀等基本功。
对于金叶来说,拿枪描准倒不难,但在练习刺杀时,却显得很吃力,况且天气炎热,几个动作下来,上身如同大雨浇过了一般,连喘气都没了力气。
再看玉梅和燕妮,一招一式都显露得生龙活虎。
金叶咬着牙又练一阵,后来实在支撑不下去,索性走出队列,倚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下午三时过后,金叶拖着**的腿儿回到家。
毛毛草草洗完了澡,金叶本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觉,谁知躺到床上,却被玉梅搅得心神不安,原因是,金叶发现山子穿一双新布鞋。
金叶知道,玉翠近一年没给山子缝新鞋,秋红年龄小,压根不会做。
纳闷中,金叶借夸鞋子的做工好,问山子哪个给做的,山子撒谎没落到点子上,偏说是妈妈给做的。
金叶冷笑一下,下意识看看玉梅,谁知玉梅脸一红,赶紧走开了。
当着众人的面,金叶虽然没说啥,心里却窝了一团火。
此时躺在床上,金叶忽儿感到,玉梅的存在让她与山子之间如走薄冰,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
从这时开始,金叶的心里如同压着沉重的石头,既疼痛又憋闷。
晚饭过后,金叶借口游击队开班长会,径直走进山子家中。
山子正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吃晚饭。
金叶刚从床沿上坐下去,秋红说:“金叶姑,那天玉梅姐给山子送新鞋,背地儿问俺想不想要嫂子,看样子看上哥哥了,你给撮合撮合吧。”
金叶的心象被秋红揪了一下,看上去快要窒息的样子。
山子瞪圆了眼睛呵斥:“秋红,你再敢胡说,小心砸破你的嘴。”
秋红接着说:“哪个胡说了,玉梅给你做鞋真的吧,还有一双花鞋垫。”
山子咬咬牙,倏地抡起筷子。
二狗子虽然还是小不点,却很有灵性,一看山子抡起筷子,忽地站起来大声喊:“不让您打姐姐,姐姐想要玉梅当嫂子,俺也想。”
山子气得满脸涨红,一落手丢下筷子,约金叶气冲冲走出屋外。
刚走出院门口,金叶突然停顿了脚步。
山子责怪的语气问:“你今个咋的了,来俺家干么?”
金叶冷笑一下说:“你还有脸问,秋红全都说出来了。”
山子说:“她的话你别心里去,俺压根就没有那意思。”
金叶却说:“明天俺不训练了,腾个空让玉梅发浪勾引你。”
山子一下子急红了眼,说:“金叶,你说啥都行,可训练不能不参加,咱不能让玉梅瞧不起对吧?”
金叶依然赌气,又说:“她瞧起瞧不起算老几,只要你对俺真心就够了。”
山子说:“俺对你压根没二心,都是你刮风就下雨。”
金叶咬着唇寻思半天,吩咐山子再给春儿搓弄玉梅的事。
山子感到为难,犹犹豫豫地说:“金叶,你又不是不知道,玉梅对春压根没意思,咋搓弄都白搭。”
金叶说:“其实让玉梅给春做媳妇并不难,你的办法最灵验。”
山子糊里糊涂地问:“金叶,你这话啥意思?”
金叶扑哧一笑:“傻样,当初你怎么对俺的,也让春儿怎么对玉梅,女孩的心俺知道,只要抢了她的身,她把心一块都给你。”
山子陡然打个寒战:“金叶,你别瞎摆划,闹不好会出人命知道不?”
金叶这时努努嘴:“你说谁瞎摆划,当初哪个摆划你了?”
山子无言应对,呼呼地喘着粗气。
金叶无声无息,一转身走出老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