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艳？是你们员工吗？”莱姆问。

“是的。”比尔说。

“是你们员工为什么没有她的名单？她是哪里人？哪来的？什么时候雇用的？”

“这个……”比尔结结巴巴，望着巴特。

“莱姆先生，”巴特点燃一支雪茄，轻轻地吸了一口，“这是本公司内部事务，就没必要告诉你吧。”

“巴特先生，”莱姆淡淡地说，“我不想插手你们公司内部事务，可是，这个女人没有身份，来历不明，甚至你们酒店总经理比尔先生都不知道她的姓名，你们能不能把她的身份证件给我看看。”

“她不是恐怖分子。”

“即便恐怖分子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识。你们公司哪怕稍有警惕，也不会发生汽车炸弹在你们门口爆炸事件。我们一天到晚忙着反恐，你们只顾着赚钱，牟取战争红利，就不怕有一天恐怖分子把炸弹扔到你的卧室里？鉴于这个女人身份不明，我们无法排除她的涉恐嫌疑。欧阳，把这个女人带走。”

“不行。你们不能带走！”巴特喝道，招了招手，过来几名黑水保安，企图阻拦。

“就你们，还想阻拦？”麦克少校还是头一次见识有人敢阻挡“恶狼”行动，轻蔑地笑笑。他可不知道巴特什么人物，手一挥，五六名“恶狼”士兵凶神恶煞地冲过来，咔啦一声，把枪对住了黑水保安。巴特却也不惧，从他睡衣里掏出一支小手枪来，不由分说，对着黄晓艳就是要开枪，莱姆大惊，立即扒拉开黄晓艳，自己挡在了面前。砰地，巴特枪已响了，击中了莱姆胸口。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使莱姆眼前一花，身子一个趔趄，侧歪在杰克逊身旁。

杰克逊吓不行：“莱姆，莱姆准将。”

巴特却并不罢休，非要置黄晓艳死地。举枪还要射击，麦克疾冲过去，一拳打在巴特脸上，夺下他手中的手枪。

“莱姆准将。”杰克逊扶住莱姆，“快，送医院……”但又止住了话头，莱姆枪伤处没有血迹，杰克逊触到他身上硬绑绑的防弹衣。

莱姆用手指敲了敲胸前，防弹衣是卡拉村作战时穿上的，还没来得及换掉。外面的作战服被巴特打出一个弹孔，虽然不曾受伤，但子弹的冲击震得胸口还是有些隐隐生痛。“巴特先生，你可比恐怖分子还狠啊。我这条命没被恐怖分子夺去，差点儿让你给收拾了。”

杰克逊呵呵地笑了。

巴特哼了一声，抱歉地耸了耸肩：“对不起。莱姆准将，可是，你不能把这个女人带走。”

见巴特当美军面都要杀掉这个女人，这种歇斯底里让杰克逊也起了疑心，是这个女人掌握了巴特什么秘密，还是与巴特有仇，这几起恐怖袭击事件会不会是这个女人的同伙发起的报复？说：“巴特先生，这个女人不过是厨房杂工，你要杀她，又不让我们带走，总得有个理由吧。巴特石油是美国重要企业，对于身份不明的人？我们必须查实清楚。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会把她交还给你。”

几个黑水保安还待上前阻挠，莱姆被子弹击中的火气一直没有排泄出来，这时抬腿两脚大力踢出，“砰砰”两下，登时有两个保安给踢翻在地上。莱姆两眼凶狠一瞪：“巴特先生，对不住了，职责所在。”

“恶狼”士兵簇拥着，将黄晓艳围在中间带下了楼。

到了楼下，莱姆心头一松，这下有戏了。只见外面足有五六十架长枪短炮，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如同一道道闪电，晃得眼睛都睁不开来，都是闻讯赶来媒体记者，美联社、CNN、路透社、阿拉伯电视台……甚至还有埃及、南非以及南亚一些国家的媒体机构，由于伊战成了全球热点焦点，随着战争结束，世界各地媒体机构蜂拥而至，巴格达成了全球新闻媒体最集中的城市。杰克逊和莱姆还没出门，就有一大堆记者把话筒递了上来：

“美军对这起恐怖事件有什么看法？”

“恐怖爆炸是针对巴特石油吗？”

“是不是美国开采伊拉克石油遭致报复？”

“这个女人是你们抓获的恐怖分子嫌疑人吗？”

“你们怎么抓获这个女人？她是哪个国家的？”

……

欧阳等几名“恶狼”士兵推开围上来的记者，押着黄晓艳往前。黄晓艳感觉做梦似的，突然的变故令她发懵，美军为什么抓她？这是怎么回事？听着巴特与莱姆冲突，但不懂说些什么，面前这些记者她是知道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视里经常有记者场面。她是聪明女人，就在要押上装甲车时，叫喊起来：“我是中国人，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抓我？要抓应该抓巴特，是巴特这个恶魔害死了中国人。”

杰克逊不知黄晓艳说什么，莱姆给翻译了。杰克逊大惊：“她是中国人？怎么会这样？这个女人不能抓。”

这时，一个人奋力挤了进来，莱姆在美军总部见过，是新华社记者杨征宇。杨征宇挤到面前，把话筒伸了过来：“请问，这个中国女人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抓她？她说是巴特这个恶魔害死了中国人，是什么意思？”

杰克逊慌了：“快走，麻烦大了。”

“我要说。”黄晓艳听见中国人的声音，顿时，眼泪水泻般地流下来，“我是冤枉的，我来自中国福建，我叫黄晓艳，我们一起三人，被巴特哄骗进了他的公司，他把我的两个同胞杀害了。巴特是杀人凶手……”

黄晓艳的话犹如一枚炸弹炸了开来，记者七嘴八舌叫嚷，要求说明情况。杰克逊连连挥手，欧阳把黄晓艳推进了装甲车内。记者们蜂拥上来，被“恶狼”士兵推开了。一名记者把话筒伸到莱姆面前，莱姆说：“由于巴特公司发生恐怖袭击，我们要对所有嫌疑人员进行审查，这个女人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她是因为没有证件、来历不明暂时被我们扣押。关于这个女人情况，待我们审查清楚了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杰克逊没有理睬记者，拉着莱姆上了悍马，急忙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杰克逊说：“怎么搞出这档子事来？我们抓错人了。这个女人是中国人，不可能是恐怖分子。”

莱姆说：“可是，她没有身份，连巴特酒店也说不出她的来历，我们只有将她扣留起来，把她的身份核查清楚。”

“只怕是巴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跟这个中国女人有关。如果是巴特公司内部的恩怨，我们插手就没有这个必要。”

“要不，把她交还给巴特公司？”

“现在不行。刚才那么多记者都看见，藏掖不住了，中国方面一定会找上门来的。我们再把这个女人还给巴特公司，出了什么意外，怕会闹出国际纠纷。”

“是啊，巴特为什么要置她死地。”

“幸好你有防弹衣，要不然，你若死在巴特这个混蛋手上，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这个中国女人怎么处理呢？”

“带回去，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跟鲍尔将军商量一下，让他处理吧。”

“你觉得鲍尔将军会怎么处理？”

“只怕他也会感到棘手。”

“把她关押在情报基地？我让麦克他们审查一下。”

“不行。情报基地是秘密机关，绝不能把中国人扯进来。你没看见那个新华社记者，他一定会紧紧揪住不放。现在，不仅巴特有麻烦，我们也有麻烦了。”杰克逊想了想，“把她关押到总部……也不妥。这样，你们使馆不是空地方多着，找个房间安置一下。中国人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这正是莱姆想要的结果。可是，中国人什么时候才会找上门呢？叶仲良回国去了，中国方面没有人交涉，时间拖久就有可能生变。还有，现在只找到黄晓艳，于霞和肖庆红两人在哪儿呢？黄晓艳说巴特杀害了她两个同胞，难道于霞和肖庆红被害了。巴特昏了头，为什么要杀两个中国女人呢？但想到巴特敢公然枪杀黄晓艳，莱姆觉得其中隐情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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