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住进坟墓就老老实实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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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万樽跪下来,将鲜花摆在墓碑前。

墓碑是崭新的,上面刻着奇怪的墓志铭:赌博就是人生。

马万樽没有泪,嘴唇咬得紧紧的,挺拔的身子跪在那里,就像一座山堆在另一座山前。

紧挨着马万樽跪着的萧厚昆却哭成了泪人。

马万樽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站起来,看了一眼萧厚昆,心想,是你死了老子还是我死了老子?他没有安慰萧厚昆,向旁边走了几步,那里有另一块墓碑,墓志铭写着:这里长眠着一位赌徒之妻。这个墓志铭是母亲坚持要写上去的。那年,马万樽才只有十五岁,在当时的他看来,这句话是母亲留在世上最后的忠告,也是一句咒语。可是,五天前,父亲在一场豪赌中死去,马万樽从他的遗物中发现了另一句墓志铭,使得母亲的那句话不仅不成为咒语,反倒成了一种炫耀。

仪式结束,所有参加仪式的人,就像退走的潮水一般,瞬间走开了。这些人一部分是父亲的亲戚,还有一部分是父亲的崇拜者,当然,更有一些人,很可能是父亲的手下败将或者仇人。几乎所有参加仪式的人都知道,一代澳门赌圣马良开走的时候,背着一身沉重的债务,这笔债到底有多少,没有人说得清楚,包括马万樽,也是一头雾水。

赌博就是人生。父亲说得没错,世态炎凉,总是在关键时刻,薄得像一张纸。( 落叶手打)

马万樽向汽车走去,萧厚昆抢先一步走近汽车,拉开右边的车门,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他刚才哭得柔肠寸断,现在还能开车吗?马万樽很想问他,又懒得张口,只是将钥匙掏出来,扔给了他。

萧厚昆坐进驾驶室,启动汽车,他竟然不问马万樽想去哪里,自顾自地开进了一间酒吧,马万樽精神恍惚,甚至连街道和酒吧名称都没有注意,只知道是进了一间酒吧。他觉得奇怪,萧厚昆竟然知道他此时需要喝一杯酒,真是神了。

萧厚昆给马万樽要了一杯威士忌,自己要了一瓶啤酒。马万樽端起那杯酒,一口干了,萧厚昆目瞪口呆,伸出手,似要制止他,却又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并且举起来,向酒保要了第二杯。马万樽端起来,正要喝的时候,一个穿黑西装打领带的男子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你,跟我走。”

马万樽抬眼看了看这人,第一感觉是,哇,好高,和自己相比,大概不会矮,却比自己壮实很多。马万樽想问的话,萧厚昆帮他问了:“你是谁?”

黑西装一脸恶相,对萧厚昆说:“闭上你的嘴,没你的事。”

萧厚昆从这个人的神态上感觉到了不友好,对马万樽说:“你不能去。”

马万樽已经站起来,准备随那个人走。萧厚昆一下子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也要跟过去。黑西装转过身来,一把抓住萧厚昆的颈子,两只指甲用力捏着,萧厚昆痛得要命,却又叫不出。黑西装说:“小子,如果不想他有麻烦就听话点。”

马万樽将萧厚昆从黑西装手里拉出来,对他说:“你等在这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萧厚昆干呕了几下,然后凑在马万樽耳边,小声地问:“要不要报警?”

黑西装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指着萧厚昆的鼻子说:“你不想住进墓地的话,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什么都别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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