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ncent，你做事总是不计后果。”

罗塞琳怔怔地望着殷肆平静的侧脸，像是最后总结般，颓然地丢出这一句。

“可这不正是他的一贯风格？”

坐在殷肆对面的齐商，微微一笑。

“如果凡事都会有商有量，左右顾忌，那就不是我认识了二十几年的殷肆。我看大家也都不用再担心什么，既然肆已经做出应对，定是‘成竹在心’。”

殷肆淡笑地瞥了老友一记，却接到他别有深意的探究目光。

――裘朗说得还真对，商的确是个深沉的狐狸。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

淡漠地收回视线，殷肆保持沉默。

“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快说来听听！”裘朗听到齐商的话，马上来了兴致。

“‘成竹’谈不上，‘阴笋（损）’倒是有一个…不过，是否能够达成，一切还要看冷枫。”

一句话，就将所有人诧异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始终静默而立的女人身上。

被点到名，冷枫良久才终于有所反应，她慢慢地抬起头来，脸色黯然又苍白。

不知是虚弱的身体还未复原，亦或内心承受的打击太过强大。她直觉此刻，连抬头面对众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健身室中发生的一切，足以颠覆她始终保持冷静的头脑，以及长久以来辛苦走过的人生。而如今才终于清楚地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万念俱灰”。

环视众人，她的视线最终落回那张岑冷无情的脸上。

只一眼，便又别开目光，无力地低下头。

“肆，为什么是冷枫？她现在什么事都不可以做，你明知道她才刚刚――”

裘朗不平地开口，却感到身边的齐商以手肘微微抵了他一下，瞬间想到罗塞琳也在这里，提到那件事定会令她下不来台面，于是便蓦然收声，却还是用着一双炯然的黑眸，不赞同地瞪视殷肆。

“冷枫，你觉得呢？”

殷肆不理会裘朗，却单单问向眼前的女人。

“冷枫全听…肆爷的吩咐…”

一开口，竟是这样没有底气。只觉一句话吐出来，半口气却还在虚空的心底盘旋回荡。

多可笑？事已至此，却还要假装对他多么顺服，还要当自己是他身边忠心耿耿的部下。想必如此模样，在他眼中也是不具备丝毫意义的吧？

可她又能如何呢？

他知道了一切，没有杀掉她，已算留情。

他说，不杀并非出于不忍，不舍，也不是其它任何原因。只是因为…不想浪费精力与时间去做无意义，也无收益的事。

然而，他是否知道，事到如今，她已没有了任何可供进退的路，也没有了任何可以支撑着她继续活下去的力量。

他又是否知道，她宁可一死得以痛快解脱，也不想再看到他冷若寒冰的眼眸，不想再听他如同凌迟利器般的凉薄讥讽。

“你确定可以接下这次任务？即便，存在着丧命的危险？”

殷肆幽深的眼眸将她牢牢锁住，沉声追问。

“是的。”

冷枫重新抬眼看向他，眼眶逐渐开始泛红。

“即便会…死无全尸。”

她眸有泪光，却是第一次，在殷肆的面前，露出轻浅而哀伤的微笑。

“只是不知，肆爷要冷枫去做什么呢？”

死无全尸。

这四个字本是之前亲口说出的话，此刻经由她的口中再次听到，却令殷肆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作者题外话：哇哦，不知不觉，一百章了呢~散花~~~:-D

不过，肆爷跟冷枫的纠结，才刚刚开始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