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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里始终弥漫着诡异的静谧，除却车内四人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语言之外，殷肆带来的无形压迫感，才是导致低沉气氛的最主要因素。

好在司机很快将车子开回了住处。殷肆大概还有其他事要做，莫非与冷枫下车后，他又吩咐司机开车去了别处。

“忘掉今天发生的事。”

关上车门前，他这样对冷枫丢下一句。

忘掉？会有那样容易的事吗？

莫非下车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住处，冷枫一人站在偌大的庭院中央，感到心里弥漫的那股寒意，缓缓密布周身各处――瞄准镜中，被击中的男人瞬间倒下的样子，她永远都无法忘记。

她的生命，在这一天再次发生重大转折――为了实现夙愿，她任由殷肆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嗨，你回来了？”

冷枫回头，看到二楼露天阳台上的罗塞琳。微地对她点头示敬，接着想转身离开。

“杀人让你很不好受吧？”显然罗塞琳没有要轻易放过她的意思，她点燃了一根香烟，优雅地吐着烟圈，“但我猜想，你的难过很快就会被成就感所取代。毕竟…你很好地弥补了莫非之前犯下的错误。”

冷枫已然迈开的步子，顿时停在原处。再抬头，看到的是罗塞琳脸上肆意荡漾的莫测笑意。

“什么意思？”她问，脑中则闪过莫非那张不善的面孔，以及他紧皱的眉头。

“喏，就是这个，莫非的失误造成。”罗塞琳扬扬那只受伤的手臂，看着冷枫凝重的脸色，妩媚一笑，“好好享受吧，这不过只是个开始。”

……

晚餐时也不见殷肆的影子，该是外出还未回来。

真是讽刺，本以“贴身保镖”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可是仔细想来，除了为他杀一次人，“贴身”与“保镖”两项职责，她都没有胜任――她根本就得不到更多靠近他的机会。

冷枫回到房间，洗漱之后打开行李箱，从为数不多的换洗衣物中，拿出一串象牙佛珠。

这是母亲的遗物，是义父曾经交给她的，已经伴在身侧十几年。

每当孤独，恐惧或内心茫然，困惑无助的时候，她都会拿着它，幻想父母至亲就在身边。然而此刻，看着手里这串冰凉细致的珠子，却似千斤重。罪孽之后的忏悔，还有用吗？

正如罗塞琳所说，这不过只是个开始。曾考虑过接近殷肆之后将会遭遇的种种困难不易，却没想到会是这样逐步踏入了不情愿的境地。往后的生活依旧未知，而他还会交给她怎样的任务？还会要她去做多少罪孽深重的事。

父母的在天之灵，又是否能够谅解她的所作所为？

沉默祷告之后，她将那串佛珠缠绕在腕上，又将随身的枪与匕首塞在枕下，关掉灯钻进毯子里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望着窗外苍茫的夜色，模糊的月光轻轻浅浅，怀着沉重寂寞的疲惫，她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