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我要自杀1
作者:忆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977

“喂,易涛,你快点啊。”长江大桥上,黄莺莺如蝴蝶般雀跃飞舞,不时地回头叫着易涛。

而易涛,正如一座小山般的移动着,他的手上、腰上、肩膀上,甚至是后背,都已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购物袋,有衣服、鞋子、化妆品,以及其他的易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东西,就算是易涛的天生神力,此时也是走的大汗淋漓,牛喘不已。

“唉。”看着前面的黄莺莺,易涛苦笑得叹了口气,还不如在沙滩上被人看呢,两人从江心洲出来,黄莺莺就直接拉着易涛去了商场,足足逛了有几乎半天的时间,这才在买了几十件东西,看到已经快站着睡着的易涛的样子后,黄莺莺雌威大减,小手一挥,开恩似的带着易涛出了商场。

出了江边的商场,晚霞的余晖正与奔流的长江交映成辉,滚滚的江水似是披了条光彩万丈的红色锦缎般,惊呼了一声的黄莺莺立刻小跑着上了不远处的长江大桥,独独把正艰难地负重前行的易涛给扔在了后边。

叹气之后,易涛唯有咬牙小跑着追了过去,在这难得的相聚时刻里,他要尽量的满足黄莺莺的要求,这是补偿,也是自内心的爱恋。

“喂,你干什么,不要啊!”正低头使劲的易涛猛听得前面响起了黄莺莺的惊叫声,他忙抬头只见黄莺莺正惊慌地站在桥栏边,对着一个就要爬上桥栏杆的中年男人上去抓也不是,看着他继续爬也不是的手足无措。

易涛一惊,糟了,这是个自杀的人,这里的大桥离下面的江面至少有一百米高,跳下去,无论是怎么入水,都是死尸一条,因此,兰陵的这座大桥从建成之日起,就是个自杀的高区,无他,就是死得快而已。

‘噔噔噔’的跑了过来,易涛站在了黄莺莺的身旁,也是大叫一声:“喂,这位大哥,千万别!”说话的同时,他将身上的包包袋袋统统往地上一扔,脚底下踩好了桩子,准备随时蹦过去把人拉下来。

“你们不要管我。”中年男人连头都不回的继续往上爬,身上洗得白的衣服在晚风中猎猎抖动,这时,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到了桥栏杆的外边,看这架势,他是打定注意要去死了。

易涛不敢再犹豫,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探手一抓,正抓住中年人的后襟,接着另支手一揽,拦腰将他抱住,再一使劲,中年人惊叫了一声,还要挣扎着往桥下跳,可他那儿比得过易涛的力气啊,毫无悬念的,易涛将中年人从桥栏杆上横空抱起,一转身,放到了桥面上。

“你让我去死吧!”中年人悲戚的大叫一声,复又往桥栏杆冲去,易涛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死死一按,中年人就再不能动弹分毫。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唉”中年人连使了两下劲后,无法动弹,终于放下了念想,一阵顿足捶胸,悲声痛哭起来。

“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就跟我们”黄莺莺几步走了过来,柔声说道,同时,看向易涛的眼中满是赞许和自豪。

中年男人靠在桥栏杆上,深深地蹲了下去,花白了一半的头使劲扎在两个膝盖中间,失声痛哭了起来,他哭得那么伤心,花白的头由于剧烈的抽泣而不住地抖动着。

黄莺莺被他感染,不禁悲从心来,眼圈一红,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易涛心中一软,掏了张纸巾,抬手去为黄莺莺擦拭脸上的泪痕,感激而欣慰地看了眼易涛,黄莺莺身子一斜,轻轻地靠在了易涛的肩膀之上,两个人依偎着默默地站在边上,看着中年男人,就让他哭吧,也许,心中的痛苦和悲伤会随着泪水流出心房。

哭过了一阵,似乎心里的伤痛去了些,中年男人的哭声小了,这时,易涛拉了把黄莺莺,两人一起蹲下身来,易涛伸手把住了中年男人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触手处,衣物粗糙,里面是瘦骨嶙峋的肩胛,心里面叹了口气,易涛开慰道:“大哥,都是男人,话也不多说了,兄弟我就一句话,什么事都会过去的,别想不开,家里的人还盼着你回去呢。”

易涛不说这句还好,这句话刚说完,中年男人忽的抬起头来,抡起手掌,照着自己的脸就是狠狠的几个耳光,嘴里还恨恨地骂道:“我他妈有什么用啊,我有什么用……”

易涛吓了一跳,赶紧抬手抓住了他抽自己耳光的手,那边黄莺莺也赶紧过来安抚他,可是,他已经是几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自己脸上,瞬间,一侧脸颊通红肿胀,这几下可真是不轻。

“大哥,大哥,别急,这么打自己也不管用,干脆给我们我们能不能帮上,好不好?”易涛看出这个中年男人是遇到难以逾越的坎儿了。

“是啊,大哥,你跟我们我们还认识几个人,应该能管点用处。”黄莺莺在那边也轻声说道。

抬起满是泪痕掌印的脸看了眼易涛和黄莺莺,中年男人沉重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懊悔和悲痛,他张了张嘴,终于用嘶哑的嗓音开始说道:“我有一个18岁的女儿,自小聪明好学,可就在去年,忽然全身浮肿,去医院一查,竟然是肾衰竭,医生说必须换肾才能保住性命,唉,从那以后,我们全家节衣缩食,卖了所有的东西,又找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去借,这才凑了差不多15万。昨天市第一医院来电话,说有了和我女儿匹配的肾源了,今天一早我们就赶到了医院,人家医院看我们确实困难,就说照顾我们,先不管钱够不够,住上院做了手术再说,我就高兴的去办手续,等到我排到窗口的时候,我打开背包一看,唉,我那钱啊,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一堆报纸。”

看着痛不欲生的中年男人,易涛和黄莺莺同时叹了口气,这又是一个被重病拖累到赤贫的家庭。

“大哥,不是兄弟说你,你说你自己死了,难道就把女儿扔下不管啦?”易涛有些责怪地说道。

“唉,”中年男人狠捶了自己的膝盖一下,头低了下去,“我也不想啊,可是钱没了,换不了肾,她还不得眼睁睁地等死,我,我能忍心看着吗?倒不如自己先死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