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朕的话,谁有异议?
作者:悲伤的白娘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04

殿之内的群臣的确在回味上述一系列的人事变动,尤转任太仆的王岂止是回味,王凤此刻简直失望至极,不仅失望、还有满腔的怨恨。

王商倒台之后,在朝堂上留下一大块肥肉。不仅仅是王商那个卫将军领尚书事的位子,还有王舜那个大司农的九卿之位,以及在太皇太后的王家羽翼之下的一大群官位。

机会呀、机会!王凤本想趁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来一个此王家替换彼王家。风水轮流转了,十多年了,再怎么轮也该轮到自己出头了!

纵然王凤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想,可眼前在皇帝之位高坐的亲外甥,却不念丝毫情分的粉碎掉他的美梦。长信宫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是天子自己刻意如此为之,还是吃了她什么**药?除了王商,她家的人一个没下,自己反倒从一个掌着宫禁卫士的卫尉转任成无权无势太仆,竟然被自己的外甥打去养马了!尽管仍然位列九卿,但就权势而论,太仆和卫尉之间的差别不是一点两点。

还有,“三公”变成了四公,无论太尉还是大司马,不再单独掌控所有汉军。太尉掌郡国兵、边郡戍卒和屯卒,大司马职掌所有骑兵,再加上天子大婚那阵升任的楼船将军赵誉,执掌所有的水军。而所有拱卫京都长安的军队,无论是天子亲军虎贲羽林、还是北营八校,悉数收入天子囊中。这个布局妙不可言啦!有守有攻,既相互牵制又能很好的协作,这份手笔,果真是自己那个胡子都没长全的外甥亲力所为?

眼下张禹升任相,史丹被免去将军封号,转任御史大夫,许嘉为太尉,还弄了个陈汤出来一步登天,出任大司马……再数数,金敝、张霸、张勃、张放、王舜、孙进、许况、李响……还有那个隶属光禄勋金敞之下的太中大夫贾如,看天子对他那信任无疑的眼神,恐怕又是一个昔日孝景皇帝时候的晁错!

“哈哈……”,王凤在心中大笑起。这大汉朝的官啦,再也没有哪家独大了,就他天子最大!“显赫之族、二王一许……”,王凤再次想起那个市井流言。如今回味回味这句话,心里头不是得意,而是心酸和不甘。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十年的舅舅当过来,连自己地亲外甥都没看透!是自己太愚蠢还是天子太聪明?

接下来,萧问没再多说什么,用凝重的口吻一字一顿的强调了一件事。他清清楚楚的告诉满朝大臣,从今往后,大汉所有军队,非奉诏不得轻出。这个诏,不仅仅指天子的诏书,要么是诏书加虎符、要么是诏书加天子节杖。只有见到其中两样东西,统兵之将才能奉诏离开营地。否则,如有违反而领军妄动之将校,以矫诏之罪斩。

今日的朝议行到这里,萧问天和贾如筹划了许久的大计划终于走出了坚实的第一步。无论为国家还是为自己,今天这个日子,萧问天觉得应该永远铭记——建昭五年冬十二月十二日。

还有十多天就是正,新的一年又会生些什么?自己和贾如议定地许多治策能否顺利施行?来不及仔细品位唯我独尊的成就感,萧问天的心中开始期盼美好之将来……

看着殿外一孔碧空湛蓝如洗。萧天蓦地回神。这才惊觉自己走神了。他走神不要紧。苦地是大殿中跪坐一片地大臣。臣子们许久不闻天子说话。偷偷瞧瞧天子面色时喜时忧。都不敢猜测气势夺人地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同时企盼不要有什么歹运找到自己身上。

还是说句话。好结束今日地朝议。涌动**逐渐褪去。萧问天感到一丝疲惫。于是沉声问道:“朕。刚才说地话。你们谁有异议?!”。

谁有异议?天子什么意思?质问还是威压?今天升了官地。心里正乐呵呢。自然不会提出反对意见。那没升官地呢?匡衡、张谭和五鹿充宗他们自然没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了。最不满地就是太仆王凤。可在张禹、史丹、金敝、孙进、张霸和张勃这些得势面前。他又能说什么?

“既然没有反对意见。那好。归署地归署、还家地还家。散了吧”。丢下这句话。萧问天抓起案头之上地长剑。不曾侧目半点地大步离开前殿。

宫道上。赵一待萧问天进入乘舆。放下门帘后请示道:“陛。您要回含光殿还是……”。

“去临华殿。皇太后哪里”。

摆驾临华殿!”。

这边

,等天子离去后也纷纷相互作别准备离开,一些人还拥簇到张禹、贾史丹几人身边,凑着趣儿说了些奉承讨喜的话,无非是些恭贺关照之词。

只有国舅王凤没人理会。尽管还是九卿高官,但被天子打去养马,厚此薄彼之意哪个看不出来?饶是有不少的大臣曾被王凤奉为座上宾,怎奈官场就是官场,自有一套运行上千年的游戏规则。宠辱衰荣之间,莫要叹息人情比丝绢还薄。

王凤孤零零地走出前殿,本想借机去趟临华殿。他要去问一问姐姐王政君,自己托付她的事情,到底跟天子说了没有?天子又跟她说了些什么,到底想如何安置他们王家?

疾步走下石阶,王凤来到宫道上站定,远远的却在东边看到了天子仪仗,似乎正朝长乐宫那边而去。一时搞不清楚天子究竟要去长信宫老太婆那里,还是要去姐姐的临华殿,王凤只好远远掉在后面跟着。跟了一段路程之后,王凤看到天子的乘舆直接折向临华殿,于是只好叹气作罢,调头而回。

临华殿内,皇太后王政君正在焦急盼望萧问天的到来。昨日午后王凤来过临华殿一趟,双眼冒着兴奋喜悦的光,跟她说长信宫地老太婆要倒台了。

没头没脑的来么一句,弄得王政君晕晕乎乎的。在她的细细查问之下,王凤才把整件事情说清楚。原来是卫将军王商在辽西兵败了,几天前被天子下至廷尉府问罪。而且,王商在北营军中苦心培养多年的许多亲信,一并在辽西一战而殁。

“肥肉啊肥肉!”,王政君记得=日王凤这样对自己说,“趁机扳倒长信宫地老太婆,后宫以姐姐为尊。然后么……找个机会把皇后王:废掉,再从我们王家挑个姑娘扶上皇后位。至于朝堂之上,弟弟就把王商那个角色取而代之吧。当然,还有三弟、四弟等诸位弟弟,一并扶上位”。

如此美妙的景,王政君一个妇道人家怎能不动心?好不容易等到日落,却不见做皇帝地儿子前来临华殿省视自己,这才差遣临华殿詹士寻着去请。

未料詹士回复命,说天子接见臣子后与之痛饮,此时大醉不醒。王政君无奈,扰得她一夜没有睡好。

一早起来,从日出等将近晌午。即便今日有朝议,此时也该散了,儿子么还不见来?王政君烦闷不已,正要招呼詹士再去请,却听到门口一声长传:“陛下驾到……”。

“儿子给母后请安,母亲这几日可?”。进入临华殿,萧问天对着王政君略为一礼,接着挨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嗯,娘这几日都好!”,王政君笑道,紧跟着关切的目光看向萧问天,嘴上问道:“骜儿,娘听说你昨晚醉酒了?趁年轻,得注意些身体!你是皇帝,多少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萧问天陪上笑脸,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不再说话,而是在心里反复推敲着。今日他来临华殿,并非只为省视自己地亲,有些话,萧问天一时还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至于直接告诉母后,说自己把舅派去养马了吧。

他在一边犯愁,皇太后王政君却按捺不住了,“骜儿,娘听说你罢了王商的官?”。

萧问天嗯了一声,神色很平,没了下文。

王政君只好再把话头往边上靠,“这么说,骜儿准备彻底把他们王家赶出长安喽?嗯,儿子呀,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王政君看上去眼眶有些泛红,“骜儿,你知道地,娘这么多年,在长信宫那个老婆子底下不知道受了多少气!担惊受怕的总算等到我儿**,好歹苦尽甘来了!”。

萧问天听母后这么说,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又不好直言驳斥,于是回了句:“母后,儿子并没打算彻底把太皇太后的王家赶出朝廷”,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并且,儿子刚刚在朝议之上调整了人事任命,让舅舅去做太仆”。

太仆在朝堂上有多大的份量,入宫多年的王政君当然清楚,位虽高却实权。王政君一时没缓过神来,像看怪物一样用惊讶和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说什么?!不趁此良机斗跨老太婆,扶你舅舅们上位到底安的什么心?儿子哟……为什么胳膊肘要往外拐呀!放着嫡亲的人不用,你真真伤了娘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