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不好意思，村子里就这点东西了。”老村长把一碗热腾腾的粥递给了张巫，然后待立在旁。

“老人家，坐下吧。”张巫勉强抿了口，这粥什么味道也没有，粗涩难咽，但却是这个村子里，最好的东西了。

村民们这是牺牲了自己的口粮，才熬了这个粥，若是推辞，便是浪费他们的口粮。

“不不，恩人面前，哪有我的座位！”老村长连忙摆摆手，“恩人不仅救了我那不成材的孩子，而且还救了我们整个村落。是我们村落的大恩人，别说是站着，就算是跪着，老朽也毫无怨言。”

老村长感激地看着张巫，由衷道。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张巫，整个村子都会被强盗屠宰干净，一个人都不会留下。

虽然张巫冷酷无情，但对于他们来说，却反而显得亲切。

“坐吧，要不我也站着。”张巫看着毕恭毕敬的老村长苦笑道，他还真不习惯这种颐指气使的上位者感受。

作势，他便要站起来。

“好吧。”看到张巫似乎真的要站起来，老村长连忙找了个座位，坐了下去。这一坐下，他才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似地。

一直在与强盗斗智斗力，其实他早已疲惫不堪，这一放松，才知道累到什么程度。

张巫满意地抿了口粥，虽然不懂医理，但是老村长的情况，他大概还能看出一二。经过剧烈战斗后，若再是久站侍立，得不到休息的话，很容易劳累过甚，让各种久积的隐疾，一下子爆发出来。

“老人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这附近，还有什么村落？离这最近的大城市，在哪个方向。”张巫问道，以老村长的年龄和地位，是这个村落里最好的问路人选。

“这个沙暴口，因为时有沙暴，所以由此得名。但因为地理优势，也是沙暴侵扰不到的一个口子，所以日子，还勉强过得下去。”

“这附近的村落不少，但跟我们一样，都是小村，距离不远，大半日的功夫，倒也可到了。但是，若是大城市，但需要七日功夫，离这里最近的，是落日城。”老村长恭敬答道，“老朽该死，之前居然怀疑恩公。”

张巫淡笑摇头，“没事”。

七日功夫，是以正常人的脚程来算，若是张巫赶路，估计在半日内赶到，并不是什么问题。

“落日城，在哪个方向？”

“东南方向，若是恩公想去，老朽可吩咐村民带路。只不过，这几天最好还是缓缓，大概还有一二天，沙老虎就要来了。”老村长回道，沙老虎，便是指沙尘暴，这是居然在沙漠里的居民，最讨厌的自然现象，称其为沙老虎。

沙老虎极其可怕，就算是强盗，亦不愿意在沙老虎到来的日子抢掠。因为一旦正面遇上，便只会有一个结果，直接丧命。

“沙老虎？我倒是不怕，而且以我的脚程，只怕也遇不到上沙老虎。带路，倒是不必了，给我一份地图就好。”张巫淡笑道，以他现在的境界，就算是站在沙老虎面前，那沙老虎也完全卷不动他。

“这点，倒是老朽过虑了。”老村长点点头，虽然只看到张巫出手屠杀强盗，但那般惊人的实力，却是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无所不能的印象。

小小沙老虎，怎么可能与恩公相比。

老村长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略为破烂的地图，是由不明毛皮制成，不过这张图虽然看上去破破烂烂，但线条，却是极为清晰。

在老村长打开柜子的时候，以张巫的眼力，自然知道里面，还藏有很多地图。或许贩卖地图，亦是这村子的收入来源之一，但是，这张毛皮地图，明显是里面最为珍贵，其他的地图，似乎都是由这张拓印而成。

几可称为镇村之宝，没想到，老村长却是直接将这张地图，赠给张巫。

拿过那张地图，张巫并没有推辞，他知道若是不收下，反而会令老村长难做。看了几眼，张巫把一切的标记记下，便把地图递回给老村长。

“恩公，你这是？”老村长显然很疑惑。

“我已经记住了这整张地图，这张地图，对我已经没用了。”张巫轻描淡写道，他现在的记忆力，几近过目不忘。小小一张地图，只要扫视清楚，便能记牢。

老村长怔在那里，隐隐有些不信，但却不敢提问。若是提了，岂不是怀疑恩公的能力，可是不提，若是恩公是为了体贴他们，才不要地图，那更让他难做。

“好了，我也要启程了。”张巫起身道。

“恩公，你不在村落里住几天？”老村长连忙起身道，这一发力过猛，他晃了几晃，差点眼前一黑，重新跌坐回去。

张巫摇摇头，拍拍老村长的肩膀，老村长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他的身体里流过，各种不适的症状，立刻舒缓许多。

“不了。我还有事，很急，就不多呆了。”张巫摇摇道，“而且你的儿子在外面等久了，等着你去见孙子，你还是赶快去吧。”

“这龟儿子，没大没大，贵客来了，还不知道礼仪。”老村长轻骂道。

张巫摇头苦笑，何止村长的儿子，几乎是整个村落的人，都忐忑不安地静侍在外面。

他们并没有恶意，似乎是为了随时准备接受张巫的吩咐，以这些村民的纯淳性子，只怕张巫此时让他们去死，他们亦不会犹豫。

救了他们一条命，他们便可以，以命相报。

打开门，那群村民立刻站在两旁，神情恭谨。张巫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后面立刻传来整齐的声音：“恭送恩公。”

张巫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以他敏锐的听觉，他能“看”到所有的村民都跪了下去，对着他磕头不已。

“真是可爱的人，不过，这便是释迦佛祖的感悟？这便是天地至理？”

张巫疑惑不解，这似乎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场景，虽然在地球或是离火大陆，都不可能出现，但是在古代，却是司空见惯吧？

释迦佛祖到底是想借用这个场景，来告诉他什么，或是达到什么目的？

如果说在这个场景里，唯一让张巫感到诡异的，便是那经常冒在耳边的声音，还有，那种种突然泛起的感觉。

例如，村民受迫害时的“出手”，强盗被张巫屠宰时的“留手”。

张巫基本都可以无视，因为这种感觉，其实并不能过多影响他。因为他并没有因为村民而“出手”，也没有在强盗死去时“留手”，他只是纯粹因为婴儿的啼哭，而心有不舍。

“或许，这并不是天地至理，只是个小插曲，真正要我感悟的，在落日城吧？”

……

九九八十一个光点，其中一个十分璀璨的光点，骤然暗淡下来。

“他已经闯过一关，下了一步棋子。”菩提佛祖道。

“嗯，虽然最终依旧止不住他的杀心，但是善念，已经萌芽。”释迦佛祖道：“生苦、病苦、老苦、死苦，只有遍历种种，方能得道，方能证佛。”

“凡人皆苦，只要他落入佛心，又何必止杀？斗佛，亦是证佛之道。”菩提佛祖道。

“正是。”释迦佛祖点头，“你的种子，已经开始萌芽。若是斗佛，亦是大道，亦能证佛。”

“鬼鬼主人，老大已经破了那贼秃的一道棋子了！”李小屁看到光点变暗，立刻高兴道。

“不过是一个棋子，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鬼鬼淡然道，“这两个秃驴，算计得不错啊。”

“怎么？”李小屁愕然道，老大这不是已经破了一个棋子么，怎么鬼鬼主人反倒是谨慎了起来？

“看下去就知道了。”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