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纳西瑟斯和水仙花

那时候，不知道美男子纳西瑟斯（Narcissus），也不知道深爱他的可爱女神爱可（Echo）。只是，如水仙花一样美的男子，却误闯进我贫瘠干涸的心。

这是锦如网络日志上的一段话。

她说，今天我看了古希腊神话中关于“水仙子”的故事，这故事让我感慨万千，与心中所想不谋而合，这些日子好多心绪压的我喘不过气，就写出来，不管你能否看见，至少我的心可以好过点。

她说，我觉得自己就像被抛弃的爱可（Echo）一样，心碎却无人发觉，爱的如此狼狈和艰辛，而你，却如此狠心，我的自尊和心痛换来的只是你的漠视和残忍。

是啊，你们如此幸福，你们灿烂的笑刺痛了我深情注视你的眼眸，你们紧扣的双手伤透了我深深爱你的心房。你知道吗，你就是我心里的一朵盛开的玫瑰，开的鲜艳如血，芬芳如蜜，而这华美的甜蜜背后，却有尖利的刺深深刺入我滴血的心房。

……

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也许是和你的她约会吧，想到这里，你知道我的心会痛吗？

不管怎样，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希腊的神话，你喜欢吗？

仙女莱里奥普（Liriope）被河神刻菲索斯（Cephisus）强暴后诞下美丽的婴孩，取名纳西瑟斯（Narcissus），先知警告仙女若要孩子生活平安幸福，便千万不要让他看见自己的倒影。纳西瑟斯随年月长大成熟；化身为翩翩美少年，这个叫纳西瑟斯的美少年实在是太美了，见过他的女孩都渴望当他的爱人，但他一个也不想要。他漫不经心的走过最迷人的少女身边，无论她怎么吸引他的注意，他都不理不睬。心碎的姑娘在他眼中算不了什么，连最美的仙女爱可（意为“回音”）的悲剧都打动不了他。她是“森林和野生动物女神阿耳忒弥斯的宠婢”，但她得罪了最有权势的天后赫拉。赫拉照例想查查宙斯在干什么，她怀疑宙斯爱上某一位仙女，就来盘查她们，看看是哪一个。当她听到爱可愉快的杂谈，立刻分了心，听得津津有味，别的仙女趁机溜走，赫拉查不出来宙斯到底看上谁。不明事理的她迁怒爱可。小仙女变成另一个受赫拉惩罚的可怜人，天后罚她永远不能讲话，只能重复别人的话。赫拉说：“你将永远说最后一句话，却不能先说。”这实在很难受，尤其是爱可也跟别的女孩子一样，爱上了纳西瑟斯。她可以追随他，却不能跟他讲话。有一天，机会好像来了，他向同伴们叫道：“这边有没有人？”她喜滋滋的答应道：“这边，这边。”她还隐在树丛里，所以他没有看见她。他叫道：“来。”她正想跟他说这句话，便欣然应道：“来。”并伸出双手由林间跨出来，但他嫌恶地掉头而去。他说：“别这样，我宁愿死也不让你支配我。”她只能谦卑地哀求道：“我让你支配我。”但是他已经走了。她躲在洞里隐藏满面的红晕和满心的屈辱，谁也安慰不了她。至今她仍住在那一类的地方，据说为相思而憔悴，现在只剩下余音了。纳西瑟斯不改残酷的作风，一直瞧不起爱情，最后有一个伤心人向天神祷告，结果应验了：“愿不爱别人的他爱上他自己。”女神宁美息事（意为“正义之怒”）插手安排这件事。纳西瑟斯复审掬一捧清水来喝时，看见自己的倒影，立刻爱上了它。他嚷道：“现在我知道别人为我吃了多少苦头了，连我自己也热烈爱上我自己了。可是要如何才能接触水中迷人的影像呢？我离不开它，我唯有一死才能得到自由。”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一年到头守在那潭边，凝视水影日渐憔悴。爱可在他附近，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等到他奄奄一息对自己的影子叫道：“别了――别了。”她才复诵这句话，算是跟他道别。而纳西瑟斯的亡魂渡过阴间四周的河流时，还依着船身，最后一次捕捉水里的倒影。他死后，受他藐视的众仙女待他却很仁慈，想找到他的尸体来安葬，硬是找不着。但他倒地的地方却开出一朵迷人的鲜花，她们就叫它纳西瑟斯（水仙花）。

……

你是我的纳西瑟斯吗？算了吧，算了吧，即使是，我也不会停止爱你。

……

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我特地去买了一盆水仙花，洁白的花瓣，嫩黄的花蕊，优雅芬芳，亭亭玉立，花瓣低垂着，仿佛在凝望水中自己的倒影。

这让我陷入一种深思：我们每个人都是凝望着自己倒影的水仙花――时时刻刻以自我为中心。

佛说：人最爱的是自己，由于爱自己，所以执意去取得认为属于自己的一切。

我们口口声声说的“我爱你”，或许并不是爱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而是自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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