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步步为营(三)
作者:浪迹东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665

大明天启元年,三月二十二日,沈阳东城门。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旌旗猎猎。

辰时。

马佳昂首挺胸,虚怀抱月,豪迈地向众将抱拳道:“诸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诛杀奴酋,报仇雪耻!”

老将戚金、参将鲍承先、都司秦邦屏、参将周敦吉、中军陈捷,闻声同心抱拳喝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诛杀奴酋,报仇雪耻!”

马佳重重地点头,随即挥手示意道:“出发!”

旗牌官摇旗发令。

“克鲁。。。”喇叭声吹起。众军纷纷整装列队而行,前后鱼贯,丝毫不乱。众将也向马佳抱拳道:“大帅,末将归位!”

“好!”马佳抱拳回礼。

“咚!”行营鼓开始点起,每二十步一点。

这次出征,马佳为了保持突然性,就没有‘放炮大吹打’后才出发,而是只用喇叭和行营鼓简约行事,大部分都靠诸将的严格治军来保持行军纪律。此次行军,路途不远,难点只在要到达目的地时即成阵。所以,马佳特意选取沈阳军中‘阵法素养’最高的几支部队,就是为了又快又猛。

两刻钟的行军时间,要行五里路,并不难,难就难在一直保持队列整齐。幸好,沈阳城外平原旷野,地形条件适合,这给了马佳各路大军并列而行的机会。现在,万人大军撒开两里宽的正面,雄赳赳、气昂昂,跨出扫荡建夷的第一步。

“咚。”行营鼓又一点,各路军将官闻听,都有意识左右前后地观望,一有疏漏,立即调整。

“呼,哗哗。”龙旗东指,幡带西飘,春末的东风,裹挟着万物复苏的灵气,用泥土的芬芳,滋润着每个大明将士的心胸。

马佳头戴金顶明盔,高踞乌骓马上,俯望着辽阔山河、万人雄师,不禁心雄万丈、豪气大发,他意兴大起,下令道:“陈捷!”

“末将在!”

“叫弟兄们都唱起来,《男儿当自强》,壮我军威,齐我步伐!”

“遵命!”

陈捷高声接令,随即策马驰于中军队列外侧,大声高呼道:“众军听着。”

“哦呵。”众军齐应道。

“将军有令!”

“哦呵!”

“唱歌壮威,男儿当自强!”

“哦呵!”

“听我号令,一,二,三,唱,傲气面对万重浪。。。”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比太阳更光!”

辰时二刻,后金大营。

汗王大帐。

一脸病容的努尔哈赤怎么也睡不住了,半坐起身,命达海给自己念汉人的史书故事,以吸取治国作战的经验。

这时,大贝勒代善急冲冲地掀开帐帘,口中还急喊道:“父汗,不好了,明军大举进攻了。”

“退下!”努尔哈赤闻言,鹰眼鸷鸷地狠盯代善:“帐外叫门!”

“喳!”代善低头退出,然后站在帐外高叫道:“禀父汗,儿臣代善求见,有紧急军情报告。”

“唔,进来吧。”努尔哈赤哼声命令道。随后,又对达海说道:“今天就念到这吧,老弟可先去用早饭。”

“喳,奴才告退。”达海打千退下。

努尔哈赤双目鹰隼地盯着代善,不悦地道:“明军有什么动静?至于你一个大贝勒、正红旗旗主,慌慌张张,完全没有礼貌地闯进来吗?”

代善觉得无可是从,但仍不敢表现出来,低头沉声道:“禀父汗,今早寅时末尾,明军的大队探马,突然冲我军大营而来。起初儿臣只是多派人马进行清扫,哪知派出的哨探、捉生都一去不回。儿臣再加派后,这才知道,明军由总兵贺世贤亲自率领,上千精骑正在扫荡我军营前斥候。种种迹象显示,今天明军要大举进攻啊、”

“哦。”努尔哈赤摸了摸油光锃亮的青皮头,面容沉静地问道:“后来呢?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代善小心翼翼地答道:“贺世贤的骑兵太多,儿臣的哨探,没法和他硬拼。据最新的哨探回报,明军约有万人大军,正向我军大营行来,似乎是来挑战的。。

努尔哈赤闻言暴起,指着代善大骂道:“什么似乎,根本就是!沈阳明军不过四万多人,一次出动过万的野战大军,可以说是精兵尽出。除了对垒邀战,还能是什么?你的脑子,都让猪吃了?”说着,脑后的金钱鼠辫不住的乱甩,表达着极大的愤怒。

代善实在无奈,伏地答道:“儿臣是希望得到父汗的指点和教诲,提携儿臣,好快点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努尔哈赤又气又笑,指着他骂道:“我的好孙儿,你的儿子,岳托,现在都快接掌镶红旗了,而你还没长成?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喝奶啊?蠢货,笨蛋!”

代善不知所措,连连磕头道:“请父汗息怒,请父汗息怒,儿臣失言,请责罚。”

努尔哈赤余怒未息,抬手说道:“你自己罚没男妇各十名,布匹二十匹,交给执法官罢。还有,传令诸贝勒进帐议事。”

“喳!”代善胆颤心惊地退下。走出大帐后,依然听到努尔哈赤的暴喝:“值班卫士进来!。。。为什么不经通报,就放大贝勒进帐?。。。来人!重打一百军棍!”

“啊!啊!。。。。。。”卫士们的惨叫声不断钻进代善的耳中,吓得他刚忙快跑。

过了一会儿,黄台吉、莽古尔泰、额亦都等人随着代善来到汗王帐外。这时,卫兵的行刑还没有停止,其中一人已经昏死过去。

黄台吉看着,心中疑惑地问代善道:“怎么回事啊?大贝勒。”

代善一脸无辜,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啊,父汗今天脾气很大,你们都小心点。”说着把早晨的事简略讲了一遍。

黄台吉沉思道:“父汗可能是有什么心事,烦乱不堪,所以才火大的。”

莽古尔泰的傻大脑袋转道:“什么心事?无非是立太子,定谁接任汗王大位罢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