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陆天拎着两桶泔水回来，兴奋地问：“甘姑娘，要怎么做您吩咐。”
陆柏疏眉头紧紧皱起。
甘草把剑塞给他，笑呵呵地去接泔水桶。不想却被他一把拽住，
“你要做什么？”其实他已经猜到了。
“礼尚往来。”甘草挑眉。
“不用你动手，陆天。”他拽着她不松手。
陆天答应着，走进老刘头儿，两个侍卫识趣地人松开他退到一边。老刘头儿早已吓得腿软无力，失去了支撑的他瘫坐在地上。
一桶泔水从头上淋下，老刘头儿发出一声惊呼，又酸又臭的气味顿时四处散开。他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就跟吃了只死苍蝇似的。
可这又怨得着谁。
众人纷纷捂鼻向后退，甘草则笑得花枝招展。
陆柏疏叹息着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宠溺。
又一桶淋下。老刘头儿被浇得都快哭了。
“解气了吗？”陆柏疏问甘草。
甘草点头：“嗯。走吧！”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呆。老刘头儿也永远不想再见着。
陆柏疏缓缓走到老刘头儿面前，冷冷说道：“今天看到甘姑娘的面儿上，免去了你的杖型。日后你跟将军府再无半天瓜葛，你好自为之吧。”
“谢将军，谢甘姑娘。”他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出了巷子，甘草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老刘头儿说这房子是将军的。
她眼巴巴地看着陆柏疏，心想着该怎么开这个口。
他被她看得的有些发毛，问：“怎么了？”
“没怎么。”她答。
“有事就说。”她那点儿小心思是个人就能看出来。
是他让说的。
“你那个铺子能不能租给我？”为了它，她可没少受罪。
陆柏疏黑着脸：“你一个女子租房做什么。”大周国是个男尊女卑的国家，只有一种职业是由女性抛头露面当店主的，那就是青楼。
甘草：“自然是开店喽。”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就像是男人的附属品。甭说开店，连出门工作都会被瞧不起的。
“自然有我的用途，左右你也是要往外租的，不如就租给我吧！租金一分不会少你的。”
她与他商量，房子的主人虽换成了一个熟人。但她感觉到这个熟人比陌生人还要难说服。
陆天识趣的带着所有侍卫躲他们远远的。
陆柏疏抿着的嘴，眼睛一眯，说了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不行？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您看我现在生计丢了，没了收入，如果再不赚点儿钱的话，真要饿死了。”她低声下气的求他。
“你可以嫁人。”女人就应该由男人养着，尤其是像她这样女的人。只要一点头，要娶她的人怕是不会少，他算一个，王府世子李瑞应该也算一个。
出了巷子，周围的路人渐渐多了，大周国的京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陆将军，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是焦点，站在他旁边的人也少不了被关注。
甘草不太喜欢这种探究的目光。
“比起靠男人，我更希望依靠自己。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午时我在这里等你，如果肯租就把钥匙给我，如果不肯我再寻别处。”
甘草的废话跟老刘头儿都说尽了，懒得再费口舌，只想听结果。
陆柏疏拿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这是威胁我。”
“我哪儿敢。痛快人说痛快话。我先走了。”
她倒是痛快了，可陆柏疏一直在纠结。也不知这甘草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女人该有的温顺和矜持在她的身上完全看不到，她所想的和所做的也总是让别人意想不到。租房子她究竟要做什么？
晚上心烦得实在睡不着，拉着陆天喝酒。
月色微凉，廊亭在数盏灯笼照映下，亮如白昼。
陆柏疏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问陆天：“如果我不租给她，你猜她会怎么做？”
陆天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我是租还是不租。”他又问。
陆天又笑着摇头。
陆柏疏拿起酒杯砸向他：“你除了摇头还会点别的不？”
陆天笑着点头。
“将军，您纠究竟有什么纠结的，房子是您的，租不租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说不租她还能抢来不成？”陆天觉得好笑，他发现自家的将军好像有点怕那个女人，
她是不会来抢，只是会再去找别的房子，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把房子给直接给她住，这样至少他们以后还能扯上关系，来找她也会更名正言顺一些。
“将军，反正您不缺房子，就租给甘姑娘吧！您看她被老刘头欺负的，不但自己欺负，还找来两混混要侮辱她，幸好我们来的及，不然……”
陆天酒量浅，多喝了几杯就什么都往外吐露了，迷迷糊糊的一边撕扯着鸡腿，一边发着牢骚。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抬头朝主子看去。
陆柏疏捏碎了酒杯，割破了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伤口，慢条斯理地说：“你一早就知道了。”
熟悉陆柏疏的人都知道，他怒气越大，语速就越慢。现在他几乎一字一句，怒气可谓是到了极点。
“我……我突然想起有点儿事还没做，您慢慢喝。”
还没等陆柏疏反应过来，陆天已经跑出百步远。半晌，他冷冷地说：“拿他半条命去给甘草陪罪。”
阴影中有人应了一声。
“还有，带陆天去领五十军棍，不晕不许停。”
……
次日晌午。
甘草准时到了约定的地点。最近她对时间的感知进步不少，都是逼出来的。
陆柏疏比她晚了半柱香的时间。甘草最讨厌的就是等人，若不是为了房子，她早就走人了。
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她忍着怒气，笑着跟他打招呼。
“陆将军，您来了。”
生疏的称呼让陆柏疏皱眉，问：“是不是我不租给你的话，你就会去找别的房子？”
甘草一愣，点头说是。她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那好吧！就租给你，不过，我有个条件。”他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不是谈话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说。”
只要肯租房，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跟着他去了一家酒楼。两人都还没吃饭。陆柏疏让甘草点菜，甘草说不会。
“那你平时喜欢什么。”哪有不会点菜的人，他以为她是在客气。
喜欢的可多了，可惜这里都没有。
“是肉就可以。”
很快，她便后悔说了这句话。满满一桌子全是肉，鸡肉，鸭肉，鱼肉，牛肉……一个菜叶都没有。
她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把话题拉了回来：“说说你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