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的脸腾地通红，尴尬地解释：“我不是。”

没人听她的，继续开着甘靖的玩笑。

“啥时候成的亲，都没请兄弟们喝杯喜酒。”

“就是，太不够意思了。”

甘靖走过来，抬脚踹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聚在一起的伙计们大笑着一哄而散。

“别胡说八道，这是我亲堂妹，甘草。”

甘草猛点头，就怕别人不信似的。

“别理他们，热坏了吧？走，跟我去后堂。”

所谓后堂就是后院，伙计们的吃住都在后院。绸缎庄的后院不小，三间正房两间厢房。甘靖说他们住正房，前北通透，屋里还算宽敞。

两间厢房是库房，用来放杂物和货物。

甘靖搬了两张椅子放在树底下，对甘草说：“坐这儿吧！这有风凉快。喝茶还是喝水？我们都是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水有的是，茶叶得跟掌柜的去借。”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哥，你别忙活了，我说完事儿就回了，你也坐。”

甘草坐下后见甘靖还站着，把椅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还是去厨房端来一碗水。甘草在大太阳下走了几条街，也确实渴了，没再客气接过来全喝了。

“还要吗？”甘靖还要去取。被甘草叫住：“够了。”

“好的。”他坐下，问：“找我什么事？”

甘草先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该怎么说能让他更明白。

见她没说话，甘靖又问了一遍。

“大伯母给你说的那门亲事还记得吗？如果……对方骗了你们，你会怎么样？”

甘靖没听明白，笑着说：“你想说什么，对方骗我们？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对这个堂妹甘靖是越来越佩服，一个女孩子能在王府那种地方出入自如，并得到侧王妃和郡主们的青睐，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今日主动来找他，肯定是有大事，不然不会大热天的跑这么远。

“嗯，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她还是想先知道甘靖对女方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亲事是我娘订的，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女方，如果对方骗了我们，得看是怎么骗，谁骗，为什么要骗，是不是有苦衷。”甘靖一脸严肃的说。

“嗯。”她很满意他的回答。

她把陈杨打听来的消息一字不落的全告诉了甘靖，他越听越惊讶。

说完了，她问：“你还会娶吗？”

“本来我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现在听你说了这些我倒是动了心思，如果她是真心愿意嫁我，我会娶。”他不像是在开玩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把我所有积蓄当彩礼。”

“你这是同情，不是爱情，再说你拿得出200两银子吗？”

要是拿得出来的话，田氏也不用愁得整日逮谁骂谁了，现在又盯上了甘草，不拿出银子就是忘恩负义。

甘靖苦笑着摇头，他连20两都拿不出来。

“你好好想想，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还有大伯母，她要是知道了女方家的人已经被流放，他们是为了让女儿在京城有个落脚地儿才找的你。以她的脾气会不会立刻让你休妻？”

甘靖沉默。

话她是带到了，相信甘靖会自己能解决，他应该不会出这彩礼钱，

甘草离开的时候，在大堂的那些伙计们又围了上来，一点不客气地都跟着甘靖叫她堂妹，问她许了人家没。

甘靖忙把她拉到身后护着：“你们这些粗人少痴心妄想了，我妹妹可不能你们能惦记的。”

在一片唏嘘中，甘靖把甘草送出门：“快回家吧，天马上就黑了。谢谢你为了我的事儿跑这一趟，明天我会跟掌柜请半天假回家。”

“嗯。”

第二日，甘靖真的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甘草还在王府，不知道发什么了事，晌午进门，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

小宝今天难得的老实，跟着月珠并排站在东厢房墙根，呆呆地看着正房屋。

两人的动作有点滑稽，甘草忍不住笑了起来，问：“你俩罚站呢？”

月珠用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婆婆在骂人。”

她骂人不是常事吗？

“骂谁？”甘草小声问。

“给老二说的那门亲家。骂了一上午了。老二劝都劝不住。”

甘草抬头看了看太阳，正中间。

“是不是晌午饭也没做？”完了，早知道这样她就在外面吃完回来了，早上就没吃，这会儿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

田氏不做饭没人敢动她的厨房。连甘福生擅自动都能被她骂得狗血喷头，除非她允许了。

“姑姑，我想吃烤小鸟。”提到吃的小宝眼睛就发亮。已经很久没吃这个了，她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不行。”这种天气烤麻雀，别麻雀没熟她们先被烤熟了。

“那我吃烤肉。”

“还是吃烤小鸟吧！”就这样决定了。

她实在不想再出去买肉了。难道小宝提要求，就顺了她吧！

月珠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你们再说什么？”

“我带小宝去抓鸟烤着吃，你要不要一起去？”甘草问。

月珠一脸嫌弃地摇头：“我就不去了，那东西能吃吗？”想到那毛茸茸的小东西，月珠头皮发麻。

一直没见有人从正房里出来，也不知道甘靖跟田氏商量的怎么样了。小宝等不及一个劲儿的催，甘草只得跟她走。

抓麻雀也得需要工具。甘草大着胆子进了厨房，悄无声地拿了小米和笸箩出来。

月珠惊讶地看着她们：“要是被婆婆看到会发疯的。”

“我会小心的，不会弄坏。”

领着小宝出了门。

到了荒宅，两人站在门口却愣住了，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焕然一新的大门，门上的旧匾也摘了，现在空着。

甘草傻傻地问小宝：“小宝，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吗？”她是路痴，走错路是经常的事儿。

“没有。”小宝也站着不敢动。

两个人呆呆地看着门许久，也没敢去推。

“你进去看看。”甘草吩咐小宝。

小宝扭头看向她：“姑姑，我不敢，里面会不会有人。”

“那你还想不想吃？”她威胁。

小宝立刻去推门。

门开了，她走进去，叫了一声：“哎呀！”